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 2)
温热的水入喉,柔柔地抚慰了她因为昨夜嘤咛太久而干燥不适的喉咙。
翁绿萼缓了缓,嗔他一眼,故意道:“妾不敢驱使君侯做事。”
她很久没有以‘妾’自称了,这样促狭调皮的语气,让萧持笑了起来。
“不敢驱使我?昨夜女君让我慢些、轻些、又要重些,我可是全都领命照办了,不曾敷衍了事。”萧持忍不住心中满得快要漫出来的喜爱,又伸手去摸她的脸,红扑扑的,带着熏暖的热意。
看她脸都羞红了,萧持还不放过她,故意凑过去道:“不知我昨夜的服侍,尚能令女君满意否?”
这人!
她就唤了一声君侯而已,他就迭声唤她‘女君’,喊得她面颊忍不住发红发烫。
见她含羞不语,萧持笑了两声,没有再闹她:“我让杏香她们进来服侍你梳洗。”
看着他伟岸的背影,翁绿萼双手捧住面颊,嘟囔道:“闹得我脸这么红,待会儿怎么见人?”
杏香和丹榴很快就捧着洗漱的巾帕、青盐进来,见翁绿萼面若桃花,泛着潋滟多情的红,两人都喜气洋洋的,贴心地服侍翁绿萼梳妆更衣,没有多说话,生怕惹得女君恼羞成怒。
插上最后一支玉钗,丹榴透过菱花镜仔细端详了番,赞美道:“女君甚美,君侯见了,定然欢喜。”
翁绿萼嗔她一眼,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萧持站在廊下,看她昨日新添的那两盆芍药,绰约娇姿,倚风含露,给原本干净整洁到无趣的宅院添了几分妩媚芬芳。
“夫君?”
萧持回头,见她俏生生地立在门前,唇边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个笑,朝她伸出手:“过来。”
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
翁绿萼轻轻哼了声,才朝他走过去没两步,就被失了耐心的萧持一把揽住腰,拉到了怀里,朝着正舒展着花瓣,吸收天地灵气的两盆芍药点了点下巴:“你买的?”
“我让杏香去买的。夫君觉得不好看吗?”翁绿萼被他的话问得有些糊涂,他从前鲜少过问这些事。
不,翁绿萼想起来一件,先前还在平州时,他又拉着她厮混胡闹了大半夜,直到烛台上的烛泪积了厚厚一层,烛光也随之暗淡不见,他才恋恋不舍地停下了动作。
翁绿萼自是没有他那么好的体力和耐性的,等他终于餍足之后,困得眼皮就要黏上,却被屋外忽来的一阵雨声给惊醒了。
“怕?”萧持见方才还一脸困顿的人忽然睁开眼,心里一动,将她汗涔涔、光溜溜的身子揽进怀里,“我抱着你睡。”
谁要他抱着睡了!
翁绿萼推开他,有些着急道:“我的牡丹花,忘记抱进来了。它不能淋雨的。”
一想到那盆烟笼紫牡丹会被雨水打得蔫哒哒,再不复往日华妩多姿的美态,翁绿萼就觉得心痛。
萧持看着她皱起的脸,按下她想去拿刚刚被随意丢在一旁的中衣的手:“行了,安生在这儿躺着。我去拿。”
说完,他翻身下床,随意扯了件中衣亵裤穿上,伞也不拿地就推开了门,只身闯入雨幕之中。
翁绿萼坐在床上,有屏风珠帘挡着,并没有看见萧持的动作,见他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时,来不及高兴那盆牡丹没有露出被雨水淋湿的颓态,眼睛再往上抬,就见萧持浑身湿透,衣角还在不断地滴落着水珠。
翁绿萼惊叫一声,连忙让他放下那盆牡丹,拉着他去浴房擦身更衣。
还好仆妇们都知道君侯归家之后要做什么,默
默地烧了许多热水,浴房里还有一些,正好给他擦身。
“怎么不打把伞,也不披件蓑衣就出去了?”翁绿萼想的是若是萧持因此得了风寒,瑾夫人知道,定然要问责她没有照顾好他。
萧持懒洋洋地任由她给自己擦身,道:“看你那着急的样子,要是我不快点儿,你就要飞出去救你那盆宝贝牡丹了。我哪来得及想起遮雨的事儿。”
翁绿萼动作一顿。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他的来着?
翁绿萼从回忆中定了定心神,萧持在唤她。
“怎么和我说话还走神?”萧持不满,但想起她买花布置背后的那些小心思,唇角隐隐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女君的派头真是越来越大了,走到哪儿,都要印上你的标记,让别人知道,此处是有女主人在的。是不是?”
他越说,语气越美,翁绿萼听得稀里糊涂的,她认真道:“……其实是因为这个院子太丑了”
摆上两盆花,好待能添几分亮色。
萧持面色一僵,轻咳一声:“唔,我有些饿了。”说着,放开了落在她腰间的手,自个儿朝饭厅走去。
翁绿萼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可见男人自恋起来,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陪着翁绿萼用过午膳,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萧持得骑马返回驻营。
走之前他问:“你是想继续住在这儿,还是回蓬莱庄?莫怕,我叫张翼带了两队人马轮流守着,不会再有宵小惊扰了你。”
翁绿萼想了想:“就在这里住着吧。”反正杏香和丹榴都来陪她了,其实住在哪里也没什么差别。
萧持挑眉:“我还以为你更中意蓬莱庄。”那里地界开阔,有山有水,花花草草又多,她不就喜欢那样的地方吗。
翁绿萼莞尔:“夫君军务繁忙,我不忍心见你累了大半日,还要骑着马风尘仆仆地上山。住在城里,你从驻营过来也方便些。”
看着她唇畔柔软的笑,盈盈的眼,萧持没忍住,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好一会儿。
翁绿萼柔顺地仰起细白的颈,承受他此时急速攀升的欢悦与爱意。
看着他的情绪为她所调动的样子,翁绿萼也感到十分愉快。
君侯走了,杏香见翁绿萼心情不错,笑着呈上一碗红枣燕窝:“女君喝点儿吧,这可是滋补美容的好东西呢。”
翁绿萼接过,望向屋外,看着那两盆芍药花,笑了笑:“杏香,你去问一问张羽林,就说待会儿我想出门,不知他得不得空?”
杏香下意识应了声好,紧接着又迟疑道:“女君足底的伤还没好全呢。要不然,再歇一日,明日再去吧?”
翁绿萼摇了摇头,昨日上了药,今早起来就已经好多了:“在屋子里闷着也没事儿,我想出去走走。”只有两盆花,看着孤零零的,好不得趣。
张翼很快就将马车备好了,见到翁绿萼出来,他沉默着行了礼,语气歉疚:“女君,那日是属下疏忽,才让贼人有可趁之机掳走女君。请女君降罪,属下愿领受一切责罚。”
翁绿萼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此事与你无关。”说白了,只是萧家长房那一家子与萧持的恩怨。
张翼闻言,还想再说什么,但目光触及那张皎若明月的脸庞,就像是被烫到一般,只能笨拙地低着头,侧身护卫她上车。
马车骨碌碌地压过青石地板,翁绿萼静静出神,想着刚刚被张翼的话牵引起来的思绪。
萧持会如何处置萧家长房的人?他们从前又有着什么恩怨?
还有,他又会如何处置李瑶光?
昨夜萧持虽然否认了与李瑶光的关系,但是萧家长房与他从前的渊源,他仍闭紧了嘴,一句没提。
杏香她们见翁绿萼面露思索之色,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扰她。
翁绿萼的思绪一下又一下跳得很远,她想起远在雄州的父兄,她想写信回去问一问他们的近况。
不过眼下,还是买花吧。
等到翁绿萼在东莱城里的花市逛得尽兴了,杏香她们手里也快拿不下了,各色花卉芬芳袭人,丹榴没忍住,被熏得侧头打了个喷嚏。
回到位于长聿巷的宅院时,翁绿萼心情不错,和杏香她们一块儿将新买回来的花盆摆在了宅院各个位置,直叫原本古朴无趣的庭院多出几分秾丽鲜妍的意趣,萧持大步走来时,都被这满园的丽色给晃了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