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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家属可以进吗？”傅淮问道。
傅淮记得，他之前似乎听说过这一条规定。
“请问你是哪位的……？”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傅淮当即扬起头大声道：“我是黎书的家属！”
“黎书？”
门口那人半信半疑，但想到现在里面没有实验，不用太严格，也就顺手带着他进来，准备直接去问问黎书。
这是傅淮第一次来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开了一小半。
傅淮一抬眼，第一次望见了在实验室里的黎书。
和平时穿着家居服的黎书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实验室里的黎书是绝对专业且棱角锋利的。
他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傅淮，清瘦的肩背薄薄一片，背后骨骼似乎有些微微的突起。
在实验室冷冽的灯光下，傅淮能看到黎书的微红的耳后，冷白的脖颈，拜傅淮开赛车开飞机的好视力，他还有头一次发现，黎书的耳骨上方，似乎还有着鲜红一点的朱砂痣。
听到声响，黎书敏锐地转过了头。
他外面套着件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冷脸看向傅淮，带着实验室消毒水和醛的气息。
或许是实验室里格外安静，傅淮似乎听到，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格外的明显。
黎书薄薄的眼皮抬起，冷静的目光让傅淮感觉，自己像是他解剖刀下的任人宰割的物品。
“你怎么来了？”黎书终于开口。
“我……”
傅淮这才回神，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他眼神瞬间一顿。
随后，傅淮稍一探头，这才发现，实验室里面，似乎还坐着个人，刚刚被黎书站起的身影挡住，傅淮才没有发现。
仔细说来，黎书在的这一间，其实不算是实验室，只能算是实验室外边，他们平时常待的办公室。
里面那人坐在桌旁，正仰着头问黎书什么问题。
黎书低头，认真给他解答。
傅淮顿时愣住了。
所以，黎书不和他一起在公司的办公室，而是选择和别人在一个办公室里看书吃甜点，还给别人讲题？
而且，傅淮还听说，一旁放着的小蛋糕，竟然是黎书买的？
黎书都没有给他买过甜点呢！
想到这里，傅淮脑子一热，也不管黎书冷淡的眼神，顿时大步走上前去。
看着突然大步走上前来的傅淮, 黎书开口，疑惑地问了他一句。
而傅淮却没有吭声，突然转头盯向了坐在旁边的学弟。
原本坐在桌前的学弟瞬间感觉背后似乎一凉。
黎书疑惑地顺着傅淮的目光看了过去。
傅淮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找到了实验室里来, 而且刚刚这几步看着走得匆忙，此时，又突然看向学弟，黎书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事情要和自己说。
于是, 虽然也不明白傅淮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和自己说, 不过，黎书还是转头, 和一旁的学弟说了一句：“抱歉，你先去实验室看个数据可以吗？”
“哦，好。”闻言，学弟抬起头来，听话地点头应道。
见两人熟稔的互动, 傅淮的脸顿时更加垮了下来。
但在一旁黎书冷淡的目光下，傅淮也不敢去瞪一旁的学弟，于是, 只能忿忿地低头瞪向地面，就快把实验室的地板给瞪出一个洞来。
黎书转头看向傅淮，有些不太明白他盯着地面在研究些什么。
黎书开口, 正想要问问傅淮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
这时，学弟的脚步也彻底消失在门外的走廊。
黎书只听见“咔哒”一声。
抬眼看去时, 实验室的门已经被傅淮关上了。
“怎么了？”
黎书一时也愣住了。
最近几天实验室比较清闲，来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走廊外面也没什么人在。
但傅淮还特意关上门来讲，是要讲什么特别重要的机密事件吗？
黎书抬眼看向傅淮, 正想问问他这么着急过来，到底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然而，还没等黎书开口，傅淮突然上前一步。
黎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没料到自己刚刚的站位就在墙边上，此时，他的后背直接抵在了门上。
傅淮一伸手撑住了门。
黎书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少有地有些失态，抬眼和傅淮对视，压低声音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傅淮没有吭声。
其实，在黎书冷冷的眼神中，傅淮这时候脑袋也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感觉到，他刚刚的这些动作，似乎确实有些过头了。
不过，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傅淮可以闻到黎书身上干净清浅的皂香，混合着实验室里冷冽的醛味，像是折射着绚丽色彩的碎玻璃，危险，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傅淮一时有些失神。
黎书伸手推他：“外面还有人！”
这话一出，傅淮的动作停住，意识又一次回笼。
说到外面，傅淮又想起了刚刚的那个坐在这里的学弟，他现在好像就在外面。
黎书这么说，是不想让他听到？
傅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黎书的目光实在冰冷，和刚刚对那个学弟讲题时温和的样子完全相反。
傅淮睁大眼睛看向黎书，在他冰冷的目光中，顿感委屈，连眼尾都耷拉了下来。
他脱口而出道：“你都没有给我讲过题，也没有给我买过小蛋糕！”
黎书：“？”
黎书一时有些愣住。
虽然他依旧记不起和傅淮的从前，但见傅淮那么大一个人，此时急得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黎书不知怎么，眼里的冷意逐渐淡去。
什么叫之前都没有给他讲过题？
都说术业有专攻，他们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专业，傅淮公司里的那些项目书黎书自己也不擅长，这让他怎么给傅淮讲？
黎书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黎书突然又想起了傅淮的另一句话。
他从前，也没有给傅淮买过小蛋糕吗？
黎书侧头，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好几块小蛋糕。
他平时不吃蛋糕，所以一般也确实不会买这类甜品。
但他之前住院休息了几天，虽然这些天实验室里确实也比较清闲，没有什么需要他特地过去做的。
但他没去的那几条，一些日常的小任务学弟帮了忙，所以，黎书下午赶去实验室的时候，顺路去了一旁的买了蛋糕过来感谢学弟的帮忙。
小蛋糕其实不小，黎书各种口味都买了好几块，学弟一个人也吃不完。
于是，黎书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一盒蛋糕，问傅淮道：“还有挺多的，你吃吗？”
“这是你买给别人的。”傅淮撇开头，赌气说道。
这还不行。
“那回去给你买？”黎书又问了一句。
“那行！”
傅淮赶紧又把刚刚撇过去的头转了回来。
问题终于解决，黎书顿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开门了吗？”这边的门不能一直关着，万一一会儿还有别人有事要过来。
然而，傅淮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突然又转过了头来。
随后，他又一次撇开头，有些别扭地开口，说了一句：“还要你的照片。”
“要照片干什么？”黎书有些疑惑。
“当然是把你画好看一点了！”像是突然间找到了理由，傅淮又再次理直气壮地开口说道。
之前他画黎书的那张画画得太丑，所以才把他给气跑了，要是他拿到了黎书的照片照着画的话，那效果肯定就就不一样了。
再说了，傅淮突然又想起了，他之前发现的黎书藏实验室里人的照片的事情。
他都还没有藏过黎书的照片呢！
而且，傅淮前不久才听周阅说，小情侣们的钱包里，都是要放对方的照片的。
黎书平时也不拍照。
他的手机相册上，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实验记录的照片，最多还有几张学校宿舍楼下胖乎乎的流浪猫的照片。
黎书正要摆手，说他没有什么照片。
这时，傅淮的眼神突然在某一处定住。
“这不就是吗？”傅淮说道。
黎书抬眼，朝着傅淮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
黎书平时确实不拍照，但他的实验室里，还有几张多余的用在工作证上的工作照，这时被傅淮喜滋滋地全都抢过来。
照片上的黎书没有什么笑脸，就这么淡淡望向镜头。
证件照拍得随意，灯光也没有什么布局，但照片上黎书的五官仍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望着镜头的眼睛，像是有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这个只有我一个人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