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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兰姐儿的亲事,朱云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兰姐儿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又记在二郎的名下,和自己的半个闺女差不多,再者能找一户好人家对娘家也是一个帮补。
朱云娘精挑细选,选出了两三家不错的人家,周二郎和周凤英都觉得比较满意,不成想到了兰姐这里却被兰姐儿各种理由拒绝,不想与人相看。
云娘自己也是从小姑娘家过来的人,看出兰姐儿不对劲儿,便把她的贴身小丫鬟春雨叫过来询问。
一问之下,竟然还真的有问题,却原来兰姐儿还惦记着之前给她介绍的那户人家,两个年轻人私下里竟然还偷偷见过两次面。
春雨被兰姐儿警告不准告诉家里人,朱云娘冷了脸才敢说实话。
朱云娘不敢隐瞒,当晚就把这事儿说与周二郎听。
周二郎皱着眉头问什么时候见的面,朱云娘道:“听春雨说就是最近的事儿。”
周二郎冷笑,“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之前躲得远远的,现在周家起来了,又巴巴凑上来,凑上来就凑上来吧,竟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男女私会,一旦传出去受影响的只会是兰姐儿,他可没什么损失,这种人给我们兰姐儿提鞋我都嫌他手脏。”
朱云娘心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外甥女也是个没数的,小姑娘家的与人私会一旦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从来没想过么?
心里这样想,云娘自然不会这么说,夫君对周家人的护短她早就见识过了,递了茶水给去,顺着话头儿问道:“夫君的意思是——?”
周二郎:“兰姐儿一个小丫头她能懂什么,情窦初开,男人几句好听的话一哄,便什么都想不清楚了,你让春雨看好她,不准她出门儿与人私会。”
朱云娘点点头,不无担忧道:“兰姐儿这孩子平时看着听话,骨子里却有股子大姐的虎劲儿,亦不能逼她太紧,还需好好与她说道。”
周二郎摆手,“人一旦鬼迷了心窍,你与她说什么都白搭,有这功夫,你不妨多带她去一些相亲的场合,等她见过的男人多了,自然就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我就听夫君的。”
“嗯。对了,你多给兰姐儿挑些好看的衣裳首饰,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得要男人看见她就离不开眼,不能是咱们巴巴的去凑人家,天下的男人都是贱骨头,关于这一点儿,你得让兰姐儿搞明白。”
“……”朱云娘是万万没想到周二郎能说出这么一番子话来,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一句,“那夫君呢?”
“呵……”
周二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轻笑着把人带到了床上。
两口子有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了,加上明日周二郎休沐不用早起,云娘幻想着努力一点儿或许就能怀上二胎,缠着周二郎接连要了两次。
周二郎怕老怕到宁可早死,因此平时很是注意身体的保养和锻炼,还特意学了强身健体的五禽戏,比之以前在书院时身体好了不止一点儿,虽然两次,倒也算是能应付。
只是他太好面子,被云娘一夸,努力过头儿,腰给抻着了,一开始觉得还能忍,结果早晨起来发现动不了了,稍微一动弹腰就疼得厉害。
周锦钰早上起来听秋霜说他爹的腰抻到了,疼得下不了床,赶忙跑到父母屋里去查看。
周锦钰进到屋里,见他爹果然在床上侧卧着没起呢,“爹,你没事吧,你干什么了呀,怎么会把腰抻得这么严重?”
瞅见单纯的儿子一脸关心着急地看着自己,周二郎忍不住长指抚额,简直没脸见人了。
周锦钰见他爹不吭声,只是“痛苦”地以手抚额,大眼睛里的担心更盛,凑上前,伸出小手,用掌心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周二郎的腰,“爹,你是不是很疼,可千万不要乱动呀,以免再加重喽,等会儿郎中来了要听听人家怎么说。”
周二郎摸摸儿子的头,“乖娃,别担心,爹没什么事儿,今儿早上起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个寸劲儿,抻到了一下。”
周锦钰严肃道:“爹,不能掉以轻心,一会儿要让郎中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还是只扭到筋了。”
周二郎就笑,“好,爹都听你的。”
父子俩说话的功夫,张福带着郎中进屋来,一番检查下来,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不能排除筋肉撕伤,要求必须得卧床休息七日,给开了往身上敷的活血化瘀的草药,又开了些内服的药丸。
周二郎没想到竟然搞得这么严重,云娘听完郎中的话羞愧到不行,真实情况这要传出去,真是没脸见人了。
没办法,周二郎只得请假在家休息,他想得多,怕说扭伤了腰被人过度联想,请假时对外宣称自己扭伤了脚。
因为只能在床上躺着,且还不能乱动,周锦钰怕他爹太过无聊,从书院一回来就跑到周二郎床边儿陪着他闲聊天儿。
升任户部侍郎以后,周二郎的事情很多也很繁杂,并不是总有时间去书院接周锦钰,且他早上去上衙是户部和翰林院两边儿都跑,若是早上直接去户部的话和周锦钰并不顺路。
爷俩儿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聊过天了,闲聊的功夫,周二郎不动声色地考教了儿子的功课,不指望儿子考科举并不代表可以放松对儿子读书的要求。
在周二郎看来,读书学习更多时候是一种自我的丰富,他希望儿子的眼界和见识因为读书而更加广博,希望儿子的思想不受制于他的身体。
周锦钰拥有现代人的知识,但是在二郎面前他下意识的隐藏,对于周二郎的考教只是把章夫子教给的那些说了说。
周二郎还算满意。
这会儿秋霜端着一盘儿切好的西瓜进来了,京郊的庄子上种的,前天老头儿派人给送过来的,还给送了很多蔬菜回来。
为了方便吃,秋霜把西瓜全都去了籽儿,这样吃得时候只要好好享受西瓜的美味就可以了,不用再麻烦吐籽。
西瓜是在后院儿的水井里用凉水拔过的,比普通西瓜更凉爽,又没有冰镇西瓜那般冰人,即使周锦钰脾胃不太好,少吃两块儿也并不碍事。
周锦钰选了一块儿看上去最顺眼的递给周二郎,“爹,我爷种的西瓜,沙瓤的,可甜了,你尝尝。”
周二郎看到儿子把几块儿西瓜里面最好的一块儿递给了自己,嘴角微翘,从儿子手上接过来,轻咬了一口,“嗯,很甜。”
偷得浮生半日闲,爷俩儿正颇为惬意地品尝着周老爷子种的西瓜,一直跟在老头儿老太太身边的小厮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老太爷被人给打了!”
“你说什么?!”周二郎猛地支起身子,却又疼得立即又坐了回去。
“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现在老太爷他人呢!”周二郎厉声斥道。
小厮见周二郎发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诉,“老爷,人家的人一拥而上,小的等人根本就反应不急,小的后背上也挨了人家的闷棍,老太爷的腿被人给打了,现在正在医馆呢,您快去看看吧。”
第122章
周二郎顾不上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的腰伤也顾不得了,命令张福备车,匆匆忙忙赶往医馆。
等到了医馆处,看到老爷子小腿上绑着板子,又听医馆郎中说伤到了骨头,面露担忧,坐到老头儿身边问他腿还能不能动。
周老爷子不想让儿子担心,说自己没事儿,二郎询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儿提起来老头儿就来气,这会儿有大儿子坐在旁边儿给自己撑腰,竟是委屈地眼睛一下红了。
周二郎握住老爷子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温声道:“爹,你慢慢把事情说清楚,二郎给你做主。”
周老爷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对儿子说了一遍。
却原来是大干朝的佃农多为没有任何土地的流民,对田庄主的依附性极强,所以,按照大干朝约定俗成的规矩佃农要将收成的六成上交给田庄主,自己仅余四成,而需要向朝廷上交的各种苛捐杂税也要从这四成收入里出。
周老爷子自己种了一辈子地,知道种地的辛苦,他一方面觉得庄子里的佃农辛辛苦苦干一年,所得收成大部分都用来上交田租,他们自己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太过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