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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点头:“吴炜在警察面前也交代了犯罪经过,赖不掉了,他又是酒驾致人死亡,又是逃逸,得在牢里待很多年。”

默了默,他又说:“我和我老婆商量过了,这些年我们老家也没人了,想着大师您在雁城,打算找个附近的小镇子定居,万一玥玥以后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找到您。”

容镜点点头:“那你们可以看看绥县或者昌溪县。”

简单说了几句话,容镜便和吴叔告别重新回到了王水嫣的病房。

见到容镜,崔林山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容镜道:“许志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人已经在医院楼下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过来了。”

结果,话刚说完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大门被敲响,崔林山给陈荣使了个眼神,陈荣便主动上前打开了门。

许志乍一见到陈荣似乎有些意外,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吭声,倒是陈荣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许志?来和老崔签合同的对吧?”

“对,对。”

陈荣不认识他,但许志却是认识陈荣的,知晓陈荣是崔林山的好友。他的视线在陈荣的脸上划过,见陈荣面色难看,双眼青黑,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休息好,心底便愈发相信王水嫣病重。

陈荣这模样多半是操心崔林山两口子造成的。

想到这里,许志强行压制住心底的喜色,面上像模像样地挂起几分忧虑,视线故意向上抬看了眼悄无声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和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始终牢牢紧握着女人手掌的崔林山,压低声音问陈荣:“没有再去其他医院看看吗?”

陈荣脚下步子一顿。

没想到到了这时候,许志还在装模作样。

然后陈荣也发挥了这辈子最牛的演技,重重叹了一口气。

只是叹气,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见证了全部的容镜:“……”

他按住微微抽动的眼角,手指一动,陈荣和许志两人身后的那扇门突然啪嗒一下关上。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两人,许志连忙转身,下意识想去拧门把手,但先看到了门背面贴着的那张黄底红字的符纸。

他心中一惊,猛地窜起不好的预感。

等他重新扭头看向屋内时,这种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王水嫣已经坐了起来,此刻正靠在枕头上。背对着他的崔林山转过身,面上没有他想象中的疲惫与悲伤,有的只是冷漠和恨意。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少年扬了扬手上的符纸,而站在他身旁的陈荣则是耸了耸肩,说了句:“吓我一跳。”

许志本来也不傻,看到这个画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万万没想到,崔林山竟然给了他设计了出大戏,用来请君入瓮。

可恨他竟然真的就这么踩了进来。

许志不死心地拧下门把手,但把手咔哒咔哒地响,门却没有打开。他面色微微变化,立刻伸手想要去揭掉门上的符纸,但手指刚碰到符纸就传来一阵刺疼,他惊叫一声,身体向后连退两步。

“你们——”

“放心,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可不像许先生一样心思恶毒,为了个餐厅就想杀人。”陈荣说话没带半点客气,曾经面对程璞玉这位对接对象的刻薄分分钟显露无疑,“我们请许先生过来,主要还是对你身后,给你出谋划策的那位‘大师’比较感兴趣。”

说到‘大师’二字的时候,陈荣加重了音调,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许志眼眸微闪,心中思绪万千,半晌才说一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说好了找我来签合同,现在是想做什么?玩囚禁这一套?这可是犯法的。”

“真有意思,杀人凶手还跟我们讲起法来了。”陈荣简直要被气笑了,“许志,你要点脸吧。”

然而面对陈荣的指责,已经恢复平静的许志却连面色都没变化一下,只是坚持最初的说法:“我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说好的签合同就签合同,不签合同就放我走,否则我打电话报警了。”

“你报呗。”

陈荣算是看出来了。

许志就是觉得他做得那些事放普通人眼中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毫不畏惧。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不过只是往花瓶里丢了一个娃娃而已,这件事又怎么可能和王水嫣得了离魂症并差点死掉扯得上关系?如实说出去,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疯子关精神病院呢。

陈荣决定收回自己先前对许志的评价。

他说许志脑子不怎么好使,现在看来,他的脑子分明聪明得很。

他嘴角噙起冷笑,面对许志,慢悠悠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们雁城警局还有个特殊部门,就是专门处理你这种事儿的?”

“什么?”许志眉心一皱,眼底闪过丝缕怀疑。

陈荣怕不是在诈他。

他长这么大,从未听说雁城警局还有这种部门。

他扯了扯唇,正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死不认账,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嘟嘟嘟的三道声音落下,容镜错过他的身体上前揭开符纸,门也随之推开,露出的几道身影虽然陌生,身上却穿着熟悉的制服。

而池白则是站在一侧,抱着双臂,一双眼斜睨着许志,眉梢微扬:“就是你玩引魂那套?人长得怪猥琐的,法子也够毒的。”

许志没有理会他,而是望着那身制服,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僵硬:“你们还找人假装警察?这也是违法的。”

听到这话,站在最前方的袁思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亮出自己的警官证:“看到了吗?警官证,带章的。谁没事跟你玩cosplay。”

许志的视线落在警官证上,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消散。

他咬了咬嘴里的软肉,听到那句“跟我们走一趟”后,脚下宛若生了根似的半步不挪。但他不走,袁思雨有的是办法,她招呼着身旁的两位年轻警官上前。

“走不走?不走的话,他俩拖着你走。”

话说得没多客气,那两个年轻警察也适时上前一步,身上的制服和严肃的眉眼在一瞬间给许志带去了极强的压迫感。

中年男人嘴唇翕动,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能认命地抬起脚步。

池白见状,扭头问容镜:“一起去看看?”

容镜考虑到接下去他们还得借许志的名义将背后的那位大师给钓出来,便没有拒绝。

两辆车很快驶入警局。

许志从医院出来时尝试过逃跑,他的身上出人意料地带着一张符纸,两个年轻警察显然没想到他的手里还有黑科技,只觉得眼前一花,人便窜出去老远。

这要换成平常时刻,今天的任务多半是要铩羽而归。

但好在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容镜和一个池白,一个是赫赫有名的算卦大师,一个是雁城警局特殊部门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副部。

容镜抬手就是一块飞出去的石头。

下一秒,哀嚎声起。

许志惊叫一声,狗吃屎似的趴在了地上。

其实容镜是想砸他的脑袋的,但考虑到以他的力气砸中许志的后脑勺,许志肯定立马嗝屁,索性将目标换成了小腿。

池白一脚踩在许志的后背上,揭掉那张符纸,抬起头对着容镜竖起了个大拇指:“准头不错。”

容镜谦虚:“还好还好。”

粗暴地将人扔进警车,池白还特地搜了搜许志的衣服,意识到对方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符纸以后,终于放了下心。然后与容镜上了一辆车,将符纸递给他:“感觉到不对没有?”

“不是朱砂?”符纸一贴近容镜,容镜的僵尸鼻子便嗅到了一股已经风干了的很淡的血腥味。

他的手指摸索过符纸的表面,符箓的纹路偏硬,他接过池白递过来的矿泉水,手指沾了点再次摩挲符纸,很快,雪白的指腹染上了一点红色。

“拿血代替朱砂啊,挺特别的。”池白的眼皮掀了掀,随口道,“看来许志认识的这位大师真不是一般人。”

容镜将符纸丢到一遍,嫌弃得用湿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应和池白的话:“一般人才想不到这么阴损的法子去抢一个餐厅。”

“说的也是。”

“到了。”

车辆在停车场停下,容镜下车的时候恰好看到许志也下了车,中年男人低垂着头,不经意露出来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挫败,估计是经过逃跑失败,深深意识到自己真的没退路了。

审讯室内,池白靠着桌子,对许志道:“说说你背后的那位大师,越详细越好。”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许志答非所问,“虽然我确实做错了事,但王水嫣没死,你们也有求于我,落到我头上的惩罚应该也不会重到哪里去吧?”

池白停顿了两秒,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现在是想跟我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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