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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娘又是羡慕又是替好友开心,幽幽瞪了檀尧臣一眼,故意娇滴滴道:“郎君,人家也好渴~”
檀尧臣脸色不变:“行,我现在就爬上树去给你摘梨。”
王七娘面色一垮。
谁要他当猴子上树摘梨了!那丢的可是她的脸!
看着妻子的嘴撅得都能挂二两油瓶了,檀尧臣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水囊递给她。
也不知是个什么构造,看着小巧,但王七娘接过喝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水见底。
不过他明明就带了水囊,刚刚还要故意捉弄她,实在可恶。
王七娘瞪了他一眼,把水囊塞给他,转过头又亲亲热热地去挽住翁绿萼的手:
“听说豫州有一种蔗浆,很是美味,特别是夏日里吃,能再撒一层薄薄的冰沙上去,那滋
味,想想都美。绿萼,咱们待会儿也去尝尝吧?”
待会儿?下了山还要和他抢人?
萧持眉心折痕越来越深,俨然是不大高兴了。
但王七娘高兴起来就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她眼巴巴地看着翁绿萼,眼睛里的渴求与期待像是清溪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个清楚明白。
翁绿萼哪里舍得拒绝她,点头应好。
王七娘脸上的笑便更灿烂了些。
伴随着一长串‘绿萼你对我真好’、‘我真喜欢你’的娇声笑语飘来,萧持脸更臭了些。
他冷冷瞥了檀尧臣一眼:“你们夫妇,就没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吗?”
萧持疑心檀尧臣是不想和他那位过于聒噪的妻子单独相处,才放任她去缠着绿萼。
面对凶名在外的萧侯释放出的明显的不悦情绪,檀尧臣仍旧笑得温雅:“内子与女君投缘,她高兴就好,我不欲扰了她的兴致。君侯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萧持沉着脸收回视线。
要不是见绿萼高兴,他早挤开王七娘,拉着她又软又香的手共同漫步在山野之中,好好享受一番夫妻二人独自出游的静谧时光了。
但现在……
山林里葳蕤的树叶分担了炎炎天光的温度,落在她头发、脸庞、身上时,都带上了朦胧柔和的光晕,萧持望去,还能看见她莹白脸庞上细细的绒毛。
她翘起的眼尾落在他眼中,他原本冷沉的神情也受到那阵欢悦情绪的感染,缓和了许多。
带她出来游山玩水,就是为了能让她高兴。
不管这份快乐是因为他,还是因为王七娘,他都乐见如此。
等登到山顶,层叠茂密的苍翠萦绕着一汪翡翠般的湖泊尽收眼底,天际辽远,碧蓝无垠,翁绿萼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顶的空气,只觉得整个人由内到外都被洗涤了一番,身心舒畅。
她下意识望向萧持,笑靥如花:“夫君,你瞧,我自个儿爬上来了。”
才不要让他小看了自己。
萧持被冷落了大半路,冷不丁被她这么笑着看过来,只对着他一个人说话,他那颗被山风吹得又皱又拧巴的心突然就复苏了。
他点头:“绿萼好厉害。”
这样一句夸赞,让他用十分稀松平常的口吻说出来,不知为何,翁绿萼有些脸红。
王七娘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她染上酡红的面颊,故意道:“绿萼,我与郎君去那边儿走走。山顶上风大,你快让君侯过来给你挡挡风吧。”
萧持嗤了一声。
他在绿萼心中,可不只是一堵挡风的墙那么简单。
檀尧臣伸出手,握紧妻子好不容易愿意主动递来的手,对着萧持与翁绿萼微笑颔首:“先失陪了。”
王七娘被他紧紧拉着靠在怀中,想回头再看翁绿萼一眼,却被檀尧臣轻轻抚了抚面颊,阻挡了她回望的动作。
“看别人还没看够?”
“接下来你的时间该归我了,苒苒。”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浓浓的不容拒绝。
王七娘突然有些害羞,这小白脸夫君突然威武起来,还让人怪受不了的。
翁绿萼笑着收回视线,对萧持道:
“七娘虽然跳脱了些,但檀家郎君的性子与她很是登对,俨然是一对恩爱眷侣呢。”
萧持不喜欢她用这样感慨的语气赞美别人,挑了挑眉:“我们俩还不够恩爱?用得着你去羡慕别人?”
这人真烦啊,总是喜欢曲解她的意思。
翁绿萼偷偷嘀咕着,手却挽上他的臂膀。
看着他原本绷紧的神情越来越和缓,最后嘴角都微微上翘了,她心里偷笑。
还是那么好打发。
她心情好,脚步也跟着轻盈下来,半分没有疲惫迹象。
萧持将这些都看在眼中,他心里一动,自从前些时日她得了风寒,他们便再没有亲近过了。
他记挂着她身子娇弱,不忍她疲惫还要费心迎合自己,但今日一看,好像养得还不错?
一口气爬上了山顶,也没有喊累喊痛。
那是不是……
萧持心神荡漾,全然已经忘记了昨日他不能破戒的决心。
翁绿萼兴冲冲地拉着萧持四处逛了逛,感受了一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飘飘然之感,带着凉意的山风拂过她周身,碧色罗裙下婀娜身姿影影绰绰,看得萧持眉头皱起,上前几步,把她给挡得严严实实。
翁绿萼赏了好一会儿景,见不远处有座五角亭,抬头对着萧持道:“夫君,咱们去亭子里坐着歇歇吧?”
萧持颔首,看出她有些累,抬手握住她腰:“靠着我。”
他的语气沉稳可靠,就像他的怀抱一样。
翁绿萼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他硬邦邦像是石头堆的怀抱了。
自有他的好处。
亭子里没有其他人,萧持挑剔地看了看红木雕成的美人靠,拿帕子出来擦了擦,才让她坐下。
翁绿萼眼神古怪地睇了一眼他手里的帕子,素色的,没有绣花,但也不是他这样的糙汉子会随身带着的东西。
“哪儿来的?”
她语气有些冷,偏偏人又是笑着的,萧持看了一愣。
有什么不对?
他低头看了那绢子,随口道:“出门前在你屋里拿的,怎么了?”
翁绿萼心里那口气缓缓松开,他应该是从杏香她们放在屋里的绣篓里随手扯了一张。
“我还以为……”翁绿萼及时收住了话音,若是叫萧持知道自己在背后小心眼儿地怀疑他另找新欢,定然要恼。
他那样高傲的性子,若是有了二心,不会藏着掖着,只会与她开门见山地说。
她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不说了,萧持挑眉:“以为什么?”
翁绿萼不肯说,只用额头抵着他的肩,含糊道:“我有些累,夫君莫要说话,我歇会儿。”
说完,她就闭上眼,不说话了。
萧持很想拧一拧她的脸颊肉,目光掠过她泛着红的耳朵尖,眼眸微迷。
成婚一年多,萧持熟悉她的一些小动作和下意识间的身体反应。
她是做了什么坏事,不好意思了?
看着她像是一头小鹌鹑一样埋在自己肩前,萧持担心她脖颈不舒服,揽着人的腰稍稍挪了下位置,让她能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翁绿萼也没有挣扎,只是坚决不睁眼,不看他。
萧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她似乎还泛着烫意的耳朵,目光落在那张丝绢上,忽地一凝。
继而就是哭笑不得。
她不会觉得他蠢笨到如此地步,堂而皇之地在她面前用外面的女人送他的丝绢吧?
萧持抚摸她耳垂的力气并不重,慢慢地捻、轻轻地磨。
看着她这副心虚模样,他就知道她脑海里多半闪过了这个念头。
再想起她刚刚冷淡的语气,萧持明白过来了。
小醋桶。
他带着无限的怜爱在心里轻轻唤她。
自然了,萧持不会说出口,他也怕怀里的人恼羞成怒,突然暴起,给他挠上两下,可消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