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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性情温和宽厚,一表人才,深得百官爱戴。

时间久了,众臣都总结出一条规律来,只要太子在的时间,陛下的脾气总是格外好。

于是众人就都喜欢找太子在的时间同陛下汇报工作,尤其是不太好向陛下交差的工作。。

可这太子跟在陛下身边的时间不定,谁也拿不准太子哪天在,哪天不在。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真有朝臣总结出来了些规律。

比如,陛下一般都是上午带着太子的时候比较多,原因么?推测应该是太子有午休的习惯,午休起来时间却不固定,有时睡地时间长,有时睡地时间短。

还有,陛下应该是不想让太子太过老累,基本上太子两次听政的时间间隔不会少于五六天。

周锦钰陪在父亲身边,一般都是认真听着极少表态,二郎示意他开口时才说上两句,话虽不多,却每每叫人惊叹他的奇思妙想。

自己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以周锦钰表现出的谦虚是真的谦虚而非伪装,众臣都感叹太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做到了宠辱不惊。

上午陪父亲召见完朝臣,下午的时间,周锦钰说是想要吃自己亲手包的饺子,要二郎陪他一起包。

周锦钰倒不是非得馋几个饺子,他是觉的周二郎最近太过劳累,想要他慢下来,多感受生活的美好,而非成为一个工作机器。

二郎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包什么饺子,不过他最近确实忙于政务,陪儿子的时间比较少,小孩儿兴致勃勃,他亦不忍扫兴。

御厨将食材给备好,考虑到自己爹的厨艺水平,周锦钰将一众人挥退,厨房里就剩下父子俩人,爹把饺子包成什么样儿,都没外人知道。

二郎自然是清楚儿子的良苦用心,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尖儿。

“爹,你先围上这个,防止一会儿弄你一身面粉。”

周锦钰低头把围裙给二郎往腰上系。

二郎低头看着儿子忙活,不知不觉间小孩儿都长到他下巴处了,当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

看到儿子的个头儿,他想到了儿子的婚事,孩子今年十七,明年就十八了,太子妃的选取当提上日程了。

真舍不得把自己幸幸苦苦养大的孩子交给另外一个人,可也就只能再留一年,到了明年十八岁不考虑也不行了。

儿子必须要有一个圆满的人生,除了自己,太子妃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自己的儿子这般好,便宜哪家的臭丫头都觉得亏得慌。

太子妃还没影的事儿呢,他就开始对人有意见了。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真正疼姑娘的人家还真不愿意让姑娘给他当儿媳妇,太难了。

周锦钰不知道他爹在想给他娶媳妇儿的事儿呢,他在外面是太子,在自己爹面前赖得装,就是一小孩儿,这会儿调皮地在手指上蘸了面粉,一个偷袭摸在了二郎的俊脸上。

“不准胡闹。”

二郎笑着斥了儿子一句了,却是趁着儿子不注意,又偷袭回去。

周锦钰不干,非要找补回来,二郎躲了几下,让他得逞。

周锦钰眉欢眼笑,大眼睛里全是得逞后的小得意。

二郎故意板着脸训斥,“没大没小,除了你,哪有儿子敢作弄自己老子的。”

周锦钰理直气壮,“有其父必有其子,爹小时候难道少作弄爷爷了吗?”

二郎哈哈大笑。

周锦钰的手极为灵巧,指导着自己爹包饺子的技巧。

二郎学得极为认真,这是儿子第二次教自己包饺子,第一次自己不想干,敷衍了儿子。

现在想来,父子能如眼下般亲密相处的时光能有多少,等到儿子到了自己这般年岁,你叫他同你嬉闹,他亦闹不起来了。

自己现在对儿子小时候那些可爱萌动的瞬间都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还有他软软甜甜的小奶腔也具体不起来,只兰姐儿带着孩子进宫时,能从小团子身上捕捉到一点点影子。

二郎忍不住说道:“若是有一天,爹也能穿越到钰哥儿的世界,第一件事就是赚钱买一部钰哥儿所说的那手机,竟然能够留住时光,还能回放给人看。”

周锦钰笑道:“怎么不可以,一切皆有可能,到了我的地盘儿,我带爹混。”

二郎目光顿了顿,在心里想:不知明熙在那个世界过得怎么样,还会不会怨恨自己这个不合格的父亲,两辈子都对不起他。

忽听得儿子说道:“我和哥哥一起赚钱养爹,爹只管吃喝玩乐就好。”

二郎轻笑“有爹在,哪轮的到你们两个小的出头,就算是到了千年以后,爹也养得起自己儿子。”

娘喜欢做皇后,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喜欢站在人群中被仰望。

她的那些权谋之术在爹眼里都不能称之为手段,但看得出来娘自己却乐在其中,她喜欢这样的生活,这绝无嘲讽之意——

不止她,包括爹,包括我,我们所有的人难道不都是在自己的认知水平里完成逻辑自洽?

自己圆满了,世界就圆满。

所以我身为大周朝皇帝的唯一继承人,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简单的把事情定义成对与错,黑与白。

尽管爹的许多做法我并不能完全认同,可我明白,我终将会成为他,一个合格的帝王。

想起大伯的付出,想起禹北天灾时百姓们易子而食的惨烈,想起一块小小的番薯给万千百姓带来的福祉,我知道我有我的使命与责任。

而我,不再逃避这份责任。

太初五年,十七岁的周锦钰越来越适应宫中的生活,亦更加适应了自己皇太子的身份。

这日清晨,周锦钰早早起来洗漱,准备一会儿去养心殿给父亲请安。

古人以孝治天下,按照规定,太子每日都应向皇帝请安,周锦钰自然也要遵守。

周二郎心疼儿子每日要早起,把早上的问安时间改成了五日一次,晚上请安时间则仍是睡觉前。

高敬上前为周锦钰梳发,从十二岁开始蓄发,如今周锦钰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部,头发散开时黑瀑布一样流泄而下,小头发十分顺滑柔亮。

周锦钰知道自己头发能这么好,全拜自家老爹所赐,尴尬无比的童子头硬生生被逼着留到了十二岁才准他蓄发。

能被周二郎留在太子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能之辈,俱都接受过严格训练,而高敬作为太子身边的贴身内侍,照顾太子起居,接受的训练只会比旁人更严苛。

他在梳头房不知道练习了多久,才能有资格动太子的头发,东宫光用于为太子梳发的梳子就有几十把之多,大大小小,各种形状,各种材质,各种疏密。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俱都价值连城,百犀梳、千年黄杨木梳、象牙梳应有尽有。

享受着最顶级的荣华富贵还要指责自己爹奢侈那就太矫情了,周锦钰没有那么白眼狼,也没那么虚伪,只是觉得自己不做出点儿贡献回报供养,有点儿说不过去。

“殿下的头发养得真好,缎面儿似的溜光水滑。”

周锦钰心想能不好吗?

每次被保养头发简直就是个大工程,抹了洗,洗了抹,抹完又洗,来回折腾,等彻底洗干净了,还要用棉布一点点擦干,擦干还要梳,梳完还要按摩头皮……

老天,女人都没这么麻烦,爹他自己怕老,愿意这么折腾就折腾,可自己才十七,他才十七呀,年轻就是资本好不好。

用不着这么麻烦,自己的资本也够豁豁,可有一种需要叫你爹觉得你需要。

高敬只简单在周锦钰在头顶挽了个高髻,用羊脂白玉簪固定住,因为还不到束发的年纪,后面的头发自然披散下来。

非正式场合需要,周锦钰不喜欢搞太繁复的发式,他其实更喜欢现代人的利落短发,哪像现在,洗个头发都是个大工程。

梳完头,高敬又服侍他穿戴整齐,周锦钰这才出了东宫。

周二郎在养心殿已经等候儿子多时,看到仪表堂堂的太子缓步走来,二郎嘴角含笑。

他向来是注重仪表之人,自是也会严格要求周锦钰。

在他看来,注重形象亦是修身养性的一种,举止坐卧皆有仪态,在身体上保持一定的自我约束,会有助于内心的自控力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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