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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扭头问道:“怎么了?”
馥芮白给西西看了眼手机,西西捂住了嘴
,也说了一句“卧槽”。
“出什么事了?”陈琢关切地问。
馥芮白:“我们一个朋友,被人捅了。”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慕留也刚好洗完手回来,听馥芮白讲道:“就是我们这个朋友,他吧,他是个小三,让女生的男朋友发现了,然后就被捅了。”
全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只有陈琢给出了回应,“那,那这个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有,没捅到关键的地方。”
陈琢努力挽救尴尬的气氛,“那女生和她男朋友的关系好吗?是不是很差啊?”
“他们关系很好的,两个人大学就在一起,谈了很久了,之前听说都要结婚了,结果被我们这个朋友横插一脚。”
“……”陈琢低下了头。
不如不问。
西西叹了声气,“唉,所以嘛,虽然他是我们的好朋友,但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小三么,人人喊打的呀,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还恬不知耻地上赶着,不打他打谁,对吧?”
西西问出这句“对吧”,却没找到具体的问话对象,她看着对面五个人,“诶,你们谁在谈恋爱?”
刘其名颤颤巍巍地回答:“我。”
“对嘛,不过用刀子太极端了,”西西问着刘其名,“要是你女朋友被一个男生勾走了,你会不会打他一顿?”
刘其名面如死灰。
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难的问题。
怎么说呢?没法说。
他不敢往慕留那边瞅,脑子快速旋转,想着怎么才能糊弄过去。
场面寂静,杨枝听见慕留轻轻笑了一声。
他懒散地倚在单人沙发里,手指缓慢地转着酒杯,替刘其名回答:“会。”
朋友受伤, 馥芮白和西西没了喝酒看帅哥的心情,酒局散场。
杨枝、陈琢和江珠回到房间里依次洗澡,商量今晚怎么睡。
“能怎么睡, 闺女跟妈睡,”陈琢把杨枝拉到中间,“你睡这里, 跟江珠盖一个被子。”
杨枝向江珠告状, “陈琢不想挨着你睡。”
江珠在一侧躺下来, “正好,她这几天话太多。”
“什么这几天,我一直话多, ”陈琢在另一侧躺下来, 看着杨枝,“你总觉得自己在外面, 这回让你躺里面。”
杨枝从没听人那么直白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就算是大学寝室夜聊的时候。
她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陈琢:“因为我是大聪明, 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杨枝用自己的方言回答:“好得多了。”
江珠和陈琢不约而同地学着她的语气说话:“好得多了~”
啪啪,杨枝给了左右各一巴掌,手落在软绵绵的被子上, 拍出了几声轻盈的笑。
“你就是想得太多, 一中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成绩定生死,”陈琢气得坐了起来,“连聊八卦都要分等级, 学神的恋爱故事毕业多少年了还在传,学渣谈恋爱无人在意, 我这种倒数第一才是最外面的边缘人。”
江珠:“你是当了三年的倒数第一吗?”
陈琢:“当不当,都一样。”
杨枝看着正数第一,“那猪在最里面吗?”
江珠:“不在。”
房间没有主光源,昏暗的灯光从边边角角照过来,三个女孩并排躺在大床上,如出一辙地对着白墙发呆。
杨枝:“咱们上一次躺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陈琢:“是我大三去北京找你俩的那次吧,住了一个青旅,超级冷。”
杨枝:“但是床很小,所以挤在一起没觉得特别冷。”
陈琢:“也没挤多长时间,江珠不知道在学什么习呢,两点多才上床睡觉。”
江珠:“因为你俩那天和足球上身了一样在床上瞎滚,我没地方躺。”
陈琢:“……就是因为冷!”
杨枝裹在温暖的被子里,左边挨着江珠,右边贴着陈琢,笑得没完没了。
陈琢瞧着她,“杨枝,你笑得也太开心了,我要是程唯,我会难过死。”
杨枝点头,“因为我就是很开心。”
陈琢:“那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慕留 ?”
杨枝:“没有告诉他的必要,所以看心情。”
江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杨枝:“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谁问你这个,”江珠打断她,“我问你工作有什么打算。”
“……哦,回巴黎之后有两个面试,哪个要我,我就去哪个。”
江珠无情地提醒,“股票。”
“……哦!”
三个人一会儿动手一会儿动脚,从高中聊到现在,聊完同学聊同事,聊完同事聊生活,笑到了凌晨三点。
慕留也熬到三点才睡着。
房间隔音效果一般,旁边这仨人又聊得太欢,笑声一阵一阵地传到他的耳朵,他甚至能分辨出哪一声是杨枝笑的。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今晚本身就失眠。
只要一想到程唯,他就失眠。
和程唯当室友的时候,每次听见他和杨枝打电话,他都会睡不着,一句句的“宝宝”“宝宝”叫得他心烦意乱,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了,只能躲在他的卧室里嚼薄荷糖,心里恨不得给这个家断网。
后来程唯搬走了,他以为能换个眼不见为净,可是他从此也没了杨枝和程唯的进展,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慕留准时来到了酒店餐厅吃早餐。
过了五分钟,杨枝才到,她早上没什么胃口,只挑了几样甜口的糕点和水果。
她睡得少,心情却很好,笑着问慕留:“你昨晚睡得好吗?”
慕留话里有话,“挺好的,听着笑声睡着的。”
“?你偷听我们聊天?”
“还用得着偷吗?有耳朵就能听见。”
杨枝信了,“那你都听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听见你笑了,”慕留笑了一下,“特别像小动物。”
“什么小动物?”
慕留瞧着她,没答话。
杨枝明白了,两手端起咖啡,把视线埋进了杯子里。
他们吃完早饭,开车去了山下。
二月份是这座山的淡季,今天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时间又早,售票窗口更为冷清,只有杨枝和慕留两个游客,好在工作人员说前天刚下过一场大雪,现在正是赏雪的好时候。
杨枝拿着票,和慕留高高兴兴地上山了。
石阶上堆了雪,只在中间铲出了一条窄路,慕留让杨枝先走,他跟在后面。
叶上雪,雪中花,一片纯白铺天盖地,山里弥漫着冷寂的雾气。杨枝爬了二十多分钟,身体热了,手也从口袋里露了出来。
头顶伸着一枝雪,她举起胳膊,指尖在青翠的树叶上轻轻一蹭,刮下来一抹雪,尖锐的凉意刺穿了皮肤。
“好冷。”她抖了两下手,继续往前走。
慕留看着她笑,一只脚踩上她的脚印,刚刚站稳,只听见扑簌一声,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头顶冰凉。
他“嘶”了一声,杨枝回头一看,乐了。
慕留站在树下,一团雪正正好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是她在一分钟之前摸过的那一棵。
“还笑呢,”慕留把雪扑下去,“过来帮我一下。”
“哦。”
杨枝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手指陷进男人冰凉的头发,慢慢把他发间的碎雪晃了下去,边晃边打趣:“你好像一个甜品,就差一颗樱桃了。”
慕留微微弯着腰,眼皮撩起来,看向杨枝,“你饿了?”
“……”杨枝把胳膊收回来,“没有。”
两个人爬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座庙,庙里香火缭绕,人烟稀少。
杨枝问慕留:“要不要去拜拜?”
“不去,”慕留脑袋一撇,指桑骂槐,“我不迷信。”
杨枝觉得莫名其妙,“……你不去我去。”
杨枝家附近有一座文庙,高考之前,妈妈特意去庙里给杨枝祈福,说是大忙帮不上,彩头总能讨。从那以后,杨枝见了寺庙也会进去拜一拜,就算不许愿,也能混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