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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一脸焦急,“不是,二郎,你怎么能如此意气之争,这委实太过冒险,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周二郎乐了,“我什么做事风格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富贵险中求你没听说过吗。”
薛良:“你这不是富贵险中求,你这是赌徒心理!”
周二郎朝下微微压了压手腕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薛良先坐下。
“二郎,你真不该同首辅大人如此针锋相对,万一陛下护不住你……”
薛良说不下去。
“呵。呵呵……”
周二郎掩着唇低低地笑。
“二郎,你笑什么?”薛良不解。
二郎摆摆手,“没,没笑什么。”
永和帝护着他?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在永和帝的眼中,他就是一颗好用的棋子,执棋人想的永远都是棋子如何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死在哪一步最合适。
他不与徐庚争,徐庚就能高抬贵手放过他?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也好,徐庚也好,端王也好,都已经没有回头路,退就是死路一条,只能争!
只是这些暂时还不必让薛良知道,周二郎笑道:“行了,别瞎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陪我喝酒去。”
“二郎……”
薛良还想说什么,二郎一抬手,“停,不准再啰哩巴嗦,听着我烦,我周二郎是什么人,无所不能,不要说皇帝想建万灯塔,他就是要摘星楼,又如何?”
薛良默然,二郎这宠臣当得可真不容易。
周二郎拿脚踢他,“行了,别一脸苦大仇深,能人所不能,才能享受人所不能享,胡安,去太白楼!”
“二郎,换一家吧,这家忒黑。”
“不换,今天带你享受一把。”
薛良听到说要“享受一把”
忍不住眼睛一亮,随后又沮丧,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道:“二郎,要不还是算了吧,兄弟我现在改邪归正了……”
“你说什么?”薛良越说声音越小,周二郎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
薛良此时内心斗争激烈。
兄弟我戒腥多年,要不要破戒?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啊啊啊啊……
纠结呀。
连二郎这样的都出来偷腥,他偶尔来一次也不为过,对吧,对吧?
周二郎都说是享受,那得是什么样的极品啊!
要不,他就过过眼瘾,精神享受一把?
薛良心痒,可想到置办了新宅子以后,家里老大,老二,老三,有一个算一个俱都心疼他,没一个人闲着的,做些绣样儿拿去卖了补贴家用,就连大姐儿都知道帮忙了。
天知,地知,他的良心呢?
他的良心这一关过不去。最主要,他怕一旦开了眼,就指定会身不由己。
薛良,你赶紧给我打住!
薛良臊得脸红,猛地抬起头来,坚定道:“二郎,你之前说得对,男人若连自己的欲望都管不住,还能成什么事儿。”
周二郎:“……”
这哪儿跟哪儿,薛良突然抽什么风?
不过是怔愣了一下,周二郎很快反应过来,笑骂,“薛良,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我何时说带你找女人。”
薛良:“……”
你不是说“享,享受一把?”
“我说的是让你享受口舌之欲,你想哪儿去了。”
薛良一捂脸,简直无地自容,慌忙找话题岔开,“二郎,有件事我忘了同你说。”
周二郎瞥他一眼,“何事?”
薛良:“是这样的二郎,自你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有不少人跟我这儿打听你的喜好。”
周二郎轻哦了一声,端起小桌上的茶杯,抬眼看他,“你是如何说的?”
“我就说你人如其表,无欲无求……”
“噗!”周二郎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
各类经史子集以及杂学书摆满一地,偌大的书房内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儿。
前来送饭的小厮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大小小的书摞儿,走到书案前,小声唤了句“老爷。”
“您该吃晚饭了。”
“先放那儿吧。”
小厮放下食盒,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晌午饭您一点儿都没动,忙乎一天了,您还是趁热先吃些。”
“嗯,出去吧。”
小厮听出老爷的不耐,不敢多嘴,轻手轻脚退出来,顺手带上了书房的门,屋内传出来周二郎难掩疲惫的声音:“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屋打扰。”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整整三天,妄想从书中前人的经验里找到一点儿启发,看如何把这银子筹集出来。
国库里是没银子,可不代表地方没银子,哪个地方大员手里能缺了银子?
打着为皇帝做寿的旗号很容易做文章,打通一条地方官向皇帝“尽孝”的通道,银子不就来了。
如薛良所说,他不会做毫无把握的冒进之事,这种法子他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在朝堂上用激将法故意激怒徐庚,迫使其主动把度支权交出来。
只是……
这些人手里的银子是好拿的吗?
向上面孝敬五两银子,他们敢从百姓的身上盘剥压榨出十两来,最终受累的还是下面的穷苦百姓。
二郎揉了揉额角,但凡有其他搞银子的门道,他绝不想如此做。
身居庙堂之高,一言一行,一个决定,影响的是无数人的命运,为一己之私欲不惜陷无数人于困境,不是他的做官之道。
五天的时间转瞬已过四日,后天一早朝堂之上就要向永和帝交差,二郎又埋头书案中,天色将亮时,才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咚,咚,咚……”
二郎感觉才刚睡下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叩门。
“何事?”二郎用力撑开眼皮,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火气问。
“大人,鱼儿上钩了。”胡安在门外答道。
隔日一早,百官入朝。
皇极殿上,永和帝居高临下发问,“周爱卿,修寺建塔之事,你——可有章程?”
皇帝话音落地,四面八方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到周二郎身上。
“启奏陛下,臣已想到筹银之法。”不理会来自各方的吃瓜目光,周二郎朗声说道:“陛下,市舶之利,动辄以百万计数,然自倭寇横行做乱,我大干朝为维护沿海安定,不得不施行海禁之策,只留下广南一处口岸与番邦往来交流。”
“如今我朝已无西北隐患之忧,又何惧小小倭寇,臣建议再开放三处通商口岸做为试点,并由朝廷成立市舶司,凡出海商船,必向市舶司申请具保方可起航,凡往来货物具可通过市舶司对其征税……”
“如此一来,必可大大增加朝廷税收,从而充盈我大干国库。”
周二郎话说完,朝堂之上一片窃窃私语。
“周大人此举貌似可行,可这成立市舶司和开海禁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落实的,这远水如何能解得了近渴?”有大臣站出来提出质疑。
周二郎从容作答:“海岸初开,朝廷护卫兵力有限,有出海打算的商船需得提前报名并呈报贩运货品并缴纳相关税款,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接着,他一拱手对永和帝道:“陛下,最近安京城里流行一种从番邦运回来的沉香料,价比黄金,据臣了解,其获利之数足有百倍之余,而我大干朝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在外邦那里亦是物以稀为贵,这一进一出都是厚利,臣相信陛下的政令一出,那些大商贾必会积极响应。”
不待众人开口,永和帝率先哈哈大笑,连说三个好字!
“周爱卿你果然是管钱的能手,亦是我大干朝官员里最会为朝廷搞钱之人,徐首辅,你以为呢?”
话音一转,永和帝向着徐庚发难,言外之意就是:徐庚,该到你履行诺言把度支权交出来的时候了。
徐庚面色如常,回道:“陛下,周侍郎的才能有目共睹,确是为朝廷搞钱的能手,不过臣不认为度支权应该交到他手上。”
众臣诧异之际,就听徐庚高声奏道:“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