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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终于有所动作,身子朝喻京奈彻底转过去。

“挪过来点,靠在这里。”梁砚商用手背拍了拍床头,“我喂你。”

“......”

喻京奈叹气,不叹自己,叹梁砚商感天动地的爱心。

而后,她抓着被子一点点挪动过去,手肘撑着床面往上,然后安详地靠在床头,像一条待宰的咸鱼。

下一秒,鱼吐泡了,“啊——”

梁砚商很耐心地喂完了一整碗姜汤,一番折腾,总算关灯躺平。

房间里黑漆漆的,喻京奈和天花板的灯泡大眼瞪小眼了五分钟。

耳侧传来男人的呼吸声,喻京奈突然觉得有点没劲,哪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说不就成了。

于是她面对天花板,问旁边的人:“梁砚商?”

“嗯。”男人应得很快,“怎么了。”

喻京奈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睡不着吗?”

“嗯。”梁砚商说:“不太习惯旁边有人。”

喻京奈抿唇,“我也是。”

空气又沉默了几秒。

“梁砚商,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现在吗?”

“嗯。”

这次沉默的时间多了几秒。

“取决于你。”

半晌,喻京奈打了个哈欠,“今天累了。”

“好。”

就在梁砚商以为这个睡前对话结束了时,喻京奈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的却似乎是与刚才无关的话题。

“梁砚商,听说男人年纪大了会发面,你要注意保养和锻炼哦。”

喻京奈声音含含糊糊,似乎是快要睡过去了。

“我喜欢帅并且身材好的。”

或许是这些天的降雨,把京市的高温都驱散了些,虽仍是燥热,却不像前些日子那么难捱。

喻京奈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工作室,和釉料泥巴待在一起。

婚后生活稍有改善,体现在喻京奈会和梁砚商吃几顿默不作声的饭。

梁砚商惜字如金,饭桌上大多数时候鸦雀无声。

傲慢和冷淡是喻京奈对梁砚商初始认知。

不过他的细心和耐心,姑且能给他加分。

这段日子,工作室陆陆续续招了些人,喻京奈还在各个平台开通了官方账号,也算是正式步入了正轨。

忙碌让喻京奈忘记还有号要给她添堵的丑信男,这件事在她收到一捧玫瑰花时想了起来。

玫瑰花就放在四合院内的石桌上,包装用力过猛,显得有些俗气。

喻京奈路过的时候看了眼,眼中的嫌弃藏不住。

“大清早就翻个大白眼,谁惹着你了。”姜愿笑着走出来,调侃道:“这可是给你的。”

“给你你要吗?”喻京奈面无表情,喜获姜愿一个比叉的手势。

而后,喻京奈拎起那捧花,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边往里走边问:“你跟他聊得怎么样了?”

“按照你说的,随便敷衍了两句,果然和你想的一样。”姜愿把围裙递给喻京奈一个,“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麻瓜,聊两句就偏到私人问题上去了,心不在此。”

姜愿表情复杂,“你是没见他给咱们工作微信发的那些东西,估计以为是你,恶心的我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我基本没搭理,有次给他回了个句号都能发春。”

“你这得算工伤吧,我得给你加钱。”

“像你这么良心的老板不多了。”姜愿的手拍在喻京奈肩膀,义正词严,“我还真是跟对人了。”

“不过奈奈,你到底准备怎么做啊?”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一封邮件不回就甩十几封过来,估计自我感觉极其良好而且非常难缠,如果我一直当作没看见,估计对方会觉得我害怕认怂,反而变本加厉做得更过分。一定要让他吃到教训,让他知道乱招人没好结果。”

姜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喻京奈笑,“差不多了,咱后面为了年底的展还有的忙呢,不陪他玩儿了。”

说完,喻京奈转身去了办公间,打开电脑登陆工作微信,找到那个令人厌烦的头像敲了行字发过去。而后,她抬眼朝姜愿养了下眉毛。

“挖什么坑呢?”姜愿疑惑地走过去看了眼。

[茶具好了,明天我正好去瑞庭,能来拿吗?]

姜愿刚想说让客户自己来拿是不是太夸张,结果话还没问出口,消息提示音响起。

[对方回复:好呢(呲牙emoji)]

姜愿:“……”

喻京奈摊手:“邀请你来看好戏,来吗?”

姜愿:“那必须来。”

万融集团顶层,梁砚商合上文件,低头捏了捏眉心。他眉眼间有些倦态,眼眶发酸。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梁砚商刚关闭了电脑,电话紧随其后。

“接电话接这么快?”宴逐青声音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还在公司?”

“有事快说。”

宴逐青笑,“不是我说你,生活也忒枯燥了,一天天家里公司两头跑,夜生活还比不上放学回家玩儿荡秋千的小学生。”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梁砚商声音古井无波,“没什么事挂了。”

“诶诶诶——”宴逐青拦住他,“正事儿正事儿,明儿晚上瑞庭有个局,来呗。

除了应酬,梁砚商参与纯娱乐性质的活动很少,条件反射就要拒绝。

宴逐青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回答,忙道:“都结了婚的人了,你这么古板能让您家那位开心吗,瑞庭这边新来了个甜品师,听说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挖过来的,你不来试试,也不带给那喻京奈试试?”

这话一出,梁砚商果然没反驳。

不过真正打动他的不是甜品,而是他突然想起了那晚喻京奈迷迷糊糊的那句话。

这么些天,他时不时会回忆起来,却仍是想不明白。

“逐青。”

“怎么样,心动了?我就说,你——”

话声被梁砚商打断。

“有人说你发面,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第10章

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钟,突然爆发出噗嗤一道笑声,“怎么,喻家小祖宗说你发面啊。”

“……”

宴逐青笑得更大声,揶揄的意思很浓,“不能啊,您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往人堆儿里一站别的都黯然失色了。”

“……”

前面铺垫得越长,后面挖的坑越大。

果然,宴逐青努力憋笑,语重心长吐出一句,“我听说喻京奈年纪不大吧。”

“……”

“砚商,人有的时候还是要服老。”

“……”

“嘟——嘟——嘟——”

电话终止。

宴逐青:“……”

前些日子连着阴雨,终于又赶上大晴天。瑞庭酒店花园络绎不绝,灯光旖旎的派对上音乐和尖叫肆起,奇形怪状的泳池玩具给深色泳池多了几分斑斓。

喻京奈抱着半颗西瓜坐在环形沙发上,时不时有人过来搭讪,不过见喻京奈明显没有多热络,说了两句便又悻悻离去。

她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事有点多。

和梁砚商结婚突然,目前两家人还没商量好公开的时间,毕竟要征求他们夫妻的意见,不能擅作主张。婚礼马上要开始筹备,想来也会是个大工程。

喻京奈和梁砚商的交流不算多,压根儿没提到过公开和婚礼的事。

某种程度上,梁砚商对此好像是有点无所谓,喻京奈便更不可能上赶着去问。两个大家族的联合不是小事,公开能带来多大的效益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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