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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被打败。
魔修很是迷恋申屠珏,知道沈未然是申屠珏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若是打死,申屠珏必然不会再对他有半分好脸色。
可心中又十分嫉妒,不愿这样轻飘飘地把人放走。
思来想去,就把他整张脸都烧烂了。
申屠珏得知后像是十分愤怒,冷着脸提着剑就要去找魔修给他报仇。沈未然将人拦下,那魔修修为比他们高上许多,若是去了,便是真的入了魔修圈套。
无法,申屠珏只好留下。
沈未然那段时间过得很快乐,申屠珏日日照看他,为他上药,跟他说话。
伤口好得很慢,但最终还是好了,难看的疤痕爬满整张脸。
沈未然并不在乎自己长相如何,旁人是否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也无所谓。
但他在乎申屠珏。
他不想让申屠珏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样子,恳求师尊许久,师尊才允许他修炼祛疤的法术。
在师尊眼中,这种法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真正的修士一心向道,不必在乎容貌如何,像沈未然这种人日后必然成不了大事。
沈未然根骨一般,师尊本就不太喜欢他,此后更是厌恶。
但沈未然无所谓,学会法术将疤痕祛除后,立刻去找申屠珏,让他知道自己已然无恙。
看到健康的沈未然,申屠珏好像并不开心,两人闲聊几句后,申屠珏就以修炼为由,让沈未然离开。
当时沈未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小师弟的脸色冷冰冰。
死后看了书,便明白了。
申屠珏一直在隐瞒修为,魔修烧他的脸时,他明明可以跳出来阻止,却只是藏在阴影中,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看他被人折磨。
魔修是他放进来的,沈未然和同门失散也是他做的。
他对沈未然好,给他上药和他说话,也并非出自愧疚或怜悯。
而是欣赏。
他欣赏着沈未然的疼痛、隐忍和残缺。
并因此得到畸形的满足。
看,多可怜的丑八怪,只要我对他好一点,他就像狗一样摇尾巴。
沈未然再回忆往事,不会像之前那么生气。
只是越来越不想再见到他。
水镜中,玄衣黑发的男子坐在床边,手指在小孩面上轻轻拂过,丑陋的疤痕逐渐褪去,露出本来模样。
是个漂亮孩子。
落离宗众人围看着水镜,这是唯一一面可以看到沈未然行踪的法器了。
沈未然一剑将仙魔大战直接推后,仙域众人纷纷猜测他之后的行动。
那样的沈未然,拥有支配整个世界的能力。
所有人都惶惶然地等待着他邪恶的下一步计划。是仗着如此强横的实力占领仙域?还是逼他们将申屠珏交给他?
都不是。
他去了凡间域。
找到一个十分普通的小孩子。
还为他治了脸上伤。
申屠珏的一个小师妹突然捂着嘴惊奇地“啊”了一声。
“怎么?”
小师妹看了看水镜,又看了看申屠珏。
怯怯道:“师兄……这孩子的眼睛,好像你啊。”
这是要找替身?
沈未然竟然变态至此——得不到正主,便寻一年幼的孩子,趁他还没定型,将之养成第二个申屠珏,勉强安抚求而不得的空虚。
太过分了!
那孩子不过是一届凡人,又如此孱弱可欺,有何资格成为他们首席的替身?
“沈未然真是太荒唐了!竟用如此方法来羞辱师弟!”
“首席,我们去找师父说说,咱们一个人力小,可若是叫上其他仙门宗派,总会找出方法压一压他这嚣张气焰!”
大堂一片嘈杂,似乎都在为申屠珏愤懑不平,如此讨论一会儿,众人慢慢静下来,看向申屠珏。
宽袍广袖下,申屠珏的手缓缓攥紧,指节泛白,指甲在掌心掐住几个渗血月牙,很快又被他用灵力治疗了。
在众人探究、怜悯、惊讶、看戏的目光下,他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高山冷月的姿态,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去寻他。”
沈未然给他倒了杯水,将人半扶起,茶杯抵着唇一口口喂下。
第一世做惯伺候人的活计,直到现在也没生疏。
一杯水下肚,小孩精神许多,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起身体,仰头望着方才将他拢在怀中的人。
小孩眼睛很漂亮,纯黑的双眸,在阳光折射下竟然泛着点幽深的蓝。
如果世上有像他眼睛一般的宝石,肯定能卖出很多钱。
至少够建个超级大宗规格的大门。
缓慢眨了眨眼,沈未然从贫穷中抽出神,回答左凌烨的问题。
“你有什么?”
左凌烨哑着嗓子笑,抽气时经过肺部,旧伤刺得肺子发痒,爆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小肩膀像飘摇的风中絮,咳了好久才停。
嘴角还是勾着的,眼睛湿漉漉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
左凌烨靠近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嘲讽道:“你观察我三天,竟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除了这条贱命,一无所有。
什么皇子,不过是皇帝生的、欺负起来更有成就感的奴隶罢了。
沈未然和他对视几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这小怪物的脑门,将他一下推倒在床。
倒下后,他便不动了,面无表情地望着沈未然。
沈未然摸摸被子,现在天气正凉,前几日还下了雪,空冷的房间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被子都是潮湿冰冷的,一股霉味。
沈未然把被子收进储物袋,死命翻找,才找出件冬季的袍子。
袍子用料很足,领口一圈狐狸毛,盖在身上干燥而温暖。
左凌烨被温暖的袍子裹住,只露出一张因受伤而青紫斑驳的小脸,木木地问道,“你干什么?”
沈未然:“给你的。”
他又仔细给左凌烨掖了掖,让柔软的狐狸毛暖融融地围着他脸,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道:“既然你什么都没有,那就等你有了,再管你要。”
说罢,身影逐渐消失。
房间依旧空荡冰冷,只有身上的袍子是有温度的。
左凌烨蹭了蹭狐狸毛,用力嗅闻,袍子上还沾染着清新好闻的甜味。
是水果吗?
他身上的味道吗?
那国师有点问题。
沈未然隐身,穿梭于朝堂中,耳边是一众大臣的歌功颂德,昏庸的圣上歪坐于龙椅,龙袍精致华美地裹住他腐朽肥胖的身躯。
朝堂众臣,无论身份如何,都是站着的,只有国师坐着。
还是在皇帝身边落椅。
皇帝全无主见,什么河西水患、颠东地动,什么民间起义、诸侯造反,大事小事,都由国师来决定。
鲜有的几位忠臣见状,也逐渐缄默,保全己身。
大臣们正讨论下月的万寿节,支出让人心惊。
沈未然慢悠悠地走过去,背着手半俯身,同国师对视。
一个糟老头子,靠夺取皇帝的气运续命,长得倒是慈眉善目,可眉眼间暗藏狠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未然刻意放出一点气息,国师立刻警惕看他。
“国师,怎么了?”
皇帝支着下巴,小心翼翼道:“方才奏疏的是礼部侍郎王行之,可有何不妥?”
王行之身形清瘦,闻言怯懦地发起抖,鼓起勇气辩驳:“皇上!臣之所言,皆为国为民,绝无半点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