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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京奈连忙站稳身体,想到自己刚才为毽冲锋的样子被梁砚商看到了,就有点局促地拽了拽自己歪掉的T恤领口。

然而两个人还没说上话,喻京奈突然想到什么,迅速扭回去冲着刚才那不速之腿的主人道:“大爷你刚才那条腿怎么回事儿,对面的阿姨明明是传给我的!你突然冲出来我差点踢到你!”

“传给你?我可没看见也没听见,况且就算是传给你的你不也没接着吗,我接一下怎么了。”虽然佝偻着背,但是大爷的精神头极好,胡说八道起来一点不含糊。

喻京奈吹胡子瞪眼,双手往腰上一撑,“那还不是你先伸腿,我才没接稳的!”

喻京奈扭头看梁砚商,“你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刚[运动]过,女孩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色。她的头发稍有散乱,眼神却坚定得很。就好像只要梁砚商说个不字,她就能立刻和他绝交。

只是梁砚商还没来得及回答,喻京奈抓着蒲扇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刚才对面给她传毽子的阿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喻京奈身侧,拉着她的手上下扇了扇,“小喻小喻,别理他,老周就这样。”

阿姨低声道:“贼不讲理一老头,我们平常都懒得理他。”

“你怎么不说你裤子长自己没发挥好?”大爷嘟囔着,“我老胳膊老腿,你不让着我就算了,我都没说你冲上来差点撞着我,你个小姑娘还挺较真。”

闻声,喻京奈刚压下去的怨气又上来了,把蒲扇往梁砚商怀里一扔,双手揪着裤管,“我裤子哪儿有——”

声音在她提着裤腿低头看的时候卡住,喻京奈今天穿的是条白色阔腿裤,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裤腿上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黑印子。

心痛,很难不心痛!

喻京奈的表情垮下来,也忘了小老头的蛮横。

一直站在喻京奈身边的梁砚商抱着突然塞过来的蒲扇,看她这般模样,刚要出言安慰,就听她嘴巴里含含糊糊说了什么。

“裤长被人踢...”喻京奈愤恨抬眼看向小老头,“人善被爷欺...”

“汪!”

不知从哪儿传来狗叫声,喻京奈偏头,看到一条吐着舌头的小黑狗徘徊在梁砚商身边,好像很喜欢他似的,鼻子蹭来蹭去。

喻京奈闭眼,“丈夫被狗吸...”

梁砚商:“......”

有了狗的提醒,老周好像才发现旁边的梁砚商。

他的目光在梁砚商身上上下扫了遍,满是皱纹的眼睛突然一亮。他慢悠悠走到梁砚商身边,眼中不乏青睐和赞赏,而后瞬间一改刚才的表情,整张脸笑嘻嘻的。

“小伙子,结婚了吗?有对象吗?”

喻京奈:“......”

梁砚商:“......”

下意识的,梁砚商又看了喻京奈一眼。她背对他站着,梁砚商只能看到她圆圆的后脑勺和柔软的发顶。

梁砚商的眼中逐渐覆上一层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我已经结婚了。”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贴着喻京奈耳廓,缓缓淌入耳中。

下一秒,喻京奈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手指包裹进宽大的手掌。

喻京奈重新往边上看去,和梁砚商看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眨了眨眼睛,神色疑惑,还没意识到两个人的手指已经扣在一起。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简单同围观的大妈大爷们打了个招呼,梁砚商便牵着喻京奈转身离去。

广场上人多,都是老人和孩子。梁砚商左手拿着蒲扇,右手牵着喻京奈,前后交错着些距离走着。

花坛后突然窜出个什么,喻京奈停了下步子,下意识拉了梁砚商一把。

男人回过头,和喻京奈四目相对,“怎么了?”

喻京奈伸出只手指,指向梁砚商身后,“前面有人开车。”

顺着喻京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女孩开着迷你小跑车慢悠悠飘过。

“……”

等机动车通过,终于轮到行人通行。

梁砚商牵着喻京奈的手一直没放开,后者走了两步后慢半拍地把目光往下挪。

男人的手掌很大,轻易包裹住她,喻京奈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手指下意识动了动。

她终于得出结论,梁砚商牵她手!

算了,牵就牵吧,正好她累了懒得动,喻京奈接受得很快。

不过.…..

喻京奈又拉了梁砚商一把,两个人并肩在一起,“梁砚商,你这么着急拉我走干嘛?”停了停,喻京奈道:“难道怕大爷欺负我?”

闻言,梁砚商偏过脸看向她,“反了。”

喻京奈:“……”

梁砚商:“他年纪大了。”

喻京奈:“……”

喻京奈:“那也不能倚老卖老啊!”

对于梁砚商宽纵老大爷的行为,喻京奈感到非常不满。他突然冲过来害她差点摔倒也就罢了,万一喻京奈一脚踢到他,出事儿算谁的。

这样想着,喻京奈打算和梁砚商理论一下,然而梁砚商却突然停下,一本正经来了句,“我不是担心他,是担心你。”

喻京奈没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梁砚商,“啊?”

看着女孩子懵懂的神情,梁砚商笑了,有几分无奈,“他要是真不讲理起来出点事吓着你怎么办,对方胡搅蛮缠再先,别被他把自己的情绪绕进去,留得青山在。”

男人的目光深沉,长久的注视,让喻京奈耳侧微微升起灼烧感,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梁砚商把喻京奈拉得离自己近了一些,看她脸颊微红,便拿着手中的蒲扇在她脸颊边扇了扇风,嗓音出奇的温柔,“说了这么多,消气没?”

第13章 第13章

蒲扇是公园后面的小地摊五块钱买的,喻京奈路过的时候觉着好玩儿就拎了一把,现在落在梁砚商手里,乍一看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可耐心瞧却觉得别有番腔调。

梁砚商的衬衫西裤裁剪干净,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好,气质矜贵沉稳。

傍晚的太阳释放最后一波浓烈,余晖倾泻在广场,落在梁砚商的肩膀。他一只手紧紧牵着喻京奈,微微弯下腰注视着她。

握着蒲扇的那只手上下轻摆,抽离了燥热的晚

风被人手动送去喻京奈脸颊,风缓缓吹动她乌黑的发丝,在空中晃了几圈又落回肩上,来回反复。

喻京奈盯着梁砚商,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她推了梁砚商一把,脸转到一边不看他,“我才没有生气。”

“行,不生气。”梁砚商手上的力道迟疑了下,不过下一秒又把喻京奈拉得更牢了一些,“走吧。”

车子就停在广场后面,喻京奈直接坐到了后排,然后拍了拍主驾驶的座椅,“衣服呢?”

这两天喻京奈一直待在工作室,长期的低头工作让她肩膀酸痛不已,于是今天拉坯结束后便早早让大家下班,她自己回去换了套衣服就来了这里。

只是婚后第一次见对方父母,总得是要正式一点。于是,喻京奈便让梁砚商来接她的时候拿了衣服和鞋子过来。

这个过程确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为了喻京奈,南山郡别墅在装修的时候特意注重了衣帽间的设计。

用“宽敞”两个字形容或许有些小气,茶色衣柜内按照春夏秋冬分门别类,一整面墙的包包展示柜和鞋子展示柜用隔板分开,柜子里内嵌灯带,一眼看过去已是眼花缭乱,更别提梳妆室和衣帽间打通,还有放置饰品帽子的中岛,珠宝更是另算。

这里算是喻京奈的独立空间,梁砚商在喻京奈搬进来后便没有进来过。

今天才终于见识到这衣帽间的震撼。

天知道他为了找喻京奈指定的衣服鞋子费了多大心神,困难程度不亚于在昏暗的迷宫里找一颗小黄豆。

从梁砚商手中接过手提袋,喻京奈便重新窝进了后座。

手已经拉住衣角,喻京奈抬眼从后视镜看过去。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梁砚商的眼睛,此刻他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眼帘微垂低头看着。

喻京奈耸耸肩,对于梁砚商的绅士行为,她认可。

车厢内悉悉索索,是裙子衣料和座椅皮革摩擦发出的响动。女孩子的呼吸清浅,微微的起伏让空气都跟着震动。

梁砚商一动不动,漆黑的手机屏幕映着他的脸,证明了他的心不在焉。

他的拇指上下缓缓摩挲着开关键,后排的一举一动都听得清晰。

车厢内空间有限,声音来回在车门车顶上撞来撞去,总归是要落进他耳里。女孩踢掉鞋子,把身上宽松的衣服丢掉,裙子拉链向上滑动,金属摩擦声似乎灼热空气,让梁砚商觉得有些干燥。

老实说,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因为喻京奈不记得自己的微信号码而心塞。

盯着手机沉默的五分钟里,梁砚商反复回想自己认识喻京奈以来的言行举止,精确到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姑且确认无误后,才向喻京奈回复了自己的名字。

尽管知道喻京奈说的那些都是敷衍他的胡话,不过总好过故意装不认识,梁砚商还能用没来得及备注给她找借口,虽然他并不愿意细想喻京奈不给他添加备注的原因,或许深究只能给他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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