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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了两次通通被喻京奈关掉,最后还是一通堪称夺命的电话把她叫醒的。
凌乱的被褥里伸出只手, 胡乱在床头柜上摸索。终于触碰到震动发出的来源,喻京奈握住, 没什么力气地放到耳边, “喂。”
声音困倦含糊, 显然是没有睡醒。
不过电话那头可不知情, 直接打落下一道清脆嗓音划破清晨的宁静。
“奈奈!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还没来工作室!”
声音大的让喻京奈耳朵痛, 她移开了些,眼皮还耷拉着, “我在家啊…这才几点…”
“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喻京奈,今天可是工作日!快九点半了你身为老板竟然擅离职守?!”
控诉声顺着听筒传到喻京奈耳边,空气沉静, 是喻京奈在消化姜愿话里的意思。
大概十几秒后, 喻京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睁眼查看手机的时间, 明晃晃地写着九点二十七分。喻京奈闭了闭眼,一头栽倒在枕头上,陈述着事实,“我迟到了…”
“你还知道你迟到啊。”姜愿无奈笑了声, “快来吧, 出了点情况,之前你做的那个荷叶纹杯有点缩釉, 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
“缩釉?”喻京奈重新恢复精神。
“对,口沿的部分有两处小瑕疵。”
喻京奈想了想,立刻撩被子下床,“行,我马上到,等我。”
随手丢下手机后,喻京奈便快步走向浴室,水流冲到手上,把喻京奈冰的肩膀瑟缩了下,也更清醒了几分。
抬眼看向镜子,锁骨上的红痕明显,如果拉开衣领,里面的样子更甚。从醒来开始,喻京奈就没见过梁砚商,她抿抿唇,有意无意往浴室外瞥了眼,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声。
也是,都这个点儿了,梁砚商想必已经去公司了。
还真是大忙人…不过怎么总是醒来看不见人!
想起昨夜,喻京奈耳朵还有点烫。梁砚商说想她了,真的假的…难不成是因为想她所以才提前回京市的吗?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男人在床上的话可信度不高。
不过很快,不满的情绪要占据更多些。说什么想不想的话,大早上还不是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想哪儿去了。喻京奈摇摇脑袋,刷牙的力道更重。
牵挂着缩釉的事,喻京奈几乎是小跑下楼的。整个南山郡安安静静,没有一丁点动静,喻京奈步子放慢,往厨房的位置看了眼。
平常这个时候,薛云应该会给她做好早餐叫她起床,今儿是怎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薛姨?”喻京奈喊了两声没人回答,想起昨夜也没见到她,有些担心,便去一楼她房间那里敲了敲门,依旧是无人应答。
喻京奈小心推门而入,房间内整洁,却还是没看到人。
工作室那边催得急,再加上薛云从前也会时不时回家,喻京奈也没多想,边往出走,边打算给薛云去个电话。
她在玄关处换鞋的功夫,也拨通了薛云的号码,和电话那头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入户大门的开关声。
“喂,喻小姐。”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响动,喻京奈忽一抬头,和推门而入的梁砚商四目相对。
见着喻京奈,梁砚商稍有愣怔,进门的步子一停。看喻京奈穿戴整齐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眉毛轻轻蹙了下。
同样怔住的还有喻京奈,此刻的梁砚商一身黑色运动装扮,显然和去公司不搭边,更何况,他手里还提着份体积不小的东西,看模样能分辩得出来的是豆花,糖油饼和小笼包。
味道和包装都很熟悉,是喻京奈喜欢的那家。
所以梁砚商没去公司,而是去给她买早餐了吗?
目光交接,梁砚商还是那副板正冷清的模样,清落落的视线和昨夜男人滚烫的眉眼重合,让喻京奈有瞬间的恍惚。
耳边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喻小姐?”
“啊…嗯。”喻京奈收回视线,问:“薛姨你去哪儿了,昨天晚上和今早上怎么都没见你?”
“我在家啊,梁先生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说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回去休息。我以为先生和您讲了,就没另外和您说了。”
闻声,喻京奈看梁砚商一眼,“喔这样啊…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激情过后的沉默总是让人尴尬的,喻京奈很少身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开口。
昨天梁砚商突然回来,清空南山郡所有人,还拉着她说些有的没的的话,做些不清不楚的事。种种一切都很不正常,却无法让人探究不正常的来源。
此刻,手机的震动声传来,喻京奈看了眼,是姜愿在催促。
时间不早,喻京奈不能再耽搁时间,没说什么,拿了包便往车库的方向走。
没两步,梁砚商问她:“去哪儿,不吃早餐了吗?”
喻京奈没看他,手按在门把上,“还有事,不了。”
门不轻不重地关合,将梁砚商隔绝在屋子内。他停在玄关处,提着袋子的手微微收紧。
刚到车库,一股阴凉的风就吹过来,让喻京奈打了个哆嗦,最近几天京市降温有点厉害,还没适应过来,早晚就已经足够冻人。
喻京奈有点烦,为那缩釉的杯子,为了这破天气,也为了刚才提着早餐的人。
她和梁砚商之间似乎是出了些问题和变化,喻京奈想得头疼,不明白他们眼下这状况算什么,不过可能确实需要对此做出一些行动。
一而再再二三地拖延不是好的解决方式,喻京奈不喜欢这般拖泥带水。
这样想着,喻京奈的手已经搭在车把上。然而还未有所动作,她的另一只手臂突然被人捉住,猛地一阵力道传来,使喻
京奈身体翻转,紧接着,她后背抵在车身上。
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喻京奈心脏狂跳,视线流转,最后停落的地方是梁砚商的眼睛。
喻京奈是被梁砚商压在车身上的,整个人被他束缚在手臂和车子圈住的空间里,狭小到连转身都困难。
铺天盖地的冷冽气息将喻京奈包裹,男人眼眸漆黑,整张脸没有半分笑意,视线紧锁着她,似乎要望穿她的眼底。
喻京奈愣住,说话都不自然起来,“你…你怎么——”
“有些话怕你不知道,我想说清楚。”梁砚商的声音低醇,像雪夜松林的霜花,轻飘飘地落在人心间。
“云港的工作还没结束,我是临时回来的。”梁砚商停顿了下,“因为你。”
尾音落下,喻京奈心脏处猛烈跳了下,直直盯着梁砚商,眼睫因为惊诧眨动着。
梁砚商的话声还在继续。
“昨天晚上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想你,离开京市的每天都是。”说这话时,梁砚商面色平静至极,若不是话的意思含了情愫,会让人以为他在进行什么商业会谈。
“至于为什么不和你说一声,不联系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反应。”说到这里,梁砚商低笑了声,笑容中没什么喜悦的情绪,多的是对自己的挖苦,“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主动过来问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也舍不得我离开,就像我舍不得你一样。”
男人的话音清沉,字字像沉甸甸的鼓槌敲击在喻京奈的心脏。她心跳得很快,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听着梁砚商继续。
“你说你不知道联系我干什么,其实干什么都行。”
“关心我去哪儿,去了多久,还是问我吃饭了没,和谁在一起,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
“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也是故意让薛姨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是你还是没有找我。”
车库空荡,人声带了回音,撞击墙壁又回到人耳廓。
这是喻京奈第一次听梁砚商说这么多话,心底那冒出一半的小苗头越来越清晰,更是有所确认,心脏仿佛被电流穿过,麻酥酥的。
说这些话,梁砚商是抱了些“视死如归”的念头在的。
怕这些话会吓着喻京奈,更怕她会因此离他更远。
但梁砚商想过了,就算现在喻京奈不爱他,他也不可能会放手。甚至在此刻,梁砚商恶劣地庆幸他们的婚姻关系,因为这一纸婚约,可以让他堂堂正正在喻京奈身边。
梁砚商承认道:“一开始我是想和你相敬如宾,联姻绑定的夫妻关系我会好好维持,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梁砚商停了停,“或许我早就不这么想了。”
话到这里,喻京奈如有所感,却仍是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现在呢。”
空气稍有沉静,梁砚商答:“我希望我们夫妻关系的维系是因为感情。”
尾音荡到耳边,喻京奈呼吸微停,脸颊慢慢热起来。
梁砚商胸腔轻轻起伏一下,“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我不平等吗,只要求你联系我,而我自己却不联系你。”
“你要讲平等,可以。”梁砚商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如沙砾磨蹭过般喑哑,“奈奈,平等地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