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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彻底确定了,申屠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使用的力量并非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体系,像王一样,却又比王强上太多太多。

不知道怎么进入的人类社会,假装成人的样子,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自娱自乐地玩弄他喜欢的玩具。

不喜欢的直接就毁了,反正是玩具而已,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

但沈未然已经不是玩具了。

他知道了申屠珏隐藏着的真面目,他知道申屠珏最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他站在和申屠珏同样高的地方,对他说:来杀我吧。

如果你要打破你制定的规则,给你完美人类皮囊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如果你想输,那就杀了沈未然吧。

申屠珏不说话,只用那双找不出任何情绪和人气的眼睛望着沈未然,空白的,好像一尊不会移动的雕像。

沈未然一步步向前,不徐不缓地走向他。

随着他的动作,那尖刀也一步步褪去,只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戒备着,说不好是要杀他,还是象征性的威胁,抑或未曾料想的自我防御措施。

沈未然走到申屠珏面前。

很近的一个距离。

沈未然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那条断臂还在淋漓地淌着血,别说正常修士了,就算是沈未然流这么多血,也是要死的。

申屠珏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戳戳手臂断面,手感很恶心,沈未然蹙着眉把手指上的鲜血蹭到申屠珏的衣领上,那是唯一干净点的地方了。

“申屠珏,一直玩自己的游戏,是不是有点无聊?”

申屠珏一言不发。

沈未然也不用他回答,慢条斯理道:“你本身就是个坏的,偏偏要把自己装进好人的壳子里,装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你很得意吧。”说完,沈未然就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不是得意,你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你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做了,对吧?”

申屠珏垂眸看着沈未然,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轻轻地用大拇指摩挲着沈未然的面颊,试图擦去他脸上迸溅的他的血。

做不到,因为手上也都是血,那片血越擦越糊,把沈未然都弄得有点脏了。

沈未然任由他机械性地触摸自己,嘴上却不停:“现在你又在扮演什么人设?你又在学谁的样子?”

申屠珏放下手,什么都不做了。

沈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在乎。

“那来玩我的游戏吧。”沈未然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只有自己的世界太无聊,加上我,嗯?”

申屠珏轻轻道:“是什么?”

沈未然的笑意扩大,冷静之下是压抑的疯狂:“你会知道的。”

申屠珏本来给自己建立的基点,是伪装人类生活,追寻他需要的快乐。

可如今这个基点最根本的地方都被摧毁了,沈未然戳穿了他的表象,人类的皮囊骤然撕裂,只留下空空如也的他。

他还是什么?他还能是什么?

申屠珏不知道了。

幸好沈未然给他新的选项,他心甘情愿进入沈未然的游戏。

即使前路迷雾漫漫,颈上莫名被套上锁链,而终端握在沈未然的手上。

聂凌旭和落离宗众人匆匆赶到时,一片狼藉的现场只剩下申屠珏。

只身上沾了血液,脸色苍白一点,其他的看不出异常。

可刚才的天摇地动又是怎么回事?

能那样使用魔力的,聂凌旭找不出除了沈未然之外的第二人。

季微岚担心地问道:“首席,你怎么样?刚刚发生了什么?那沈未然那大魔头呢?”

冯俊虽然好奇,可申屠珏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把季微岚往后拉了拉,让他不要问得这么咄咄逼人。

申屠珏听到有人在说话,才终于从恍惚中缓过神,眼睛又恢复往日的神采。

他脊背挺直,脖颈至腰背连绵挺拔如梅枝,淡淡地望向聂凌旭,“无碍,他并未伤我。”

聂凌旭将灵力探出去,试探性地轻叩申屠珏的经脉,“有没有内伤?”

聂凌旭是一宗之主,和他们师尊宫桦又师出同门,申屠珏应该信任他,于是打开经脉,聂凌旭转了一圈,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就是不正常。

聂凌旭松了口气,也不欲再问。

脑子里却在演电影,为这些不正常,找到很多正常的借口。

沈未然的魔气撼天动地,比之前仙魔大战还要认真持久,发了那么长时间的疯,而被他带走的申屠珏却安然无恙,这说明什么?

这就是爱啊!

聂凌旭望向申屠珏的目光带上一些同情,弟子们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表情也变得很丰富多彩。

就在众人将要回宗时,聂凌旭突然叫停。

弟子们不明所以,聂凌旭又仔细感受一番,方才突兀出现的细微魔气,此时却感受不到了。

是错觉?

也有可能是沈未然留下来的。

不是很重要的事,聂凌旭宗里还有事要忙,转头将其忘到脑后。

启用空间卷轴,一行人消失在原地。

等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后,半空中撕开一个小口子,拳头那么大。

一块形似石头,纹路奇怪的东西从中滚落,落到地上,和其他崩裂的土地掺杂在一起,看着毫不起眼。

而那小口子也没消失,仍停滞在半空,莹韵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先生!”

左凌烨正在修炼,听到有脚步落地的声音,转头一看,立刻惊喜道:“您回来了!”

沈未然摸摸他发顶,“怎么样,鱼做好了吗?”

小七冒头,端着鱼进入正堂,看到沈未然惊了下,那双七彩琉璃般的眼睛,坠入星子似地亮起来。

匆匆地走向沈未然,结果因为太心急,没注意脚下,左脚绊右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正堂的地板非常粗糙,这要直接摔下去,下巴别想要了,纵是如此,小七仍然将鱼稳稳地举着,闭着眼睛,自信自己即使摔了,那道红烧九重鱼,不会洒出半点汤汁。

强大温柔的魔气接住他,也拖住了那道红烧九重鱼。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七总感觉那魔气和平时不同。

有点凶。

但接住了他。

小七睁眼,“谢谢主人!”

“笨蛋。”

沈未然不轻不重地骂他一句,心情放松许多。

小七不好意思地笑笑,走过去,低着头试探性地靠近沈未然,“主人事情解决啦?饿不饿呀?”

沈未然也摸摸他的头,小七和左凌烨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小孩,都比沈未然矮,摸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左凌烨仰头看了小七一眼,“先生,我的鱼还有一刻钟就好啦,您要先吃小七的吗?”

心中的算盘打个不停。

九重鱼肉质鲜美滑嫩,做好后放得时间越久越入味越好吃,并且十分抵饿,先生要是吃了小七的,那么肯定就没肚子再吃一盘。

他的鱼就能放到明天食用,明天的鱼味道将飞跃性提升。

两相对比,肯定是他的鱼最好吃!

然而沈未然摇摇头,“那就一起吃,一会儿招待个客人,是我的朋友。”

小七和左凌烨具是一愣,说实话,手冻冰凉好不容易去了鱼鳞的九重鱼,他们都不想让除了沈未然之外的人享用。

但也只好按下心中的那点情绪,左凌烨笑道:“好,那我们再去准备些别的?”

沈未然想了想,“右护法呢?让他去买些酒来。”

小七高兴道:“右护法上后山去了,先生这次出门,赚了很多灵石吗?”

沈未然:……

并没有。

甚至可以说是亏了。

身上衣服沾了申屠珏的血,他嫌晦气,直接烧了,身上这套是最后一件。

要是再坏,恐怕就要光膀子上街了。

“尊主!!!”

沉浸在缺钱悲痛中的沈未然,听游犬的声音由远及近,并且以很快地速度冲向他。

手上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雉鸡。

奔到沈未然面前时紧急剎车,得意洋洋地提起手里的东西,炫耀道:“尊主,光吃鱼有什么意思,烤个兔子,再炖个鸡,我手艺很好的!用的都是祖传的老方子,尊主要是不满意,把我剁馅包饺子我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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