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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是走了,徒留跟在他们身后的阿善一脸牙疼的表情。
成了婚的人说话都这么黏糊吗?噫,那他还是不要成婚了。
“在想我以后不要成婚。”阿善掷地有声地说道。
没想到自家弟弟年纪轻轻脑子里就在想着这些成不成婚的事,眉姝嘴角一抽,又蓄力拍了第二下。
“你这脑子里成天都在瞎想些什么?”
阿善哀叫一声,捂着脑袋跑远,“阿姐,你能不能别再打我脑袋了!你这样我会长不高的!”
眉姝看着自家弟弟的傻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阿善看见她笑了,自己也笑起来,“阿姐,你刚才脸色一直都好吓人,我都不敢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在想等会儿回到族里的事?”
在眉姝的心中,阿善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当然这也是她惯的,她总觉得很多事情只要她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但今日的阿善让她认识到了自家傻弟弟的另一面,不管是当众对她的维护,还是现在对于族内形势的敏锐察觉。
眉姝看着还没她高的阿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个弟弟,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啊。
“你别担心,回到族里我自有办法应对。”
阿善垂下眼,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阿姐总是这样,什么都只有她一个人担着,明明他也可以帮阿姐分担。
“怎么?难道你们族里的长老会为难你阿姐吗?”
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的沈玉竹回头看向他们。
见有人搭理他,阿善心里一直积压着的郁闷就止不住了,“是啊,族里的长老们都只会欺负阿姐。”
眉姝知道阿善素来说话口无遮拦,担心他说错哪句话冲撞沈玉竹,连忙唤了他一声,“阿善,别多话。”
“没关系,有什么话想说便说,也许我们还能帮上些忙呢?”
沈玉竹意有所指,他与拓跋苍木本就与眉姝做了交易,要帮她争权。
听到沈玉竹这么说,阿善的话匣子就止不住了。
“族里的长老们大都是我们的公公伯伯,沾亲带故的,总是喜欢用长辈的身份压着我与阿姐,教阿姐做事,听着可烦了。”
阿善这会儿也顾不上姐姐示意他收敛些的眼色了,又眉飞色舞地接着道,“而且他们仗着阿姐和我年纪小,阿姐是女子,根本就没有将阿姐放在眼里,不把阿姐看成是南蛮的族长。”
“可是每回遇到什么搞不定又或是要得罪人的事时,那群人就又会将阿姐的族长身份搬出来,让阿姐去做那些苦活累活。”
阿善叉着腰,“最过分的是,族里竟然还一直有人想要拥护那个索岚作为南蛮族长,要是真让他当上,我看南蛮迟早要完蛋!”
眉姝见他越说越兴奋,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阿善,慎言。”
拓跋苍木也同沈玉竹一起在旁边听着,他看着阿善,突然问道,“那你觉得,南蛮如何才能不完蛋?”
阿善顺着他问出的问题想了想,“嗯......首先不能再将南蛮关着了,看似是南蛮不让外族人进出,实则是将南蛮自己也给关住了。”
“就比如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南蛮,连外面的天地究竟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有阿玉......殿下之前拿出的烟花,我也都没见识过。”
阿善老气横秋地总结,“南蛮太落后啦,看似保护,实则只会让南蛮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这样不好。”
在他说话的时候,眉姝的眼底滑过一丝惊异,她不能想象这居然是弟弟的想法,同她的一些念头不谋而合。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对视一眼,孺子可教啊。
“再然后让南蛮人都出去到处走走,最好是让我也出去......”
这次阿善话还没说完,就被眉姝揪住了耳朵,“你成天就想着出去玩。”
“唉唉,阿姐轻点。”
阿善躲开眉姝的魔爪,往沈玉竹的身后躲。
“你所想的这样都可以实现,”沈玉竹看着眉姝,“只要让阻挠南蛮的人都被妥善处置了就好。”
南蛮,也该变变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药谷,沈玉竹与拓跋苍木被药谷外的护卫递来了两个香囊。
“这是驱除毒物的,”阿善对他们解释,“药谷里面被师父养了很多的毒物和毒草。”
沈玉竹心情复杂地将香囊系在腰间,阿善这师父到底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
药谷说是谷,其实就是一处平地,只是种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草间还有蛇穿过。
每当有蛇在他们前行的小路上出现时,沈玉竹总是忍不住贴紧拓跋苍木,他真的很怕蛇啊!
若是没有外人在,他早就不顾形象地惊叫起来了。
不过沈玉竹虽然很害怕,却更顾及他的面子,哪怕他怕得要命也只是距离拓跋苍木更近了些而已。
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人!
唯一知道他怕蛇的拓跋苍木感受到沈玉竹的再一次的靠近后,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然后他就被沈玉竹更紧的握住,怎么前面又来了一条蛇啊!这到底是药谷还是毒园啊!
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凉亭,一个人影似乎躺在里面。
阿善小跑过去,声音很是欢快,“师父,我来看你啦!”
沈玉竹走近了才看见凉亭里面安置了一个矮榻,一个老头就躺在上面,他一条腿落在地上,脸上盖着个扇药炉子的蒲扇。
衣襟敞开,腰带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玉竹觉得,这阿善的师父说不定与陈泽颇有共同语言。
听到阿善的叫声,那道身影慢吞吞地挪动了一下。
“阿善,你不是说你要离开南蛮吗?怎么又回来了?”
阿善没想到师父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他阿姐还在这里啊!
他一把拿开老头脸上的扇子,给他扇风,“师父,你可别再说梦话了,快醒醒吧,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
老头闭着眼睛嘀咕一句,“你这小子能有什么事。”
随后睁眼看到围着他的几人,其中眉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伯,原来你知道阿善要离开南蛮一事啊,那怎么当时我问你阿善去哪了的时候,你说不知道呢?”
林青风讪讪一笑,“眉丫头今日怎么也来了,还带了两个生面孔。”
他的眼睛扫过拓跋苍木时,突然眼神一凝,“咦?你这人怎么......”
沈玉竹以为林青风看出了什么,有些紧张地问道,“林神医,他身上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林青风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轻声嘀咕,“奇哉怪也,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看不透面相的人。”
随后他又抬眼看向沈玉竹,这次他眯着的眼睛都睁大了,“你......”
这次阿善抢先道,“师父你也觉得很奇怪是吧!我最初见到殿下的时候,就奇怪他为何还能走这么远的路。”
林青风点头,忽视了阿善口中的称呼,他从榻上起身站在沈玉竹的面前仔细端详。
“实在奇怪,按理来说你此时应当已经油尽灯枯才对......眉丫头,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两个怪人过来。”
眉姝是知道林青风的医术有多高超的,这么多年从未误诊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眉姝悄悄看了眼拓跋苍木骤然阴沉的脸色,在心里为林青风捏了把汗。
“林伯,这位是北狄首领拓跋苍木,你面前的是五殿下,他们来此是有事相求。”
林青风虽然常年呆在这药谷,但他并不是南蛮人,偶尔的时候还是会出去溜达一下,尤其是年轻的时候闲不住,总爱往外面跑。
而在南蛮之外,离东夷最近,走水路就能到,顺着东夷就能到北狄。
“拓跋苍木?”林青风觉得这名字挺耳熟,念叨了一句,“你就是当年赛罕捡到的那个狼小孩?”
拓跋苍木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此事,“你认识赛罕?”
“那是自然,”林青风笑着理了理不太雅观的衣裳。
“我与赛罕可是好友,那时候我们总是结伴去各处走,我第一次到北狄的时候就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