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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天的狩猎活动落下帷幕,周家兄弟的命运都在这场活动中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大郎进入了军营,二郎似有若无的抓住了永和帝最大的弱点——疑心且怕死。

回到京城,一家子都想钰哥儿想得不行了,孩子在家的时候不觉得,这乍一出去这么多天受不了,老爷子看见宝贝孙子眼圈儿都红了,赶紧给抱过来,嘴里嘟囔着,“瘦了。”

朱云娘也眼眶潮湿,没有钰哥儿,没有二郎,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铺上,偏生似乎还能感觉到被褥上爷儿俩残留的气息和温度,那种孤寂是很难形容的。

一个女人不能没有丈夫,亦不能没有儿子。

十来天没有洗澡已经到了周二郎能忍耐的极限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澡,若不是腰间挂了香囊,他都怀疑自己身上有酸腐味儿了。

朱云娘早就吩咐丫鬟备好了热水,几个小丫鬟都知道男主人在的时候,少往前凑,兑好了热水就自觉退到外边去了。

云娘过来服侍周二郎宽衣,周二郎有些不习惯,挑了挑眉,“跟着那些夫人学来的?”

朱云娘手下微顿,道:“以前在村里也没那么多讲究,现在进了京城才知道别人家娘子都是要这般服侍丈夫的。”

周二郎单手扯开腰间系带,笑道:“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亦不是老爷,以前怎样还怎样就好,你这样我倒是不自在了。”

朱云娘:“那我帮你搓背?”

周二郎眼波微挑,“不然我们夫妻一起洗?”

朱云娘顿时脸色烫热,丢下一句“夫君还是自己洗吧”

跑出去了。

周二郎轻笑一声,抬腿迈入水中……

周锦钰坐了一路马车,又被爷爷奶奶大姑姐姐好一顿亲,晚饭还没吃呢,就睡着了,周二郎把孩子抱回屋来,丫鬟忙上前要接过来,周二郎摆摆手。

照顾钰哥儿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过不了几年,人家就用不着他照顾了,周二郎不想假手他人。

给儿子略略擦洗了一下,换了套干净的里衣,轻手轻脚放到他自己的小床上,盖被子时,钰哥儿翻了个身,叫了声“爹”,周二郎以为他醒了,再一看闭着眼睛呢,这是说梦话呢。

周二郎忍不住拽着孩子的小手,在自己下巴处轻轻蹭了蹭,又站起身,熄灭了灯,轻轻退了出来。

夜已深,大郎屋子里的灯却还亮着,周大郎正在一笔一划的临摹着字帖,他不会说话,但可以写字,一手好字是一个人的门面,但对他来说,就不仅仅是门面,是他与人交流的工具。

倘若字写得不好看,人家连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又有谁愿意认真读他想表达的内容?

第90章

得知大郎被招收进了京城三大营之一的骑兵营,最激动得莫过于周老爷子,老头儿扪心自问对得起二郎,也对得起闺女,唯独亏欠大郎最多,如今大郎有了前途,他怎么能不欣慰。

这欣慰的同时,就越发觉得大郎这婚事该提上日程了,老头儿自个儿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这年轻二八的老旷着也不是回事儿。

这天周二郎刚一下衙,还不及换下官服就被周老爷子拉到了里屋。

“爹,您有何事?”

周二郎在周老爷子对面儿坐下,不明白老头儿要干啥。

周老爷子开门见山:“跟你商量一下你大哥的婚事。”

“大哥的婚事?”

周二郎沉吟一下,道:“现在我们周家刚在京城落脚,对周围的人事还不太熟悉,大哥的婚事倒不急于一时。”

“啥不急于一时,你大哥今年二十九,过完年就整三十,这男人二十九和三十他能一样吗,一旦挂上三,在人闺女眼里起码比二十九老了十岁不止!”周老爷子音量一下子拔高上去。

周二郎被他爹这话逗乐了,道:“爹,不要说大哥二十九,就是七十九,只要他看上那个姑娘了,二郎抢也要给他抢过来。”

“净说些没用的话!都七十九了,你就是给你大哥找个仙女儿来还能有啥用?”

老头儿又道:“二郎你这就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爹也是男人,你也是男人——"

说到这儿,老头儿忽然住了嘴,探头儿往外边瞅了瞅,站起身去把屋门儿给关上了,回过身才道:“这会儿屋里没别人,爹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吧,咱就说有哪个男人到了岁数会不想女人?你不想?”

不等周二郎开口,老头儿又道:“我都观察好长一段时间了,自从你买回来三个漂亮小丫头,你大哥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周二郎挑眉,“大哥哪里不对劲?”

周老爷子:“自从那三个丫头进咱家之后,你大哥屋里的灯天天到半夜才熄灭,你用脑子想想,大半宿不睡觉,他一个人在屋里能干啥?”

周二郎不自觉顺着老头儿的话追问:“大哥干啥?”

周老爷子:“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扑哧!周二郎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老爷子瞪他,“你笑啥?”

周二郎竖起大拇指:“爹,你挺有才的。”

爷儿俩嘀咕一顿,周二郎心里有些自责,他确实忽略大哥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了,尤其想到大哥那资本,真真是委屈大哥了,爹说得对,这老憋着也不是回事儿,得帮大哥解决这个问题。

但周二郎并不想现在就给大郎定下妻子人选,他对自己的前途极为有信心,时机成熟他会给大哥找一门最好的亲事,大哥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周二郎决定给大哥先物色个性子温顺,姿色上乘的通房丫头,老头儿同意了,朱云娘的例子让他清楚,这儿媳妇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孙子的好坏,二郎这些年不在家,云娘把钰哥儿教得多好,这正妻的人选的确不能太草率。

二郎回了自己屋,屋里没人,钰哥儿和云娘以及大丫鬟秋霜都不在,便叫过夏竹过来询问。

被买入周府以后,夏竹这还是第一次被老爷问话,她还从未见过那家的大人能如老爷这般把一身官服穿得如此好看,一颗少女的芳心怦怦乱跳,半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周二郎,喏喏道:“夫人带着小公子去街上了。”

周二郎微凉的眸子扫过她染上胭脂色的脖颈,“嗯”了一声,道:“下去吧。”

“是——老,老爷。奴婢去给您端洗脸水来。”

“不必了。”

周二郎之前还有点儿纳闷儿明明秋霜比夏竹长得更出挑,为什么云娘反而把秋霜留在了身边伺候呢?原来节症在这儿呢。

给大哥物色丫头的事儿,还是交给云娘去办合适,这最了解女人最能看清女人的,还得是女人自己。

傍晚时分,朱云娘带着钰哥儿满载而归,却是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提前备了过节的各种用品,以免到了节日跟前什么东西都买不到,尤其是酒,得提前预定。

还有就是二郎现在做官了,不比从前,需要和同僚以及上下级之间礼尚往来,得准备合适的礼物。

朱云娘指挥着车夫和几个小丫鬟卸车,夏竹搬东西的时候,篮子恰好挡住视线,没注意到周锦钰突然蹿出来,不小心用胳膊撞到了周锦钰的额头。

“哎呀!”

周锦钰小手捂住脑袋下意识地发出短促的一声痛呼,肘关节处的骨头极硬,撞上来是真疼。

夏竹脸色一白,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朱云娘忙跑过来看孩子伤着没有,待看到儿子额头迅速鼓起的青色肿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夏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秋霜见状忙过去把她拽起来,同时狠狠拧了她的脸一把,斥道:“贱婢!要请罪回府里请罪去,夫人自有处置,在这儿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周锦钰有些吃惊地看了秋霜一眼,实在想不到温柔的秋霜竟然把夏竹的嘴角拧出青紫血印儿来,她这是得下了多大的手劲儿?

秋霜在周锦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微微偏过头去。

周锦钰对着朱云娘解释:“娘,是我自己突然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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