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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竹惊讶地看着他,“可北狄如何才会势微?”

见他一步步上钩,沈淮朗的眼里划过满意之色。

“北狄之所以强横,皆是因为他的首领拓跋苍木,玉竹,你既然是他的枕边人,可否与父皇说说如今北狄的内部形势如何?”

沈玉竹放在膝上的手指悄然紧握,在来京城之后,他想过如何表现得与拓跋苍木不和,就会有其他势力找上。

可他将人都猜遍了,独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父皇!怎么会是父皇?

父皇与太后,竟是都对拓跋苍木心怀恶意么?但对方分明什么也没做。

若是拓跋苍木想谋反,早就能用兵马将靠近北狄一带的中原村民收服。

对于北狄,而父皇也只是因上位者的揣测和疑心罢了。

又或者,父皇是想将北狄握在手中,届时便可与太后的势力抗衡。

不管是因为什么,沈玉竹能肯定的只有一点,父皇盯上了北狄。

瞬息之间,沈玉竹已收敛种种不该表现出来的思绪。

“拓跋苍木平日里对我十分警惕,从不让我插手北狄事宜,父皇是想知道些什么?”

沈玉竹没有错过他眼里闪现的失望。

“无妨,你便将知道的所有在北狄发生的事告诉父皇就好。”沈淮朗仍不死心。

沈玉竹便捡了些真假参半的事说与对方听,例如北狄内部不和。

在出口之后,沈玉竹就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心已经偏了。

父皇无疑是让他失望的,在朝廷的势力都尚未统一的时候,在中原已经变得一团糟的时候,父皇心里仍旧想得是阴谋诡计,想得是如何利用别人扳倒太后。

还真是内忧外患。

这都多少年了,若是太后这么容易扳倒,父皇又怎么会现在还没做到?

想到太后,沈玉竹又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中原如今兵力懈怠,外强中干,他不信太后一无所觉,可她当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图什么?

真正拥有权利的人却不想用权。

没有实权的人又费尽心机想要大权在握。

阴差阳错,好没意思。

沈淮朗的眼睛越听越亮,在沈玉竹说完后,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该如何对付北狄。

果然,当初决定和亲的一步棋走对了。

原本他还担心那素有恶名的拓跋苍木会抗旨伤害皇子,却没想到他的六子还有些手段。

今日宫宴上发生的一切他都收入眼中,沈淮朗看出了拓跋苍木对沈玉竹轻视的态度,却也没错过那态度间浮现出的宠爱。

对于玩物的宠爱不也是有情的表现么?只要有感情便好,借沈玉竹的手就能做很多事。

“想不到天色都这么晚了,”沈淮朗假模假样地偏头看了眼窗外,“朕让人送你出宫,你如今就在京城,咱们父子改日再聚。”

沈玉竹自然是笑着点头。

走到宫门口,沈玉竹抬眼就看到了月色下等候着的那道挺拔的身影。

沈玉竹原本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向拓跋苍木等待的方向走去,“你怎么还没回去?”

“殿下还没出来,我得等你。”拓跋苍木说完才想起他如今的人设,补救般地咳嗽一声道。

“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进了宫就舍不得出来了。”

沈玉竹与他并行走远,拓跋苍木察觉到他闷闷不乐的情绪,忍不住低声问,“怎么了?是与陛下方才说了些什么吗?”

“是,”沈玉竹伸手牵住拓跋苍木的衣袖,“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陛下虽是他的父亲,但事实上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只是作为儿子,沈玉竹总是对他心有期待的。

看出他不想说,拓跋苍木便也不问,只是顺势牵住了沈玉竹的手。

但拓跋苍木不问,沈玉竹该说的也还是要说,“父皇问了我关于北狄和你的事,他看起来,似乎想对北狄下手。”

“殿下是在为我担心吗?”拓跋苍木挑眉笑起来,“别担心,如今没人能拿北狄如何。”

“可若是陛下与太后联手呢?我原本一直以为,对付北狄只是太后的心思,可今日我才恍然发觉,太后那边的动静父皇怎么可能一无所知,要么便是默认,要么便是参与了其中顺水推舟。”

不管是哪一种角色,都对北狄不利。

沈玉竹烦闷地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你不知道我方才有多么心慌,我害怕父皇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而且我......在你的事情上撒谎了。”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父皇与北狄之间他该如何抉择?

“拓跋苍木,你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吗?”沈玉竹停下脚步,眼神幽幽。

“我怕的是,我会伤害你。”

他是为拓跋苍木而来,但他也是人,是人便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父皇想对北狄出手,那么太子哥哥知道吗?又或者是宫中的其他人?

沈玉竹头一次在一件事情上不敢深想,他害怕了,他会不会背叛拓跋苍木,会不会伤害到对方。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父皇没有做错,若是他想要借着动荡收拢权利,就是要下狠手,可是他想对付的人是你,我......”

若是只有太后还没什么,但是为什么还有陛下。

拓跋苍木凝神看着他,伸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没关系,殿下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守护北狄是我的事,何况我也没有那般好对付,让他们放马过来。”

沈玉竹勉强地勾唇笑了笑,“......自大狂。”

沈玉竹周身紧绷的氛围消失,他与拓跋苍木刚回到客栈,青姚就之后出现。

青姚敲门后,沈玉竹将人给放了进来,“你怎么会这个时辰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青姚神色严肃地点头,“四殿下让我来告诉你们,西戎有异动。”

沈玉竹闻言,与拓跋苍木对视了一眼,“可有详细的消息?”

“四殿下在西戎安插的眼线八百里加急来信,”青姚皱眉,话语一顿,“殿下与首领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西戎所查私养兵马一事?”

“记得,那些人不是被我们围城时已灭了一半么?”拓跋苍木还记得那天,如果不是眉姝骑马而来救急,他与沈玉竹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那只是西戎所养的一小部分兵马,据密信所言,他们这些年一直借着挖矿一事招揽人手,早已开始养兵,人数......恐怕不少。”

青姚说完,沈玉竹便明白过来,西戎本就富庶,养兵马所用的大量钱财对它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而西戎最大的弱点也不过就是兵力。

如果它兵力不少......

“只是兵力的话,应当不值得你专程来跑一趟。”拓跋苍木看向青姚,对方显然还有话语并未说完。

青姚耸肩笑了笑,冷肃的气氛消散了些,“首领还真是敏锐,接下来我要说的,都在这张字条上了。”

青姚将一张折叠的字条从腰带内侧拿出,上前一步递到拓跋苍木的手中。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让青姚也缄默无声起来?

拓跋苍木伸手接过,而且为何分明殿下离她更近,她却选择将这张字条给了他?难道这上面的内容......

拓跋苍木将字条展开,眼神飞快掠过后心下一沉,他有心想将字条收起来,但沈玉竹的身影已经靠了过来。

罢了,反正殿下也只是或早或晚的知道这件事,终究也瞒不住。

“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般难看?”沈玉竹奇怪地走上前去看拓跋苍木手上的纸条。

他的阅读速度比拓跋苍木更快,沈玉竹凝眉,直接将纸条从拓跋苍木的手里拿过。

在反复看了三遍后,沈玉竹抬眸看向青姚,“这上面的消息确认属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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