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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他很努力地去尝试投入, 总还是会分神到别的事情上。
他知道喻京奈拉住了他的衣袖,也看到她的昏昏欲睡。
旁边那颗脑袋不受控制地向下点, 感觉好几次要向前倾去,又被喻京奈凭着最后仅剩几丝意识拉回来。
梁砚商有些自责, 方才不该做那样幼稚的事。
从昨天到今天辗转奔波, 他应该多体谅喻京奈一些。这样想着, 梁砚商打算把她叫醒带她回家, 然而还未有所动作, 那颗柔软的脑袋就落在了他肩膀上。
梁砚商有瞬间的僵硬,不过他没动。
座椅宽大柔软, 喻京奈歪着脑袋, 无意识地往梁砚商身上靠。
女孩子的呼吸清浅平稳,温热气息散在耳侧,让梁砚商胸腔处涨了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骨节蜷缩处有些青白。
喻京奈拽着他的衣袖, 用的力气不小, 生生攥出些褶皱来。还没等梁砚商想好如何应对, 喻京奈的手指已经开始往他腕处抓。
察觉到喻京奈手上动作的时候,梁砚商偏头看了眼,手掌随即摊开向上拢,从而接纳喻京奈迷迷糊糊的入侵。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让她亲近他, 触碰他。
喻京奈睡得有点迷糊,抓着个东西就不放, 还硬生生往里面挤,十指相扣就是几秒钟内完成的事。
旁边的人呼吸绵长,梁砚商的视线移到喻京奈的睡颜上,目光微沉。
手段看起来有点卑劣,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夫妻,怎么样亲密都可以。
此刻喻京奈的手被梁砚商抓着不放,跑又跑不掉,听他这么一说,还要担心万融影院的监控头有没有留下她轻薄梁砚商的“犯罪证据”。
反正整个影院都是万融的,让眼前这个万融老板删个她睡觉时的监控记录不过分吧。
对于喻京奈服软的小把戏,两人心照不宣,梁砚商揶揄,“不用钞能力也没人敢躲在这个影厅的监控后面偷看。”
“况且你这么厉害,谁敢随便拍你。”
闻声,喻京奈朝梁砚商干巴地假笑了两声,“我看你挺敢的。”而后,她把自己和梁砚商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举起来,“不然现在铐着我干嘛。”
手心和胶水糊了似的,怎么都松不开。
喻京奈盯着梁砚商,不提刚才的梦,也不提自己的梦游行径,倒打一把,“难不成舍不得松了?”
光线昏暗的电影院,大屏上的字幕还没滚动完,片尾曲也是电影那股暧昧柔情的调子。
四目相望,喻京奈在几秒钟后感到些不自在。
不明亮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欲望,喻京奈感受到梁砚商手指清瘦的骨骼,还有平缓的气息。淡漠的神情并不能掩盖他五官英俊,环境使然,那样平静的目光都有了几分缱绻之色。
稍不注意,容易被对方蛊惑。
喻京奈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另一只手掐着靠垫,突然就噤了声。
片刻,梁砚商缓缓松开手掌,姿态矜贵端方,面不改色,说出来的话也好似找不出分毫错处,“我们是夫妻,你如果有需求,我没有不满足的道理。”
喻京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
被他的直白回应噎了一嗓子,喻京奈卡壳了下,而后不甘示弱地反问回去,“什么需求都行吗,那可不见得。”
闻声,正低头看腕表时间的梁砚商重新把视线移回喻京奈身上,默了三秒钟。
“你说说看,搞不好我会答应。”
“……”
喻京奈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她哪儿来那么多需求。
脑子里浮现出一张男人背手下跪的画面,喻京奈突然有点心虚。
好离谱的梦,那怎么可能是梁砚商。
然而此刻的梁砚商表情肃然,好像真的在等她的答案。
还真是个老古板,喻京奈在心里叫嚣,怎么口嗨的玩笑话都听不懂。
喻京奈不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反正电影也看完了,也
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她从身后摸过包就想往外走。
然而,半边身体刚离开座椅,腰上横亘过来一条手臂拦住喻京奈的去路。
下一刻,整个人受力向后,喻京奈没站稳,身体东倒西歪地跌坐下去。臀下硬邦邦的,是梁砚商的大腿肌肉。
气氛微微凝滞,梁砚商眉眼间掠过丝淡淡的怔忡,变故显然意料之外。
喻京奈扶着梁砚商的膝盖,视线不动声色偏向他,低声控诉道:“谁让你突然拉住我。”
不多时,在对方疑惑的神色下,梁砚商抽出了挂在座椅扶手上的包包链条。
若是喻京奈方才就这样起身离去,估计会被这根链条扯得更加狼狈。
既此,喻京奈暂时放弃追究梁砚商突然拉拽她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突然握住喻京奈后颈。喻京奈一愣,紧接着,手掌微微使力,压住。
梁砚商的脸在喻京奈眼中迅速放大,距离缩短,在鼻尖相触的前一秒钟停下。
呼吸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喻京奈的掌根抵住梁砚商的肩头,背后的长发有几缕轻飘飘落在梁砚商的衬衣上。而后,喻京奈听到梁砚商问:“这就是你说的需求吗。”
耳中,梁砚商的声音像是蒙了层灰扑扑的雾,厚重且遥远。电影字幕滚动结束,屏幕黑了下来。影厅两侧出口的壁灯开着,虽然算不上多亮堂,至少能识人辨物。
梁砚商眼中出现了喻京奈熟悉的情绪,和在梁家老宅把她压在墙上时一样。
胸腔处的跳动声扰得喻京奈耳朵疼,像交响乐,从心肺处直击到四肢百骸。
防备被攻陷之际,喻京奈按住梁砚商,臀下坐得很实,“你刚才不是说,万融影院的摄像头能把整个影厅拍得清清楚楚吗。”
“……”
用梁砚商的话,反将一军。
突然起来的念头被硬生生断掉,梁砚商下意识瞥了眼头顶摄像头的方向,猛然有些懊恼。
眼下的姿势尴尬,喻京奈忽而想到什么,“奶奶要的打卡照片怎么办,我刚才睡着了,都没看到……”
“没事,我拍了。”
“喔。”
再次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拯救了濒临凝滞的气氛。
喻京奈从梁砚商身上下来,几步走远顺便按了电话的接听键。
“——喂。”
“奈奈,哪儿呢?”喻京熹懒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今儿晚上厘桉,来蹭饭吗。”像是算到喻京奈有拒绝的可能,对方又补了句:“谢辛楼今天回来,是姐妹就帮我敲诈一笔。”
“……”
挂了电话,喻京奈扭头,就见梁砚商已经起身。
然后,喻京奈朝梁砚商挥了挥手机,“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电影之后是不是该吃个饭,我请你呀。”
厘桉最上层VIP区,唯一的长桌上已经坐了几号人。
谢辛楼出差回来组局,喻京熹非要拉上喻京奈一起。也不知道他们夫妻又闹什么幺蛾子,让喻京熹产生了要宰谢辛楼一顿的念头。
然而请客吃饭也就是谢辛楼动动手指头的事儿,能敲诈什么。估摸着也是喻京熹找她当挡箭牌,从而不搭理谢辛楼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叫上梁砚商,纯粹是喻京奈缺个司机。
对于和喻京奈的第一次「约会」,梁砚商感到突然又非常郑重。若不是喻京奈提醒,梁砚商还不懂这原来就是「约会」,以前他没有和别人做过,想来作为夫妻,以后是要和喻京奈多做的。
只是这次未免太草率了些,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既然已经答应,那他就不能敷衍着来。白天天气热,梁砚商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夜里晚风清爽了不少,餐厅内还有空调,梁砚商下车时还专门从后排拿上了西装外套。
见着他的动作,喻京奈疑惑道:“这么热的天你穿西装干嘛?”
梁砚商严谨地扣上西装纽扣,温声答:“晚上温度还好,而且,第一次总要正式点。”
喻京奈:“?”
什么第一次?正式什么?正式第一次让他和谢辛楼连襟相见?
“喔。”好像有点太严肃,不过如果是梁砚商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