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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为惧?
沈玉竹牙关咬紧,如果不是他在,如果没有那个预知梦,拓跋苍木现在已经中毒了!
按照梦里的情形,那毒虽然没能让拓跋苍木死掉,但他的手臂却是废了,对一个驰骋战场的儿郎来说,手是多么重要!
这人实在太轻敌、太自以为是了。
沈玉竹沉着脸,“所以你明明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会有性命之忧,你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这与看到拓跋苍木受伤却不包扎的气愤不同,沈玉竹现在恨不得咬他一口。
连性命都不顾及的人他该怎么帮?大家都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沈玉竹攥紧拳头,他不想干了。
敏锐的感觉到沈玉竹情绪变化的拓跋苍木心觉冤枉,这人怎么又生气了?
“我的身边有随行的侍卫,更何况东夷的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
拓跋苍木越解释,沈玉竹的脸就越黑。
简直和这人无法沟通!
沈玉竹深觉自己再和拓跋苍木呆在一起的话,可能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人在盛怒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于是沈玉竹起身就走,谁要跟他睡在同一个帐篷。
意识到闯祸了的拓跋苍木连忙去拽他的胳膊,“怎么了?在闹什么?”
沈玉竹气的想笑,他甩开拓跋苍木的手,发现胳膊上的手纹丝不动后,更生气了。
“放手,我今晚出去睡,不想看见你。”
拓跋苍木连忙松开手,可松手后沈玉竹抬步就要走。
僵持之下,拓跋苍木看见沈玉竹被他拽红的手腕,在白皙的肌肤上像一圈深红烙印。
年轻的北狄首领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你呆在这里,若是不想看见我,我走。”
在这个夜晚,拓跋苍木抱着他的被子走出了帐篷。
附近巡逻的侍卫眼睁睁地看着首领掀开门帘走出,一步三回头,最后进了一旁赛罕的帐篷。
这情形侍卫实在太过熟悉,这不就是和他们惹了妻子生气后被赶出来的时候一样吗?
首领这是......被殿下赶出来了?首领居然也会被赶出帐篷?
侍卫连忙低头,似乎发现了英明神武的首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首领他,惧内啊!
那位中原来的的皇子竟恐怖如斯,连首领都能驯服。
睡得迷迷糊糊的赛罕被突然进来的拓跋苍木吵醒,他打了个哈欠将灯点上。
赛罕打量着拓跋苍木不算高兴的脸色,联想到现在已经是深夜,斟酌着开口。
“首领这是和殿下吵架了?”
拓跋苍木郁闷地将被子铺在赛罕的榻上,“不知道,突然就生气要走。”
赛罕摸着胡须,八卦让他清醒了几分,“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矛盾么?殿下可不像个会随意生气的人。”
拓跋苍木将他们之间的谈话简单告诉了赛罕之后,他看见赛罕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
赛罕笑着摆手,“我只是感慨,首领以后恐怕再不能当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独身人了。”
唉,这小子也有牵绊了啊。
看见拓跋苍木毫不犹豫地离开帐篷后,沈玉竹呆了呆,气闷地坐在床边。
他掰着手指数拓跋苍木的缺点。
自大狂妄、有勇无谋......若是没脑子也就罢了,偏偏有脑子却万事不上心,更是让人恨铁不成钢。
时不时还会情绪失控。
沈玉竹长叹口气,心凉了半截,拓跋苍木为什么会是气运之子,保护气运之子,这个任务对他而言还是太艰巨了。
想着想着,沈玉竹心累地躺下,精力消耗太大,他就这么横着躺在榻上睡着了。
和上次一样,沈玉竹清楚地知道他在做梦,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梦里的拓跋苍木面容坚毅深刻,看起来年岁渐长,此时北狄的兵队缺乏粮草,不少士兵挨冻受饿,他正在想办法。
沈玉竹注视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知道他估计也没什么办法。
北狄能种植粮食的土地有限,而购买粮食又需要金钱,北狄没钱。
平常没事的时候看不出什么问题,一打仗后方物资的问题就显露无遗。
......
沈玉竹睁开眼,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这就是预知梦,预示着拓跋苍木未来会发生的困境。
沈玉竹揉捏着眉心,这可怎么办呢?他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意识到自己又在为拓跋苍木的事情担忧之后,沈玉竹额角一抽。
说了不干了,他才懒得管。
决心不管的沈玉竹起床,开始自己尝试着笨拙地洗漱。
废了一番功夫后沈玉竹穿好衣裳,对着镜子束发。
然而束发这功夫却不是他临时想束就能成功的,尝试失败后的沈玉竹索性用青绿色发带拦腰系住一头长发,这样至少不会披头散发。
沈玉竹满意地打量了几眼,之后再让柳青教教他。
他掀开门帘,天边蒙蒙亮。
薄雾覆盖在草原上,远处连绵的山峰都只透着层影。
沈玉竹驻足站立片刻。
云层外,一点金光出现了,那点光将雾气照透,草原从沉睡到苏醒,一切都清晰可见起来。
初来北狄时,他曾看到了一场日落。
而现在,沈玉竹静静观赏了一场日出。
沈玉竹唇边噙着浅笑,此情此景也不枉费他重活一世。
身旁的帐篷里传来动静,沈玉竹偏头就看到正从赛罕帐篷里出来的拓跋苍木。
本来心情不错的沈玉竹和他对视后:......
不等拓跋苍木抬步走来,沈玉竹收回眼神转身就走,一眼也不想多看他。
被青绿发带系着的发尾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拓跋苍木站在原地轻“嘶”一声,顿觉棘手,还没消气啊。
沈玉竹原本想去找柳青,路上碰到了金朵丽和她的阿爹。
“殿下醒的好早呀!”
金朵丽笑着对沈玉竹打招呼,金阿翁不会说中原话,也对他笑着点头。
沈玉竹回以微笑,看见他们的手里都握着马鞭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金朵丽是个藏不住事的姑娘,见沈玉竹问了,她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殿下有所不知,我和我阿爹都是养马的,我们的马场最近又有好多小马驹出生,可北狄根本用不着那么多马,这日日喂养着草也秃了一大片,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得出金朵丽是真的为此感到很苦恼,北狄赫赫有名的优质战马,数量一多也成了负担。
沈玉竹突然想到了昨夜做的那个梦。
他眼睛一亮,思索片刻后深绝这是个好法子,“金朵丽,你们有没有想过将北狄马用来与各地通商?”
“通商?”金朵丽从没想过,在北狄,货币都是用不上的,因为族人大都是以物换物。
她老实摇头,又有些心动,通商的话,是不是就能赚到钱了?有钱的话,是不是就能买到很多漂亮衣裙?
“没有想过,而且通商这种事得首领同意。”
金朵丽发现,她提到首领两字后,沈玉竹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下来。
她眼珠子一转,难道两人吵架了?回头找族人打听打听。
“好,你先问问你阿爹的意思,拓跋苍木那边我会去同他商量。”
和金朵丽他们告别后,沈玉竹有些烦躁地用鞋底碾磨着脚下的石子,随后又一脚踢远。
说好不管的,怎么又开始帮拓跋苍木想办法了。
“是谁惹殿下不高兴了?”
赛罕将手揣在衣袖中溜溜达达地走过来,语气中带着点调侃。
自上次沈玉竹被赛罕算计遭遇刺杀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不过沈玉竹已经没有刚知道时的气闷了,他算是想明白了,这一老一小的都是不把命当命的疯子。
“没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