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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跟在谢长时的身边处理工作相关的事多少有点消耗他的热情,但今天这出鬼怪死因调查的行动着实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新鲜感和刺激感。
尤其是,他还背负着一个无辜生命的分量。
宋清觉得自己动力满满。
“不着急。”容镜剥开橘子,酸甜气息浸满整个车厢,道,“找张裕前我们可以先找警察叔叔。”
报、报警?
宋清呆了呆,表情看上去有点不可思议。
他都说服自己相信神神鬼鬼一事了,怎么解决方案还是朴实无华的报警?
警察还管这个吗?
再说了——
“报警我们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呀。”
“那我们可能会被赶出来。”甚至会被当成神经病大闹警局,然后喝两杯茶,再被谢总接出去。
但容镜却言之凿凿:“不会的。”
宋清不知道容镜如此笃定的原因,看对方跃跃欲试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思量再三之后只能给谢长时发信息求助,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谢长时的回复也令他大惊失色:听他的。
颠了,这个世界多少是有点颠了。
宋清选择跟着一起颠。
于是一鼓作气,脚下油门一踩,黑色迈巴赫驶向了亭阳市的警局。
午后的警局安静得都能听到风从眼前掠过的声音。
段云双双手插兜慢吞吞地从食堂绕回大厅,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娱乐活动。
她最近闲得脑袋都能长出蘑菇来了,一天到晚待在警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也许下午可以去附近的商场看个电影。
听说最近新出的影片质量还不错。
然后再点杯奶茶,最好是少糖加冰的。
思绪漫无边际游离时,段云双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悦耳的少年音:“你好,我想找特殊部门处理一点事情。”
特殊部门?
段云双的耳朵竖起来,脚下的步伐方向也跟着一转,走向了前台。
前台的接待人员没错过她的到来,当即对着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正好,你身后那位就是我们特殊部门的负责人段云双女士,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
容镜回头,对上了一张五官美艳的脸。
段云双没有穿制服,一头大波浪棕色卷发随意找了根木簪挽起,看上去格外利落清爽。她抱着双臂,身体懒洋洋靠在台柱上,一边观察容镜一边挑眉问:“确定找特殊部门?”
容镜嗯嗯点头。
“行,跟我来。”
跟着段云双上了三楼,又一路走至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推开大门,入眼便是与众不同的装饰。
年份已久的桃木剑,剑下是实木的神龙木架,办公桌后方挂着巨幅的天尊画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小玩意。
段云双没错过宋清惊讶的眼神和容镜无所变化的表情,笑了笑,弯腰倒了两杯水,示意容镜和宋清往一边的沙发坐,先问宋清:“这位先生看来不太了解我们特殊部门哦?”
被点到名字的宋清尴尬地笑了笑。
段云双倒也不介意,慢条斯理地开口介绍:“特殊部门是天师联盟与官方合作创办的部门,在每个市的警局都有分部,旨在处理该城市内发生的一些异象。”
说到‘异象’二字的时候,段云双加重了咬字。
随后又道:“那么两位可以说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容镜乖乖开口:“我们在商场遇到了一只鬼,经过简单的调查,发现它的死因可能跟它以前的朋友有关系,所以想来这边查一查它的朋友。”
他三言两语将遇到程璞玉的地点、情形以及程璞玉无法离开商场等信息全部交代。
段云双原先显得懒倦的表情在听到程璞玉无法离开商场时,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垂下眼眸,眉心微蹙,随即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查找程璞玉的信息。
就如宋清所调查的那般,程璞玉并未被销户。
于是她又输入了张裕的名字。
张裕,亭阳市长唐庄人,今年三十岁,自己创业做点小生意,去年结了婚,同年十二月生了个儿子。
一眼看去,就是普普通通的正常情况。
“张裕和程璞玉关系很好?”段云双问道。
宋清回答:“程璞玉本人是这么说的,张裕比他大四岁,算是他半个哥哥,他从小就喜欢跟在张裕身后。程璞玉父母因事故去世以后,张裕的父母几乎把他当亲儿子,逢年过节程璞玉都是在张家过的。”
这么看来,关系是很好。
段云双看了眼张裕的家庭状况,然后目光聚焦在了张裕信息后方的‘创业做生意’五个字上。她撑着下巴思考半晌,几分钟后,从屏幕后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三年前,张裕的账户多了一百万。”
宋清和容镜对视一眼,后者问:“张裕现在在亭阳市吗?”
“张裕结婚以后就和妻子搬去了鞍城,不过你们运气不错,高速检查站显示昨天他带着老婆儿子来亭阳了,不出意外的话是来看望父母的。”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容镜和宋清没有在警局多做停留。
离开前,段云双跟容镜要了联系方式,又像是随口一问:“弟弟是哪个门派哪家道观的?”
“玄天观。”
三个字入耳,对于段云双而言有些陌生。
她在记忆里搜寻半天,也没找到‘玄天观’的存在,便没有再纠结。
全国范围内大大小小的道观数量只多不少,不知道也属正常。
她回到办公桌前,播出去一个电话:“你回亭阳没?让我盯个人。”
回到黑色迈巴赫内,程璞玉已经望眼欲穿。
容镜将它的脑袋塞回车内,张嘴就问:“三年前,张裕有没有遇到金钱上的问题?”
程璞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意识到容镜的询问可能与它的死因有关系,它想了想挫败地摇头:“不知道。”
它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知道自己和张裕到底有何仇怨。
“那到时候去问问张裕吧。”
“张裕应该不会说吧?”宋清蹙眉,如果程璞玉真的是张裕杀的,张裕肯定不会说实话。
他隐瞒了这个真相三年,现在又结婚生子,肯定不会愿意坐牢。
容镜撇嘴:“吓吓他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揍一顿。”
晚上九点左右。
张裕带着妻子儿子从父母的家里出来。已经略显年迈之姿的父母跟在三人身后,老父亲笑吟吟的,老母亲一脸不舍,拉着张裕的手说着话:“下次带璞玉一块来,这小孩也真是的,三年了也不回来。”
张裕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知道了,反正我把话带到,他来不来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行了,爸妈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知道了,你开车回家也注意点安全。”
亭阳市到鞍城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要是觉得累就在服务区休息一会。”
“嗯,我知道的。”
张裕的妻子闻言也跟着安抚老人家:“爸妈你们别担心,张裕要是累了,就我开车,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们。”
“好好好。”
告别了父母,张裕一家三口坐上车,很快驶离了长唐庄。
路上,张裕妻子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你已经跟程璞玉断了联系?”
虽然她没见程璞玉,但程璞玉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每次来亭阳,丈夫的父母、周边的邻居,几乎都会提到程璞玉。
大家都以为程璞玉和丈夫关系很好,却不知道早在他们结婚那年,程璞玉就因为欠丈夫钱不还,换了联系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裕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爸妈那么喜欢璞玉,几乎把璞玉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我要是照实说了,岂不是寒他们的心?”
“那也不能这么说,他们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的。”
张裕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要是困就先睡一会,到家了我叫你。”
“行。”
黑色轿车疾驶在马路上。
他们挑的是条近道,会路过一个村庄,道路变窄,路灯也坏了几个,张裕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盯着周围环境,不敢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