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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跪着,谢二叔的表情依旧随和,他语气温和地“嗯”了声。

下一刻,周妈妈从里屋出来,亲自迎江鸾进去:“祖母。”

“你二叔还在外面跪着”谢老夫人沉着的脸色马上转晴,招呼她过来坐下,问。

“是。”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声音故意加大不少,像是在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他爱跪就让他在那跪着,都多大的人了,还分不清是非,林氏愚蠢,他也要跟着蠢,这能怪谁。”

如果说老二最后要因为林氏违背他父亲生前的遗愿,宁愿分家也要保住林氏,那谢老夫人要敬他一句“真君子”,这样她日后只当没这个儿子。

但同时,谢老夫人也了解这个儿子,她知道老二最后肯定会做出合适的决定,这件事已经是实打实的是林氏的错了。

跪在屏风外面的谢二叔自然听到了谢老夫人的话,他苦笑一声,此刻他的内心备受煎熬,如果不妥协,他就要失去母亲,甚至是家人,但如果妥协了,就好像显得他很没有担当,连自己的夫人都可以随便舍弃。

一晚上,谢二叔想了很多,其实脑中想到的最多的还是父亲生前对他的教导,那时父亲一直盼望着他能够入朝为官,可是他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后来在娶林氏这件事上,他又辜负了母亲的期望,那这次呢,他还要让母亲再失望一次吗。

谢二叔心里的秤已经开始发生了偏移。

谢老夫人才不管外面的人在想什么,只管与江鸾说笑,而林氏自然还在祠堂里面跪着,略摸到了半上午,暗沉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暖阳从外面照进来,周妈妈面色严肃的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道:“老夫人,二爷说他愿意听从你的意思,休弃二夫人。”

尘埃落定了……

谢老夫人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儿子最后没有犯糊涂,她面色缓和不少,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谢二爷在外室跪了一晚上,腿早已没了知觉,是被下人扶着站起来,他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想向谢老夫人问安,被免了:“母亲。”

“听周妈妈说,你想通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谢老夫人也很心疼这个儿子,让他坐下,道。

“此事确实是林氏的错,诚如母亲所说,林氏与我们谢国公府不合,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伤了其他的孩子,所以儿子愿意听母亲的,休弃林氏。”

他知晓因为继承爵位的人是兄长,林氏对长房那边一直不满,要是这次怀上身孕的人是江鸾,谢二叔自己都不敢保证林氏会干出什么样的事,他但凡有一丝良知,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林氏为何会在我们谢国公府为非作歹吗?因为她算准了你的良善,算准了你最终还是会为她妥协,所以她可以在我们谢国公府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前老身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呢,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过分,到了让人不能忍受的地步。”谢老夫人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所言皆是出于真心,还是很满意:“让她回归本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若是要怪就怪老身,不要把气撒到别人头上。”

谢二叔无奈笑笑,母亲这还怕他多想:“母亲说这话就是折煞儿子了,儿子知道母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家里的孩子,也是为了我们整个谢国公府,所以儿子心里没有怨恨,这件事是林氏她做错了,她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儿子这就回屋写休书。”

章家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们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事,给章家一个交代。

谢老夫人便让小厮扶他回屋,还让人去请崔郎中。

事情得以解决,谢老夫人话也多了起来:“其实你二叔跟林氏刚成婚那会儿,感情可谓是和睦,祖母那时候觉得林氏许是有些争强好胜,没有什么坏心思,谁知道她这么善妒,婉莹未嫁到我们谢国公府前,也是个好孩子,结果也这么信任林氏,若早知如此,祖母当初真不该让她进门。”

因为谢国公府教导出来的孩子都是品行端正之人,所以明面上相处都很和睦,大家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

江鸾:“祖母当时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祖母的错。”

周妈妈也附和:“是啊,老夫人,当年你不是因为心疼二爷才同意那林氏进门吗,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二爷硬是要娶了林氏,现如今不就是拨乱反正,以后我们谢国公府肯定更加荣华。”

“不说林氏了,昨夜鸾儿跟子承怎么这么晚出去了?”闻言,谢老夫人立马就笑了。

还不等江鸾回答,谢老夫人又道:“鸾儿可不许瞒祖母,祖母什么都知道。”

江鸾莞尔一笑,将去城墙的事告诉了谢老夫人,谢老夫人摸了摸她白嫩的小手:“鸾儿有心了,你跟子承一定要一直恩恩爱爱的,祖母还等着抱你们两个的孩子。”

当天下午,林氏被从祠堂放出来,迎接她的是一封休书,林氏将那休书当场就给撕了,又哭又闹,但没有谁在这个时候上前安慰她,她想求见谢老夫人,谢老夫人自然也不见她,直到下午,谢国公府派人通知她母家,她的嫂嫂亲自过来领人,将她给带走了。

章家那边心疼女儿,当然想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又听说林氏被休弃了,便想着劝女儿和离,但是章婉莹称这件事自己也有错,现在母亲已经离家,日后她会好好与二公子谢枫过日子,孩子日后还会再有,让家中的祖父还有父母不要为她担心,章家这才算了。

而江鸾跟谢紫妍时常会过去探望章婉莹,章婉莹身子也在慢慢恢复。

春去夏来,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皇宫那边也出了一桩事,那就是圣上不知怎的,突然龙体抱恙,御医开了许多方子,都不怎么管用,还是年仅十二岁的七皇子楚翎靠看医书摸索出了一个药方,圣上一喝,龙体更胜从前,隔日便册封七皇子为郡王,还是少年的七皇子一时风头无两。

这晚,江鸾与谢承在窗边下棋,下人温了一壶热酒呈上来。

第六十四章 开始

夫妻俩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候,江鸾下棋的时候,水盈盈的眸子时不时的就往谢承身上瞥,谢承知道她想问什么,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知道夫人想问什么,但这只是开始。”

谢承不是个喜欢等的人,既是已经做了决定,那再等只会节外生枝。

只是妻子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她看出来了,谢承当然不会瞒着她。

侍卫们都在屋外守着,屋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江鸾抿了口梅花酒,入口很甜,梅花的香气也很浓郁,她轻声问:“那郎君会引人怀疑吗?”

“我可以理解夫人是在担心我吗?”谢承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淡笑一声:“夫人,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以下犯上,胡作非为。

江鸾脸颊一红,知道自己是想多了,实在是这件事太巧合了,怎么圣上突然龙体抱恙,御医开的药方也无用,最后靠的竟然还是七皇子进献的药方。

七皇子一直养在太妃膝下,是最不受圣上重视的皇子,却因为这件事引起了圣上的注意,圣上一下子变得对七皇子这么重视,打了太子党跟静王党个措手不及。

这一切就很巧合,巧合到让江鸾觉得这一切背后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现在看倒不是这样。

因着误解了他的意思,江鸾有些不好意思,她再次抿了口酒,轻轻摇了摇头:“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愿意与我说心底话,这是好事。”许是因为今夜气氛正好,明月配美酒,谢承眉目看起来也更加温和,他伸手捏了捏妻子柔软的指尖:“七皇子殿下能力不逊于太子殿下跟静王殿下,但也今后能有多大造化,还是要看他自己。”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跟明显了,江鸾当然听懂了,是人都有私心,都有自己想要拥立的新君,可那个位置就只有一个,她前世虽然没有活到最后,不知道最后登上皇位的究竟是谁,但她觉得如果最后登基的是静王殿下或是太子殿下,他们都不会放过谢国公府很江国公府。

所以私心里,江鸾还是希望七皇子最后能登基。

谢承只要一眼,便能看出妻子在想什么,他在棋盘上落下一个黑子,含笑的嗓音很温润:“自然,子承定会竭尽全力让夫人如愿。”

只要是妻子心中所求,谢承都不想让她失望,妻子上次与他提七皇子,就不是空穴来风。

依着如今朝中的局势,七皇子最后若是能登基,对谢江两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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