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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京奈抓着被角坐起来, 混沌的脑海也彻底清明。
房间静悄悄的, 除了她的呼吸声外什么都没有。喻京奈左右寻找着, 偏偏就什么都寻不到,“梁砚商?梁砚商?”
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 喻京奈坐在床上没动, 只眼睫没什么生气地眨了两下。
而后,她猛地撩开被子,低头看。
没穿衣服, 身上斑驳一览无余。
所以梁砚商昨天晚上确实来找她了, 那他人呢?
想到什么, 喻京奈猛地撩被下床, 裹了件衣服就要往外跑,然而卧室房门刚被拉开,就见门外站着个人,若不是忽一停下, 差点就要撞上去。
“哎呦二小姐, 大早上您这么着急去哪儿啊。”杨叔也被吓了跳,无奈笑道:“我这正准备喊您下楼吃饭呢。”
“啊…嗯…”喻京奈握着门把, 不动声色往门外瞟,这个角度看不清什么,寻找无果,视线慢吞吞收回来,试探着问:“杨叔,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呀?”
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太怪异,喻京奈换了种说法,“就是…有没有什么脸生的,你不认识的…”
短暂的犹疑和沉思后,杨叔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喻京奈在说什么,“是有啊。”
闻声,喻京奈忙道:“他在哪儿呢?”
杨叔笑,“他们啊,庭院里呢。”
喻京奈:“他们?”
“是啊。”杨叔后怕地摸摸胸膛,“还好昨天没出什么事儿,不过还得防范着,这不,一大早我就安排了批人去把院里沾了雨水的路清扫干净,有些地方啊还得换换砖石,万一哪天再摔着老太太就不好了。”
后知后觉自己和杨叔答非所问,喻京奈有些尴尬地摸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刚才忙着跑出来找人,都没顾得上洗漱,“是…是该这样…”
直到关上门,喻京奈都没想明白梁砚商上哪儿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他来得太突然,庭院上下都已经入睡,难免带了几分偷偷摸摸的意思。
听杨叔的话,他好像并没有发觉梁砚商过来,所以…梁砚商是又偷偷摸摸地走了吗?
想到这里,喻京奈三两步跑到床头拿手机,果然成了块板砖。昨夜没来急充电,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电量耗尽。
来樟夏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喻京奈在房间内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根备用充电器。
刚一开机,应用消息飞速弹出,瞬间占据整面消息通知栏。喻京奈从密密麻麻的条框中精准找到那条绿色提示框,上面是梁砚商的名字。
[梁砚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梁砚商:今天在园林等我。]
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显示时间在三个小时前,喻京奈隐约记得,昨天晚上结束后好像已经很晚了,这样算起来,梁砚商可能没怎么睡就走了。
来去都是悄没声的,还背着人,他梁砚商什么时候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想到那个画面,喻京奈不由得笑出声,忙编辑了消息发送过去。
[喻京奈:你怎么走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
[梁砚商:第一次拜访爷爷奶奶,总得正式一点。]
[梁砚商:不然大早上从你房间出来,还是有点不合适。]
又假正经…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又拉着她做到大半夜的时候可没觉得不合适…
喻京奈躺倒在床上,随意把手机丢在一旁,没再回复梁砚商的消息。反正照他的话看,一会儿也能见得到。
被子柔软,凌乱地堆叠在床面上。喻京奈的身体陷进去,好半天没有动作。
周围有淡淡的柑橘香,是沐浴露的味道,可她偏偏又在这柑橘中寻到雪松的踪迹。
因着这缕若有若无的雪松气,喻京奈的记忆迷迷糊糊睡着前的那几分钟。那时她躺在梁砚商臂弯,眼皮重的耷拉下来,如何也睁不开眼瞧个明白。
意识有大半已经被梦境吞噬,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清沉的话声窜进脑海,喻京奈骤然抓紧床单。
“宝贝,我们不生气了。”
梁砚商叫她宝贝了?真的假的?
好像是真的…
异样的温度从耳后飞速窜到脸颊,血液烧热,滚烫。
喻京奈猛地抓着被子盖住脑袋。
这老古板跟谁学的?难道是那份好老公三十六计起作用了?
那还…挺好使的。
洗漱完,喻京奈换了套衣服下楼,耽搁了点时间,她是最后一个到餐厅的。
昨夜没见着周文亭,喻京奈还记挂着她闪了的老腰,老远看见她坐在桌前,便加快步子,边走边道:“奶奶你怎么下楼吃饭了,我——”
话声在走到桌旁的瞬间停下,喻京奈看着坐在奶奶对面的男人,有点摸不清楚状况。
“怎么大早上也没个消停,我这耳朵都快被你磨出茧子了。”周文亭语态佯装严肃,眉眼间却不少温和,“就你醒得最晚,还不赶快坐下吃饭。”
听着周文亭的话,喻京奈含糊应了声,又往男人身上看。
也就洗漱换衣服的功夫,这才过了多久?
梁砚商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换了身衣服…看起来又人模人样了。
“奈奈昨天晚上舟车劳顿难免辛苦,起晚了也正常。”梁砚商声线清正,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清浅的笑容弱化了眉眼的冷峻。他手边一盏茶袅袅生烟,本就雅正的气质竟和这中式园林的古朴不谋而合,凭生出几分入眼的从容感。
若不是喻京奈心里门儿清,怕是压根儿想不到这人几小时前刚偷摸地溜出园林。
“快吃饭吧,奈奈。”梁砚商眼帘微垂,示意身边那处位置摆了副空碗筷。
想要坐到周文亭身侧的动作被他一个眼神叫停。
“……”
急着询问周文亭的身体状况,喻京奈也没在这件事上多掰扯,落座后也没顾得上吃饭,忙问:“奶奶,你怎么就下楼吃饭了,不刚闪了腰吗,让人给你拿上去啊。”
“你奶奶就这样,闲不住。”喻承平一身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挡不住儒雅气质。他给周文亭倒了杯热茶,无奈笑着,“这不,刚还让我去帮她找人搬搬她新到的泥巴呢。”
闻声,喻京奈眉毛一蹙,“都这样了你还顾及什么泥巴。”
“少听他把小事儿往大了说。”周文亭推了推老花镜,手心往腰后一拍,“我腿脚麻利着呢,稍稍闪了下,不打紧。倒是麻烦了你们一个两个,也没个动静就忙着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周文亭看向梁砚商,“砚商工作不清闲吧,难为你跑着一趟。”
“应该的奶奶,知道您摔倒,我们都不放心。”梁砚商偏头看喻京奈一眼,“奈奈着急,就先赶过来了,我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才没陪奈奈一起。”
喻京奈:“……”
也不知道该说梁砚商泰国镇定自若还是演技非凡,就这桌上,谁能看得出来他昨夜留宿。
不过到底还是要打个配合的,喻京奈弯唇假笑两声,埋头吃饭。
周文亭看着喻京奈吃饭的样子,揶揄着,“这才走了多久就跑回来,我耳根子还没清净几天呢。”
“我本来也不是很吵好吧。”喻京奈撇撇嘴,“奶奶你少冤
枉我。”
“她可嘴硬得很。”喻承平点到为止,也不说破。在喻京奈离开樟夏的那天晚上,周文亭偷偷抹泪了半宿,他硬生生也陪着她熬了半宿。
今早知道喻京奈来了,忙安排人去准备她平常爱吃的,现在到又不认了。
不用喻承平提醒,喻京奈也清楚得很,抬头就作势亲了下,“姐姐以前就和我说,奶奶的话要反着来听,含蓄着来听,我早学会啦。”
周文亭先是瞪了旁边的喻承平一眼,而后又道:“你们姐妹俩就是会闹腾。”
坐在边上的梁砚商话很少,偶尔回应几句,并不多插话。
从小他家教严苛,不仅是父母,就连他自己也约束着自己。他很早就开始接触集团事宜,也明白自己肩上的重担。而喻京奈和他则完全不同,想来被这样爱着和娇惯着长大,才有了如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