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2 / 2)
逢汜道:“你违背师命,利用师父之名设计抓捕金鳞。然而,金鳞宁死也不愿成为你的坐骑,这一点,如果你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应该没有忘记。”
齐天自然没有忘记。
他当时跟那蚺好声好气谈,那蚺却一尾巴差点将他半截身体拦腰甩断。
被激起愤怒的齐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对战过程中,蚺无数次陷入困境。大概是知晓自己今日遇上齐天,只有成为奴隶和死亡两个结局,金鳞竟毫不犹豫地赴死。
金鳞一手死亡骗过了齐天,令齐天空手而归。
但等到齐天被驱逐离开玄天观,金鳞却以魂的形态找到了玄天观,并自愿跟在逢汜的身旁。
它打的什么主意,玄天观所有人都知道。
但无人制止。
此刻,金鳞听到逢汜的话,再看齐天阴骘的眼神,它张开嘴,发出怒吼。不等逢汜下令,巨大的身体便瞬间窜出,长尾带着能够劈开巨山的力道狠狠劈向齐天。与此同时,逢汜手持长剑,长剑迸发出阵阵金芒,同样劈向齐天。
两者夹击,还都是实力不弱的夹击,令齐天面色微变。
他没有犹豫,血雾升起屏障挡住金鳞攻击的同时,转身便朝着逢汜而去。但双刀刚刚从逢汜的头顶挥落,就被逢汜的长剑抵住,热烈的金芒毫不留情地震开了齐天的双刀,并且将他直接震到几米之外。
逢汜见状,迅速跟上。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疯狂拉近,齐天咬了咬牙,心知这一味的躲避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的眸光微微闪烁。
在轰隆一声,屏障被金鳞的尾巴敲碎,逢汜的长剑劈下来时,一道阵法以他为中心爆发,他的身体上开始浮现出道道鲜红的印记,那些红痕十分诡异,肉眼看来仿佛是流淌的血水,在炸开的银雷之下带着些许的反光。随后,血水融入齐天的身体,将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染红了诡异的红色。
他浑身的力气和能力在这一刻暴涨,竟然猛地一抬手,徒手捏住了逢汜的长剑。
闪烁着猩红冷光的眼眸冷冷注视着逢汜,他的嘴角挑起笑容,这一次嘴唇之下露出的牙齿竟然尖锐得跟野兽没有区别。
“逢汜,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很讨厌你。时常想着,若有朝一日你能死在山外就好了。”
语气平静地说着占据了多年的内心想法,齐天那诡异修长的手指蓦地用力。只听见啪得一声,长剑的中央先是多了一条纹路,随后,该纹路无限扩大,周围更是更是蔓延出无数其他的细小纹路。几秒钟的风声之下,逢汜的长剑猝然炸开。
碎片在银雷之下闪烁着锋芒。
又出人意料地聚拢到一块,回到了逢汜的手中,重新化作了那面血红的幡旗。
逢汜单手执旗,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就你这水平,就算我死在山外,玄天观也轮不到你。”
逢汜倒也不是故意激怒齐天。
他向来只爱说实话。
在当年的玄天观,逢汜的确是道观中的佼佼者,齐天总以为玄天观最终会落入逢汜的手中。其实不然,太虚老道选中的人,本该是容镜真正的师父,凤佞。凤佞比逢汜年长,性格比起逢汜也更加的稳重妥当,只是在实力上稍弱于逢汜。
齐天总将逢汜当做自己的对手,高傲的性格让他看不到道观内其他弟子。
而道观内,实力比起他强上几分的,其实不在少数。
后来齐天被赶出道观,他和几个师兄弟进行过交手。大概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因此创立洮秭观以后,他才会拼命地借助其他人的献祭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说到底,就是被打了以后有点自知之明了。
但……大部分时间,他还是愚得要命。比如他给自己改名叫做‘齐天’,试图与天齐平。又比如现在,逢汜实在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的脑回路是在龙脉附近动手想要献祭年轻一辈。这是生怕他和玄天观的师兄弟赶不过来吗?
逢汜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
幡旗再次化作武器出动,金鳞也迫不及待地紧随其后,一人一蚺的全面夹击很快便造成了齐天躲避不及的困境。他咬了咬牙,身上的血红印记似乎更深了点,但就在他即将再次出手前,一道符文却突然从天而降。
这道符文来得悄无声息,并且纹路诡异难懂,齐天一时都没看明白代表着什么。
但他知道,就算看不明白,也要立刻躲开。
可惜的是,在察觉到他的意图后,金鳞的尾巴突然甩来,齐天眼瞳一凝,迅速往边上一侧。下一秒,他便察觉到头顶传来可怕的炙热感,紧接着逢汜低沉冷静的怒喝声在他的耳边炸开:“起!”
符文宛若莲花在齐天的头顶绽放盛开,金光灿然之下,齐天忽而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传来阵阵疼痛。尤其是手臂、胸膛的血管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逆着血液流动。不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突然了一个红点。
再仔细看去,那红点竟然是血珠子!
有了第一个血珠子以后,齐天的身上忽然噗嗤噗嗤地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点,这些味道腥臭的血并未经过伤口,而是直接从他的皮肤里洇出来,很快就将齐天给裹成了一个血人。
但这并不是结束。
齐天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流失。
脑子陷入混乱的刹那,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眼神猛然看向逢汜。
逢汜面色不变,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如同在看什么废物。
齐天咬牙切齿:“该死,你们真的该死!”
他辛辛苦苦献祭了那么多人得到的能力,竟然在这一刻因为一个阵法而不停地流失。以齐天自身的感受来说,恐怕用不了五分钟,那些本该属于其他人的能力,就该彻底消失了!
从头到尾,逢汜就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将他困在困龙大阵中,饶是他有上天下地的本领也无法从中逃脱,更无法从那些被排除在困龙大阵之外的神像中吸收被分散的能力。
现在,又是利用他完全没见过的符文,将那些不属于他的能力剥夺!
逢汜简直把他当成一只老鼠,想要踩死的时候就能踩死,根本没把他放在眼底。
意识到这一点的齐天突然感到浑身冰冷,那种阴冷感是从骨头里一点点冒出来的,随后又进入他的血管里,让他整个人都要冻起来。
“若非龙脉损坏得厉害,你早该死了。”逢汜手中的剑脱手而去,高高悬挂在天际,长剑轰然劈下来的时刻,他淡声道,“但现在也不晚。”
长剑与金鳞的尾巴同时劈向齐天。
齐天还想挣扎,但随着化作血雾试图逃窜,长剑与金鳞的速度显然更快,轰的一声,在三方触碰到的时刻,血雾突然僵做一片,好似直接从雾气变成了实体,再随着两道绝对力量砸落,瞬间噼里啪啦碎成一堆的碎屑,并在原地飘散开去。
时间陷入停滞。
头顶涌动的乌云开始逐渐散去,银雷划破天际以后又迅速隐匿在云层之后,烈日照亮了附近的每一个山脉,风也变得温柔了些许。
逢汜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属于齐天的气息溃散。
许久,他抬手。
在困龙大阵之外的廖沭几人齐齐收手。
困龙大阵上方的游龙发出低吟,缓缓随着周围散落的金芒钻入龙脉之中。
廖沭将法器往外一扔,那些特殊部门的成员们也在此刻终于落了地。容镜脚刚着地,便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逢汜的身旁,大喊一声:“逢汜师叔!”
逢汜回过头来,摸了摸少年柔软的黑发,问他:“可有事?”
容镜乖乖摇头:“师叔们来得很及时,我好得很。”
“我也好得很。”司流从容镜的身后探出脑袋,并试图将容镜挤开。但一看他的动作,逢汜眼神微冷,抬手将容镜一把拎起放到自己的身侧,并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司流:“……”
容镜冲司流做了个鬼脸,然后用脚尖蹭了蹭地上那献祭阵法留下的痕迹,有点好奇地问:“所以现在齐天是死了吗?”
“没有。”突然的两个字瞬间引起了容镜和司流的注意,前者脸上轻快的表情微僵,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大,有点没控制自己的声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