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 2)

容镜冲她露出甜甜笑容:“护士姐姐好。”

护士被他这一笑笑得晕晕的,连忙点头:“你好你好。”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护士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远处病房有人发出了声惊叫,匆匆忙忙便朝着那病房跑了过去。

容镜见状,脚步也未停,对身旁的两人道:“我们走吧。”

吴明亮和吴炜都没错过两位护士间的对话,前者听闻这样的‘神迹’,只觉得惊喜万分,认为女儿有救了。

而后者却心中打鼓。

吴炜惊疑不定地望着容镜清瘦的背影,心中的骇然宛若浪头,一层翻涌过一层。

如果那所谓的引魂只是容镜一人之词,那他勉强还能认为是容镜为了骗钱胡说八道,可这些话是从两个毫无关联的护士口中说出来的……

这不就大大增加了事情的真实性吗?

这容镜……难不成真跟曹震不一样?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算一算卦、掐一掐手指能就能知晓前后事的人?

吴炜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愈发小起来。几秒后,他忽然拿起手机喂了一声。

动静吸引了容镜和吴明亮,吴炜见状赶紧指了指手机,随后连连应声。几秒种后,他捂着手机话筒,满脸抱歉地对容镜和吴明亮道:“我领导给我打来的电话,临时有点事需要我回公司。哥,实在不好意思啊。”

吴明亮本就觉得他这段时间跟着自己跑来跑去不太好。

虽然吴炜总说他领导是个善解人意的,可天天放着工作不做来帮他们找人,再好的领导心里也会有怨言。

现在见吴炜接到电话,更是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催促人离开。

吴炜诶了两声,转身就走。

他原本的步伐并不算大,直到接近电梯口,行走突然变成了小跑,三两步来到电梯前,用力按了两下按钮,结果隔壁的屏幕上显示电梯刚刚下降到五楼。

吴炜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声。

心脏绷紧地等待了一阵,吴炜数着时间,明明只有十几秒钟,可对于他来说却好像有足足半个小时。

终于,电梯门打开,吴炜抬步走了进去。

电梯内没有人,吴炜也没有再强撑着,身体一软,脊背便嘭得一声靠在了电梯冰冷的墙壁上。他的双眼盯着不停下跳的数字,脑袋里乱得仿佛有一团棉麻线缠在一块似的。

不管容镜是不是真有那种通天的本事,他都后悔了。

他不信玄学之事,才敢带着大哥嫂子前去长华街找大师算卦,以证自己对侄女走丢的一事有多上心。

最初听到曹震说出他们从康山来时,他心中便一咯噔,呼吸都停滞了几秒,结果下一秒曹震就说出了人在北边。他松了一口气,又在心底嘲笑这种所谓的算命先生、能人大师果真都是骗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曹震是骗子,容镜却好似真的有点本事。

他咽了咽喉咙,正欲用力呼出一口气时,身下的电梯突然咯噔了一下。

剧烈的晃动带动他的整个身体,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飞出去撞在了对面的电梯壁上。额头被磕到,疼得他龇牙咧嘴,仓皇从地上爬起来,视线扫过卡在3与4中间的屏幕,他脸色微变。

——难道是遇到电梯故障了?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窜起,吴炜不敢有任何犹豫,立马扑到按键处按下警报铃。

然而不管他怎么按,警报铃都没有半点动静。

最可怕的是,当他拿出手机预备报警的时候,才惊觉手机屏幕上的信号空空如也。

打不出报警电话、电梯内部的警铃不管用,他好像就这么被困死在了这么个狭窄的空间内。

吴炜的额间再度淌下冷汗,整颗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钻出来。

怎么办?

他不停地在心里问,怎么办?

容镜走进王水嫣的病房后,崔林山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模样略有几分局促的中年男人。

见崔林山看过来,吴明亮连忙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崔林山问:“什么情况?”

容镜:“在楼下碰到的一个叔叔,说是想让我帮忙找女儿。”

崔林山了然。

他正欲迎上去想让吴明亮进来坐一坐,顺道讲一讲容镜的辉煌事迹,告诉吴明亮既然找到容镜那就万事不用愁了,结果却看到了容镜冲他摇头。

少年背起包,看了眼还有几分柔弱之色的王水嫣,留下了一张定魂符:“这张符纸让您夫人随身携带,带个一周时间,就可以摘下来了。”

“诶,好。”

“那我先离开了。”

容镜走出房间,随着吴明亮前往对方妻子的病房,一路上吴明亮都在说自己女儿的事情。其实他说的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对方却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一提起,男人面上的疲惫之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柔情。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把“您女儿已经去世了”这句话说出口。

尤其是,吴明亮去世的女儿始终跟吴炜的身后。

刚才在电梯内与吴炜碰面时,那个年轻的女孩便抬头看向了他。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身上穿着死时沾满血的衣服,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都以奇怪的姿势弯曲,一头长发乱糟糟的,额头布满血痕,整个鬼显得呆滞浑噩。

像是意识不太清醒。

但又隐隐散发着怨气,而这份怨气与吴炜连在了一块。

“我女儿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平时我跟我老婆去上班,我女儿一个人在家也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但就是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婆被通知要加班,下班的时间推迟到了凌晨。结果等我们十二点多回到家,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从那天起,我女儿就消失了。”

容镜抿了抿唇,问他:“你们没有报警吗?”

“报了,”吴明亮吐出一口浊气,眼底有晶莹的泪珠,“但我们那个小村子落后,大街上就没几个监控,警察翻遍了附近的村子,也没瞧见她的人。”

“倒是有同村的村民说,她在晚间看到了我女儿一个人走在小道上,说是家里没有盐了,她要去买盐。”

他们村子虽然落后,但很大。

平时家附近就有一家小卖铺,但那天也真是无比巧合,小卖铺的老板去县城医院看病,小卖铺便没开。他闺女要想买盐,还得走大段的路。

可偏偏,那路上唯一的一个监控没能拍到人。

“警方说她可能走得小路,但小路没有监控,而且很巧合地下了一场大雨,便什么也没查出来。”

说到这些的时候,吴明亮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容镜递过去一张纸巾,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闷着头来到吴明亮妻子的病房。那位病友不在,吴明亮的妻子见到容镜,眼眶瞬间就红了。

容镜想,若非对方现在腿脚不便,怕是要和吴明亮一样,朝他跪下。

他坐在吴明亮拖过来的小凳子上,刻意无视了两位家长充满希冀的目光,而是轻声问:“吴叔叔,你的那位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炜?”

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吴炜,令吴明亮感到了几分怪异。但面前的人是大师,想来问的每个问题都有他的用意,吴明亮便只能强行克制、按压住内心的焦躁不安,认真回答容镜的问题:

“我弟以前有点不着调,后来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变得向上奋进,这不,都在雁城定居了。”

“阿炜也挺不容易的,”吴婶靠在床头补充了两句,“他最开始来雁城,就在工地上干活,省吃俭用的,熬了好多年才熬到现在这样。”

容镜若是没见过吴炜,但听两人这话多半会觉得对方是个吃苦耐劳的。

他问:“他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吴明亮没想多久便给出了回答:“就是我闺女走丢以后,那天晚上他本来是要提前回来的,但因为和朋友喝酒,喝醉了,一直到第二天才回到家。他一直认为如果那天他没喝酒,而是早早回来,说不定我闺女就不会丢了。自那之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程璞玉听到这里,没忍住用力地哼了一声。

容镜将程璞玉气愤的声音听在耳中,出人意料地来了一句:“然后他就跑雁城来了?”

吴明亮点头:“对,之后他就来雁城打工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