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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翁绿萼梳妆好,萧持已经恢复如常,还赞了她一句:“甚美。”
杏香与丹榴一脸与有荣焉。
翁绿萼莞尔:“夫君,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一声‘夫君’,叫得萧持浑身又舒爽了三分。
他略显矜持地嗯了一声:“走吧。”
去万合堂的路上,翁绿萼犹豫着,要不要求萧持帮她查一查兄长途中遇袭的事儿。
虽然翁临阳竭力劝说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他运气差,撞上了。
但翁绿萼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那伙人装备精良,配合默契,俨然不是江湖等闲之辈,是直直冲着翁临阳他们去的。
萧持注意到她似有话要和他说,一双秋水明眸欲说还休地望了
他好几回。
这么爱偷偷看他?还叫人怎么心平气和地走路。
萧持主动问她:“何事?”
翁绿萼柔声道:“我尚未开口,夫君便知我有心事。可见前人所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乃是确有其事。”
翁绿萼自觉有求于人,夸得格外真心实意,萧持仿佛又被她呼噜噜地顺毛撸了一遍,唇角微扬,俨然很是得意。
“你是我妻,你心里在想什么,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萧持得意洋洋地想着。
见他心情不错,脚步也迁就她,放得并不快,翁绿萼试探着道:“那,我若有一桩心事,悬在心头,久久未除。夫君……可愿帮我?”
他还当她有什么大事!
萧持不以为意:“你说就是。”听说越城有一宝唤作月光蚌,从中启出的珍珠个个圆润光滑,犹如月光皎洁。
改日可以寻些来,哄她开心。
翁绿萼睨了一眼他放松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将她想求他调查翁临阳遇袭的事儿说了出来,果不其然,萧持剑眉一皱,看起来不大乐意。
翁绿萼试探着轻声开口:“若是夫君觉得麻烦,便算了吧。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阿兄在回程的路上也……”
她将不吉利的猜想都摒下,萧持看着她蹙起的眉、忧愁的眼,情绪也跟着变得不好起来。
好好的人,一早上起来都高高兴兴的,偏偏遇上她那个废物阿兄的事儿,她人就蔫儿了。
“我知道了。”萧持应了下来,见她一双眼盈盈动人,唇边翘起的弧度漂亮得惊人,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再为这种事烦心。明白了?”
见萧持愿意帮忙,翁绿萼满心欢喜,点头道:“夫君对我好,我都知道。”
哼,算她识人有道!
夫妻俩一块儿进了万合堂,萧皎与她的一对儿女也在。
翁绿萼向瑾夫人见过礼后,她没有理会她,只对着萧持好一顿嘘寒问暖,言谈之间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疼。
萧皎拉过翁绿萼,笑眯眯地赞了一句:“胭脂不错。”
翁绿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胭脂?”
“这款胭脂的名字呢,叫做——”萧皎特地把尾音拖长,附到她耳边,道,“小别胜新婚。”
翁绿萼脸腾一下就红了。
看着弟媳被滋润得愈发光艳动人的脸,萧皎哈哈笑了:“我没骗你吧?”
翁绿萼含羞嗔了这很多时候都不着调的大姑姐一眼,没有说话。
她可不想再回忆起昨晚的细节!
瑾夫人絮絮叨叨地对着萧持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与担忧——没办法,昨日他来万合堂,只是露了一面,瑾夫人只来得及看他人还是全乎的,没有缺胳膊少腿儿,精气神也不错,还想再抒发两句慈母之心,萧持就不耐烦了,敷衍两句之后回了中衡院。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
瑾夫人尽力忍着,但她看儿子和自己说话时,余光还忍不住要往翁绿萼那边瞟,她心里觉得腻歪,端起茶喝了一口:“翁氏,你来。”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翁绿萼迅速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收了笑意,走了过去:“夫人。”
萧持略皱了皱眉, 他不大喜欢看见翁绿萼这副紧张到板正的样子。
自然了,在某些时候,比方说床榻上, 她紧张些,他们两人都得趣。
眼下这儿, 有什么必要?
“愣着干什么?阿娘是见你只顾着和阿姐说话,冷落了我,叫你坐过来, 好多陪陪我。”萧持说着, 还转头看向瑾夫人, 笑了笑, “还是阿娘最懂儿子的心思。”
她垂在身侧的手腕被萧持轻轻一拉,翁绿萼顺着力道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
翁绿萼有些迟疑地看向他, 她刚刚不是没看到瑾夫人脸上的表情。
萧持挑了挑眉, 把手里的茶盏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发什么呆?喝茶。”
翁绿萼下意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汤色深橙黄,香气浓长,是武夷岩茶。
她平时喝绿茶更多些, 但偶尔试试这类乌龙茶, 也不错。
萧持见她连喝了几口, 眼尾微微挑高。
“嘻。”徐琛行没忍住,笑了一声。
大人们真笨!小舅母把舅舅的茶盏端起来喝了!
很快,他那年纪大却依旧龙精虎猛的舅舅的眼刀子就丢过来了。
徐琛行状似老实地低下头去, 心里却在偷偷撇嘴, 他不把小舅母喝错了舅舅那盏茶的事儿说出来,是为了给小舅母面子, 才不是屈服于舅舅的淫.威!
见萧持明着摆出一副维护妻子的样子,瑾夫人心里的落差感愈发大,一张瘦长脸耷拉得更明显了些,但她舍不得,也不敢对萧持说重话,只能不咸不淡地顺着台阶下了:“我想和你媳妇儿说两句话,你倒好,巴巴儿地凑过来夺了话头。”
萧持一哂,无甚所谓道:“儿子不常在家,绿萼日日都在您膝下尽孝。您想和她说话,日后多的是机会。”
言下之意是,何必跟他抢人。
瑾夫人不大高兴,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这儿子倒好,比谁都要偏心眼他媳妇儿。
“奉谦在外辛苦,在家里边儿何苦还要他不舒坦,随他去呗。”萧皎最近热衷于和瑾夫人唱反调,见她皱着眉看向自己,一点儿也不慌,还笑着看向萧持,“正好后日就是阿娘的五十寿辰了,奉谦可能留在家里,与咱们一块儿为阿娘贺寿?”
萧持点头,徐州虽难啃,但总算将它收入囊中。这一步迈得有些冒进,好在结果总是好的。在回程前,他便与蔡显等人商议好了,待大军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再等等,雄州那边新制的兵器补给也会来了。
要不要,让翁临阳揽下这个活计?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萧持无情掐灭。
翁临阳一来,他的妻就不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一人身上。
光是预想,萧持都觉得不能忍受翁绿萼这种分不清孰轻孰重的行为。
翁绿萼浑不知道萧持此时在想什么,见瑾夫人因为儿子能留在家中替她过寿,脸上神情愈发和缓,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瑾夫人不喜欢她,她心知肚明,除了应有的礼节问候,也不想主动凑到她面前去贴人冷脸。
但能主动省些麻烦,也是不错的。
萧持掌心一麻。
他眯了眯眼,翁绿萼借着垂下的袖子,柔嫩指腹在他掌心轻轻划过,见他望来,还一点儿做了挑.逗之举的心虚都无,笑盈盈地看向他,嘴唇无声翕合。
萧持认出来了。
她说的是,多谢夫君。
美人眼波转动,玉质凝肤,盈盈望来的眼神里似有钩子在拖动他霎那间绷紧的心神。
萧持疑心她手上是不是抹了什么致幻的药粉。
要不然,他的心怎么会跳得这样快。
翁绿萼虽然感谢萧持在瑾夫人面前护住了她,但她还是有些怵他——这人冷不丁地开了窍之后,更让她吃不消了。
她借口要去萧皎那儿挑花样子,再和愫真一块儿试试用古籍上的法子来给丝线染色。
徐愫真听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她喜欢和小舅母一块儿做事情。小舅母身上香香软软的,人又温柔耐心,会陪着她做好多有趣的事儿。
萧持有心逮她回去,却也无奈。
薛航被此一战打击得元气大伤,徐州已成他囊中物,下一步该如何部署,又该在哪些州郡增设卫兵。
还有犒劳将士、抚恤遗孀的事情急需有个章程。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们在万合堂前的垂花门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