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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何会觉得折磨?

沈玉竹分明对他没有任何威胁,甚至算得上是柔弱可欺,而对方现在也正在为他上药。

无论怎么看,都对他没有半分坏处。

想不出缘由、思绪钻进死胡同的拓跋苍木头疼起来,他的眼周不断充血泛红,心脏鼓噪。

头疾又犯了。

拓跋苍木隐忍着疼痛,眼前人身上的香气越发清晰起来,让他不自觉地靠近。

拓跋苍木牵起沈玉竹落在他胳膊上的发丝放在鼻间轻嗅,可还不够。

“好了,明日傍晚再给你换一次。”

折腾了半天的沈玉竹抬头时头皮一痛,抬头瞧见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拓跋苍木手中,他正要横眉怒斥。

“你……”

他突然看见拓跋苍木的眼角如同几天前那样变成了不同寻常的红色。

熟悉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拓跋苍木虽没说话,但眉眼阴鸷,一副不让他拿着头发就会发疯的神经质模样。

沈玉竹:......

沈玉竹话语一噎,搞什么,这人是又发病了?可怎么发病的时候总爱闻他?

上次是怎么安抚的来着?

沈玉竹毫不怀疑拓跋苍木有病,哪个正常人的情绪说变就变的?

如果说之前面对拓跋苍木犯病的时候他们才刚认识,沈玉竹还算小心谨慎。

现在他自认为也与这人同生共死过,关系应当熟了那么一点。

那么稍微放肆一点也没关系吧。

沈玉竹和他对视片刻后,试探地开口,“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病得治啊!老瞒着做什么?

沈玉竹现在格外怀疑上辈子的拓跋苍木也许不是被杀死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这病症,被讳疾忌医搞死的。

拓跋苍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到沈玉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道,“头疼。”

拓跋苍木突然松开拽着沈玉竹头发的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又开始情绪失控起来。

他闭上眼,抬手揉捏着眉心。

“不必管我,离我远些。”

怎么回事,以往发作一次后至少能稳定一个月,最近为何如此频繁。

头疾引发的焦躁让拓跋苍木忍不住阴谋论,莫非真的是沈玉竹对他做了什么想控制他......

思即此,拓跋苍木触及沈玉竹看向他的担忧目光,那一瞬间的怀疑让他狼狈地偏过头。

不会的,他怎么能这么想......沈玉竹曾不顾性命危险的救过他,甚至力竭到晕倒,他不该这么想......

这猛的一下否定让拓跋苍木情绪波动变大,也让他眼里红血丝加深。

在这之前犯病的时候拓跋苍木从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判断,他只会遵从内心,如若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忤逆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第一次,他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因为潜意识里他知道不能,不能放纵这不受控制的发散思绪。

一旦认定了沈玉竹有问题,拓跋苍木怕他会做出伤害对方的行为。

拓跋苍木料想到他现在的样子该是很可怕。

以往哪怕是北狄最勇猛的士兵在面对这种状态下的他时,也是两股战战。

他偏过头,逃避般闭上眼,又说了一次,“快走。”

沈玉竹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拓跋苍木现在痛苦的煎熬和隐忍,也看得见对方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

不出意外,那手心定是又有了血痕。

沈玉竹原本是有些害怕,看见极具强悍力量的拓跋苍木失控,说不怕都是假的。

但看见他闭上眼后,沈玉竹反而冷静下来。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不能放任失控的拓跋苍木一个人呆着。

沈玉竹豁然起身,快步将箱子里放着的安神香拿出点上。

浅淡的安宁气息随着安神香上的一缕缕青烟飘散在帐篷中。

拓跋苍木听见沈玉竹起身的动静本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听他捣鼓了半天还呆在帐篷。

他忍不住睁眼,狼一样锐利野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玉竹,暴躁地开口。

“你在做什么?我让你离开这里。”

沈玉竹拿着点好的安神香走近他,看也不看拓跋苍木危险的眼神,自顾自地将它放在桌案上。

而后沈玉竹绕到拓跋苍木的身后,双手覆在对方的头发上,手指微动,竟是在为他按摩头部。

“这样会好些吗?”沈玉竹嗓音柔和,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玉质温润,常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心神。

可惜并不包括犯病状态中的拓跋苍木。

从沈玉竹按摩时,拂动的衣袖中不停传来幽香,拓跋苍木鼻翼轻动,气味好像比刚才更浓郁几分。

拓跋苍木阴沉地想,他已经提醒过对方了,是沈玉竹主动留下的。

他头疾发作,不能自控。

拓跋苍木如此轻描淡写般地想着,抬手猛地拽住沈玉竹的手腕。

将人拽到身边后另一只手拖住对方的腰身,让沈玉竹跌坐在他的怀中。

拓跋苍木的两条胳膊像锁链一般牢牢地锁住沈玉竹纤细的腰身。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沈玉竹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浅嗅。

“这样会更好些。”

湿热的吐息如同火苗烫在沈玉竹的脖颈上。

麻痒的感觉游走到沈玉竹全身,让他头皮一炸,应激般想推开拓跋苍木的脑袋。

凭借他的力气,自然是推不动的。

这点力道只会让人想要更加放肆。

沈玉竹整个人都坐在拓跋苍木的腿上,被他抱着窝在怀中,眼见着拓跋苍木越来越过分,鼻尖已然蹭到了他的颈间。

他又羞又恼,双手推拓跋苍木的肩膀,“你放肆!”

他是想用按摩头部来帮对方缓解疼痛,可没打算用自己安抚啊。

沈玉竹想躲,只是已给过他一次离开机会的拓跋苍木如今自是不可能再因为看他可怜就饶过他。

拓跋苍木在五岁以前都是跟着狼群生活长大,哪怕后来被赛罕带着回到北狄,他的骨子里也依旧残留着野兽的习性。

野兽在猎捕心仪猎物的时候,除了凶猛的进攻和撕咬,偶尔也会向猎物示弱,以此来降低它们的警觉,更好的进食。

正如现在。

拓跋苍木眸光微动,禁锢在沈玉竹腰间的胳膊松了些,他垂首将额头抵在沈玉竹的肩上,尽可能隐藏他的危险气息。

他的声音很轻。

“帮帮我吧,殿下。”

那姿态实在太过可怜,沈玉竹犹豫地将原本推拒着拓跋苍木的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怎么帮?”

“这样就好了。”

不等沈玉竹追问这样是怎样,就感觉到拓跋苍木将他紧拥在怀中,沈玉竹被迫与他紧密相贴,挣动不得。

沈玉竹看不见他的脸,这过于亲密的姿势让他脸颊泛红。

沈玉竹浑身僵硬,由于彼此体型差异过大,他能感觉到拓跋苍木将脸完全埋在了他肩胛处。

哪怕隔着寝衣,那粘腻的灼热温度也让沈玉竹无法忽视。

太近了。

近到他似乎全身上下都浸染了拓跋苍木的气息。

自小所学的古板规矩齐齐涌入沈玉竹成了一团浆糊的脑袋,他艰难地恢复着理智,“够了吗?”

当然不够。

在沈玉竹视线不能到达的地方,拓跋苍木尚且没有满足的眼眸微眯,眼里的红血丝在他拥住沈玉竹的那一刻一点点的变浅。

心底压抑着的困兽般的暴虐也在逐渐消散。

拓跋苍木想,他该放开了,嘴上却说着,“再等等。”

沈玉竹不疑有他,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拓跋苍木这究竟是什么病症,发病的时候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征兆,好像是跟情绪有关?

之前他去了解过,拓跋苍木上次犯病是因为刚和牧仁吵过架,可是这次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还有,就这么抱着就行了么。

沈玉竹想动又怕惊动了周身气息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拓跋苍木。

罢了,抱着就抱着吧,不成体统又如何,总归比见血好。

拓跋苍木安静下来,沈玉竹也逐渐放松心神,他趴在拓跋苍木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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