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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竖直地往天上飞,飞了三天三夜,似乎到达某个极限,同样传来这样的感觉。

探索世界不是沈未然的专业,他对此好奇很有限,将这一结果写在纸上,交给遍寻宗后,就没再管。

但也正是这一经历,让他走遍除了死亡之地以外的地方,所有因为危险而无人踏足的地方,他也有印象。

连天山,是地面上最高之处。

沈未然站在封顶,狂风卷席着他的袖袍,他闭上眼,以他为中心,灵力与魔力荡溢出去,极快地略过地面每一寸角落。

元婴以上的修士察觉到这股异常的能量,纷纷警戒起来,忧心忡忡地望向连天山的方向。

“是沈未然?”

“不然呢,除了他还能有谁?”

“阵仗这样大,他终于恼羞成怒,要对仙域下手了吗?”

“申、申屠珏呢!快让他来阻止沈未然啊!”

如此震荡不过持续了十几秒,却让仙魔两域人心惶惶。

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各大宗都做出决定,要在三天后,再次商讨“除去沈未然”这一话题。

但这次和之前不同,仙魔两域十分团结,讨伐沈未然也并非为了掀起战争,趁机谋利。

他们只是怕沈未然恼羞成怒,为了申屠珏毁灭世界。

沈未然出现时,左凌烨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自夺得第一座城后,就开始用沈未然送的储物袋里的方法,炼制傀儡。

沈未然对别人好时,是真的好,给他储物袋时只说,“里面杂七杂八的一大堆,你自己看着弄。”

太随意,随意得像不知道里面是各种能让修士疯狂的天材地宝。

沈未然给他那么高的起点,而他也没让沈未然失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大半。

然后反过来对付他。

傀儡也是,他学会后炼了一共二十一个,一个比一个完美,费心将其藏在仙魔两域的各个角落,他作为魂修,可以在其中随意迁越,相当于有了二十一条命。

沈未然一个个摧毁过去,这是最后一个了。

左凌烨笑着,这个傀儡是最开始做的,某些地方还有缺陷,刚进入壳子后身体部分地方很僵,因此只能躺在床上,转头看沈未然。

“先生找到游犬了?”之前沈未然动手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叙旧,“他比我会藏。”

沈未然不说话,走到床前,冷静地俯视左凌烨。

左凌烨的身体大半笼罩在沈未然带来的阴影中,仰视着他,每次死亡前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角度。

“先生不管秘境中的人了?还是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沈未然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他。

心软了?不想杀他了?

应该是留出些时间让他说遗言吧。

左凌烨不是话多的人,私下里其实十分无趣,他讨厌和蠢货交流,偏偏蠢货太多。

沈未然算例外,按照他平时划分蠢货的方法,那沈未然也应该是不折不扣的世界第一大傻蛋。

太过天真。

如果游犬、小七、许道微,那些平白分去先生注意力的人,全都暴死就好了。

那先生就只有他一个,除此外了无牵挂,就算关进鸟笼里,也不会飞走吧。

左凌烨闭上眼,坦然接受死亡。

沈未然下手很痛快,他感受不到疼,灵魂就飘转离开。

什么东西在地上拖曳,发出嘎吱声。

而后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的。

左凌烨猛地睁眼。

沈未然坐在床边椅子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顺着二人皮肤相接的地方,经脉被灌入大量灵力。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左凌烨像鱼一样弹起,意识有瞬间的空白,惨叫刚滚出喉咙,就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十秒后,沈未然松手,左凌烨软瘫在床上,口腔里满是铁锈味。

喉结微动,他将口中血沫咽下,看着沈未然,极其缓慢地笑了。

“是惩罚么?”

筋脉尽断,这伤刻印在灵魂上,恐怕之后无法继续修炼。

还没完。

沈未然又击碎他的丹田。

如今,他竟又变回了凡人。

沈未然拉开空间,对面是穆里。

穆里一挑眉:“这么快?”

距离沈未然离开,不过一个时辰。

他接到邀请,那些人又要想法子弄死沈未然,这样热闹,他当然答应,正准备过去看看。

沈未然把左凌烨拎起来,丢了过去。

穆里一把接过,拿在手里掂量下,不由咂舌。

幸好他和沈未然不熟,也没机会背刺他。

左凌烨不可思议道:“先生?”

沈未然:“有事?”

两个字,轻飘飘的,砸得左凌烨眼冒金星。

左凌烨心脏抽抽的疼,这时没人伤害他,可呼吸间却像有把钝刀在缓慢切割他的身体和灵魂。

疼得指尖都麻木,无法呼吸。

左凌烨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预想中最坏的结果是被他杀死,或者被他抹去神志,成为只为他一人服务的真正傀儡。

可他从没想过,沈未然,他的先生,竟然会将他送给别人。

沈未然已经不把他当人了,也无所谓之前的所有感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无关紧要,甚至不配被我杀死。

哈,所以怪他自作自受吗?

沈未然等了会儿,左凌烨沉默地流着泪,眸中的痛苦和恨意将他那双眸子淬得更加幽深,好像爬也要爬过来,咬他一口,至少咬掉一块肉。

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死死盯着沈未然,直到他将划开的裂缝和上,也没说出半个字。

他看不到左凌烨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

但那双眼睛却留在沈未然脑海。

他揉了揉额角,拎了一壶酒,有些疲惫地传送到竹林。

靳离在门口砍柴,见到沈未然也不像之前那么热络,瞥了他一眼,又去做手上的活。

沈未然敲门,“道微、道道、微微、许道微。”

过了一会门才打开,许道微眼下一如往常地挂着大黑眼圈,屋子里穿来各种药物参杂的苦味。

他整理衣衫,看见他带着酒,目光顿了下,侧身让开。

沈未然像回了自己家似的,扑进许道微墙角放的榻上,吸了一鼻子的药味,舒服地叹了口气。

修士无需吃饭,但沈未然嘴馋,每次来都带些好吃的零食,吃不了就在这儿放着。

许道微没扔,还专门定做了类似储物袋的柜子,用来存储他的零食。

先下都拿了出来,沈未然挑了块青豆丢进嘴里,整个人懒趴趴的,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未然不主动说,许道微也不会主动问。

两人交往一向如此,要是旁人见了,恐怕会冷嗤一声。

这沈未然,又在一厢情愿了。

青豆在口中慢悠悠的搅动,沈未然消沉的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牙齿用力,将豆子嚼碎,坐了起来。

他又恢复往常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眯眯道:“最近如何?有没有难找的材料?”

许道微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刚刚他想安慰,但搜肠刮肚,也没从自己的词典中找到半个好词。

沈未然之前也给许道微找材料,许道微不和他客气,将单子递给他,“我一切都好,倒是你,是有人惹你?”

“也不算。”沈未然倒酒,“左凌烨,你也见过。我废了他的丹田和筋脉,而后把他送给和他有仇的穆里。”

许道微眨眨眼,不解道:“为何不就地杀了以绝后患?那小子手段层出不穷,在魔域很是出名,连我都听了一耳朵。”

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是下不去手吧。无碍,我……”

说着就要起身,沈未然一把将人按下去,挎着人肩膀哭笑不得地喂他酒喝,“道微,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挨在一起,许道微身体微微发僵,他放任沈未然放肆的动作,就这他的手,将酒液吞如喉中。

沈未然察觉到许道微身体的变化,心想他还是不适应和人接触,于是贴心地坐回去。

又将酒一饮而尽,错过了许道微转瞬即逝的遗憾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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