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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楚椒冷声说“你没体检”而拒绝他触碰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阴鸷了一瞬,而后也垂眼放下了手。

楚椒倒是得了点意趣。

毕竟他的身体她之前也碰过,服务过,接纳过。

所以当角色翻转过来,她就迫切想要去探索同等类似的神情。

沈诫抵抗到最后,靠着仅剩的自尊才没求出来。

一场下来,精疲力竭。

楚椒估计是驯化值不够才玩不爽,便失去兴趣把他随意扔在床上。

自己则理理衣领去披外套,她的衣服贵得很,水渍都不能沾。

不管过程如何,共享一张床榻确实会让关系缓和片刻。

“楚总,我有件事……”

沈诫等的就是这时,如今拖着酸痛的身体挪到她那一侧。

楚椒喜欢掌控,就由着她捏住下巴才继续说。

家里破产,对手针对,双亲被告入狱,恳求颂声出手。

沈诫说得越多,楚椒的动作也就越紧。

直到她脸色更差,猛地一把把他甩回床上。

“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

顿了顿,楚椒的声音讥讽而懒散,“沈诫,你的身体没这么大本事。”

她看上去很生气,当然很生气,高高在上的人喜欢赐予,但不喜欢被索要。

沈诫也懂,所以他掏出原本打算应急的支票,简直把自尊打碎了咽进肚子里的讨好。

“对不起楚总,钱我还给您…但是我家人,我……对不起。”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最终她将沈诫递上前的支票扯碎,散落一床。

语气也没什么波动,不冷不淡地询问,

“最开始那一次,你隐瞒我的是什么。”

沈诫心头一跳。

下意识地,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个谎言。

但是楚椒此前的强势令他陷入了犹豫,甚至有些后悔此前的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

可惜哪有这么多后悔药。

在楚椒锐利的目光下,沈诫脸色几度变换,最后移开视线还是说了实话。

“我当时怀疑,陈梅是不是您设的局。”

大概也是觉得这种推测太过于荒唐,下一刻,他便立刻拼了命开始补救。

“可是我已经想通了,都是陈梅一厢情愿,和您怎么会有关系。”

“而且那一百万……不,是我当时太惊喜了,所以觉得和做梦一样。”

在楚椒前所未有冷淡的目光下,沈诫第一次如此惶恐。

但无论他再怎么拼命解释,都只能看着原本眉眼已经有些舒缓的女人,如今缓缓地、荒唐地拂开了他的手。

“系统。”

她在脑海第一次主动呼唤,“你给我出来。”

剧情安排的这么凑巧,确实有可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但是为什么这一瞬间让她觉得如此荒诞而不可置信。

大概是察觉到就算故事线相同,沈诫和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差距。

她没有质疑问题,甚至没有察觉到问题的能力。

和沈诫无关,和剧情也无关,

她只是突然在想,为什么自己根本没发现呢?

那沈诫是怎么察觉到的?

他当然会了,他生而就没想过这条道路,被剧情生搬硬套进来瞬间就开始别扭;

为什么不能搞事业了?

为什么有人开始骚扰他了?

为什么非要陪睡才能成功了?

可楚娇娇呢?

楚椒回忆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感觉到不对呢?

还是说,她根本就觉得放弃事业是可以的;

觉得被骚扰是家常便饭的;

觉得和被迫陪睡的金主相处是甜蜜的。

而这些潜意识,究竟是系统什么时候灌给她的?

还是说……

[……是因为整个背景世界。]

冷不丁的,系统第一晚不耐烦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里,和它如今满心不虞的嘀咕声恰好重叠:

[宿主你又怎么了?]

“……没事。”

一瞬间,楚椒停下了追责的念头。

但是面对身侧的沈诫,她也连难为都没了心情。

就像是被什么更加宏大的、遮天蔽日的事情追赶一样,她转身就草草推开屋门。

等在门口的男秘书晃了一下,银边眼镜闪着光。

楚椒揉了揉太阳穴,“魏清厌?”

“楚总我,”男人顿了顿,半响才说,

“我叫严叙。”

闫旭?严旭?

这又是谁。

楚椒不再思考,摆摆手让出室内混乱而草率的一片。

“把王律名片给他。”

吩咐下去后她便无心再管,步履匆匆离开这片区域。

剩下严叙收敛眉眼,转身走近屋内。

男人正冷着脸收拾着身体,他在侧桌放下名片,语气温和,

“打这个电话就行,对面会接手你的案子。”

沈诫就算并不想和任何人沟通,如今抬头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个眼镜他之前似乎……

可惜严叙并不想多说,立刻微笑着转身带上屋门。

然后拿纸巾擦了遍手,连带着银边眼镜一起扔进垃圾桶。

回去的车程很沉默。

严叙开的车,因为肖姐还留在南合公馆的饭局抽不开身。

说起来肖争其实比总裁办很多人都小,但有实权,所以自然得尊称一声姐。

严叙大她五六年,也跟着叫,在屁股后面各种狗腿,从不觉得丢脸。

但他就觉得刚才那男的很丢脸。

原因大概能理解,谁不想一夜暴富。

可严叙攥了攥底下的方向盘。楚总就没便宜车,这辆是迈巴赫S级,碳灰蓝双拼。

他摸着了,也没见卖屁股啊?

这才叫有脑子的真男人。

高架桥打断了他脑海莫名翻涌的思绪,天色晚了,车不多。

如今他稳当当开上去,继而分神看了一眼真正的车主。

这会楚总正敞着窗户抽烟——都懂,事后烟——表情也从刚才的烦躁缓和了一点。

可在烦什么?

严叙自我嘲解地想,总不可能是因为认错了他吧。

想起这件事他就有点后悔,头一回调到楚总身边,想着要印象分就买了个眼镜。

可他忘了秘书处传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纯纯小白脸,争宠吃醋不干正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那群人最后的梦想真是爬床……

方才那一幕闪过脑海,严叙咧了咧嘴角。

玩的是真猛,反正他无福消受。

导航传来提示音,他思绪回到手头,开车转向右边的匝道。

楚总的小区很好找,网上一搜全都是的那个,这会穿过层叠绿化也看到个实物的角,在夜晚的天幕下金碧辉煌。

如今严叙开车送到楼下,来之前恶补了一下,倒也知道去给楚总开车门。

这时楚椒的烟还差最后半截。

耳边的驯化值叮叮当当了一路,之前都落到10%,这会又陆陆续续爬回14%。

大概沈诫是察觉到她做的安排了吧。

什么打点南合,警告陈家,有种“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暗中照顾了”的宠溺感。

她之前也挺吃这套,现在发现只是一句话的事。

楚椒揉揉太阳穴,刚才难受的劲又有些上来。

好在明天是个休息日,虽然晚上有安排,但至少白天还能睡个好觉。

戒烟前的最后一包,全都给了今晚。

如今她对着绿化带烟熏缭绕一会,脚有些麻,在原地转了个身,

然后被站在那里的男秘书又晃了一下。

平常白手套早就悄悄离开了,她皱皱眉。

到底是不如自己人顺手。

“把车开回去吧。”

楚总声音响起的瞬间,严叙思绪猛地重回眼前。

还没来得及想她怎么知道自己纠结回家的方式,就听她又淡淡说一句,

“明天再开回来就行。”

“可。”严叙难得有些惶恐,

“不好意思楚总,明天应该不是我。”

不患寡而患不均,帮肖姐办事的人很多,分口汤肯定也不能只给他喝。

“你来就行,”不然更费劲。

楚椒夹着烟瞅他一眼,

“你晚上有事?”

这个时候再不答应可就是傻子了。

严叙立刻摇头,“没有,感谢楚总厚爱。”

“嗯。”楚椒摆摆手。

烟终于抽完了,如今掐了扔进垃圾桶。

她转身走进楼内,最后随口补充一句,

“钱也照常。”

和今天一样,那就是二十倍加班费。

空气中的烟味都被吹散了,严叙还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突然有点理解秘书处天天在抢什么了。

他想,本市内开个车就这么多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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