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 / 2)
雁城特殊部门原来的副部长程山便是如此。
只是程山所遭遇的情况更为特殊一些。
池白始终记得从队员口中听来的那段经历——
队伍追捕作恶的一群恶鬼,那群恶鬼盘踞在雁城有一段时间了,特殊部门的成员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摸清楚它们出现的时间与地点。
猎杀计划是在中秋节那天执行的,但那日天气阴郁,抬头时看不到月亮,朦朦胧胧的空气染着几分潮湿。在这种令人惴惴不安的氛围中,特殊部门运气还不错,顺利找到了恶鬼们的据点,并展开了猎杀。
但可惜的是,恶鬼的头头重伤当时的特殊部门部长跑了。
当时的特殊部门若要以能力做个排行榜,部长谭征是第一,副部程山是第二。
因此,在谭政都落败的情况下,那只恶鬼头头的能力如何可想而知。
为了队员们的安全考虑,谭政放出了撤退信息。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平这傻缺竟然不听从指挥,一心想着立大功,直接无视了谭政的要求,追着恶鬼头头便跑远了。
谭政捂着伤口愤怒得额角青筋暴动,无数次敲响通讯器想让赵平回来,但赵平给出的回复却是:恶鬼和部长你的能力相当,你俩打斗的时候它也受伤了,眼下正是解决它的最好时机。
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
但谭政并不认为凭借赵平的能力可以将那受伤的恶鬼给抓回来。
事实果真如此。
赵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恶鬼逼至绝境,却未想到,恶鬼临死之际,浑身鬼气爆发,汹涌得宛若暴风雨中的深海,能轻易便将赵平给淹没。
就在赵平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程山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自己却没再回来。
然而可笑的是,面对其他队员的指责,赵平说的却是:“其实副部不来,我自己也能离开。”
换言之就是觉得程山多管闲事,还害的自己背上了一条人命。
特殊部门的其他成员听到这话,心都凉了。
谭政看向赵平的眼神更像是想活生生吞了他。
因此,在挑选下一任副部长的人选时,谭政果断越过了赵平,选择了前一天加入他们的池白。
虽说谭政很了解池白,但池白毕竟是新人,他这么做,多少也有点挑衅嘲讽赵平的意思。
之后,他更是毫不留情地一脚将赵平踹出了队伍。
但其实谭政最初的想法更狠一些,他不止想将赵平踢出特殊部门,更想让赵平从天师联盟滚蛋。但当时天师联盟以‘特殊部门人员数量太少’为由,拒绝了谭政的提议。
不过,为了安抚谭政,天师联盟放话说他们以后会让赵平离雁城特殊部门远远的。
谭政对这个处理结果并不满意,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天师联盟最大的让步了,他只能忍着。
往后的每个中秋,池白都会跟着谭政看望程山。
因为打心底替程山感到不值、憎恶赵平,所以当赵平主动来挑衅池白时,池白便顺水推舟地借机揍了对方一顿。
完整地听完这段往事,容镜一时无言,半晌才开了口:“这么一看,真的很难不怀疑天师联盟和特殊部门的确有洮秭观的恶人存在。”
池白抒出一口气,缓缓道:“是啊,以前我还觉得天师联盟有难处,但现在看来,这难处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呢。”
天师联盟的水,比他想象中,深多了。
“先看看吧,要是真有洮秭观的人在赵平这次的事件中露出尾巴,倒也不是件坏事。”池白低声说了两句,随后转移了话题,“对了,阿秋匆匆忙忙打了报告说要回趟华清门,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前,阿秋从宿舍回来时还带着请假条,面对他的疑惑只匆忙说了句“我去救我师叔”便拎着包走了。池白见他模样焦急,背影匆忙,便没有多问,于是那些好奇便被强行压了下来。这会儿跟容镜通电话,想到容镜人也在堰河,估计知道点什么,才在此刻有了提及。
容镜还真知道,也没打算隐瞒:“阿秋的师叔被下了咒,道观内无人可解,但阿秋说他有本华清门流传下来的古籍,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原来是这样。
“行,那要是有消息,随时联系,如果华清门那边没办法,我可以找找我的宗门,我们宗门好几个师叔都擅长符箓咒术。”
“没问题。”
抵达华清门,容镜也恰好结束了和池白的交流。
出来接容镜的还是恒一,但与上午相比,恒一的双眼透着浓浓的喜色,就连清瘦的身影仿佛都染上了愉悦的气息,他眼睛晶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容镜汇报好消息:“大师,我们收到阿秋的消息,他说有办法可以给长鹤师叔解咒!”
容镜像是第一次知晓这个重磅消息,颇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你说阿秋有办法?我以为你们联系的是其他道观的师叔。”
恒一闻言,目光扫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将真相告诉了容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阿秋身上有华清门流传下来的古籍,上面记载了许多失传已久的符箓咒术。”
容镜的重点偏了偏:“你们师门资源不共享的吗?怎么阿秋偷偷藏着好东西你们都不知道?”
恒一被他问的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阿秋说,那本古籍最初也不是给他的,只是他跟恶鬼共生,古籍中有咒术可以压制恶鬼对他本身的影响,所以师门才将古籍给了他。而且听他的意思,是老祖他们让他保存好古籍,谁也不告诉的。”
容镜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
恒一显然对师门偷偷将古籍交给阿秋一事没什么介怀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全师门的年轻弟子中,阿秋是最有天赋的,他三岁来到宗门,五岁时所画的符纸便可以超越整个宗门大半的弟子。
就算阿秋没有与恶鬼共生的情况,将适合的‘课本’交给适合的‘学生’,也没什么问题。
相比之下,他对阿秋能解长鹤师叔身上的咒术更感兴趣。
他对容镜道:“元景师兄说这件事情暂且不要透露给其他人,我们到现在还没摸清楚背后那人混入华清门的目的,但如果长鹤师叔能醒来,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那你脸上开心的表情大概需要收敛一下,否则谁都能看出你心情好。”容镜指了指他没忍住翘起来的嘴角。
恒一闻言,立马将表情往下一耷,做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看这样怎么样?”
容镜迟疑了一下,提醒:“你这样好像是要给长鹤师叔奔丧。”
恒一:“……”
他又调整了一下表情,问:“那这样呢?”
眉心微皱,薄唇抿起,一眼看去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
容镜满意地点头:“可以争一争金鹤影帝了。”
比萧晟的演技好。
两人压低交谈往食堂方向走,容镜来得正是时候,赶上了吃晚饭的时间,恒一有心想带容镜尝尝他们道观的素食。
但两人都未曾注意到的是,就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树丛里,一张符纸半掩在草丛与泥土之中,黄色纸缯上方的鲜红符箓隐隐闪过几缕红光,继而又消失不见。
之后,整张符纸化作一缕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清门的斋堂内已经好有几桌的年轻道长。
他们吃着饭,偶尔交谈两声。在这种略显寂静的氛围下,容镜和恒一的出现便显得尤为突出,尤其是今天上午容镜帮阿秋带来了雁城的特产,这些特产在中午时已经分到了各位师兄弟的手中。
华清门的师兄弟关系都不错,阿秋要叫好友带特产回来一事早就广而告之,连带着还多提了一句容镜的身份。
因此,这群年轻道士对容镜早就充满了兴趣。
这会儿瞧见,话都多了点。
“听恒一师兄说,这位容大师最擅长算卦窥天机,果然长得很好看!”有人感慨出声,然后摸摸自己的脸皮,嘀咕,“祖师爷就是看我长得不够好看,所以每次我窥探天机的时候都一脚把我踹走,导致我算的卦不灵,害得我老是被长鹤师叔揍。”
“你说这话也不怕被祖师爷听到,以后踹你更用力。”旁人笑道。
那人听着,赶紧往嘴巴边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容镜耳朵尖,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并礼貌地给出了一个笑容。
说话的道士被他突然展露的笑容臊得有点脸红,赶紧将餐盘里的晚餐吃完,催促着同伴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