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1 / 2)
被她这么一说,陆西雨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也就不觉得刚才挨这一下打有多冤了。
他对郡主有气,其实并不光是因为两人船上初见时她将他骗得团团转,更多的,是因为他七哥。
七哥同他提起她时,曾经说过,他自小就过得寡淡,无欲无求,是生是死都没有多少区别,她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想要的。
陆西雨觉得那位小郡主心机深沉、捉摸不透,不要说良配了,只怕连个好人都算不上。
可七哥却说,他清醒地知道她真实的样子,知道即使只是碰一碰她、也会被她枝茎上密密的利刺扎伤,但他仍旧愿意去掉所有的防备,让她将最长的那根尖刺扎进他的心脏,用他的心头血永远供养着那朵花,让她能一直展露出姝丽的殷红。
他要再赌一次。
赌她不会将这根刺拔出去。
只要这根刺不拔出去,他的心就还是活着的,就能一直向外涌出鲜血。
逐渐地,只要时间够久,它们就会长在一起,变成一个畸形扭曲、但共存共亡的生命。
这跟陆西雨想像中的爱很不相同。
仿佛向死而生,拉着人往深渊里坠,阴暗又隐秘,一点都不让人向往。
但这是他七哥的决定,所以他还是认真地点了头,发誓绝对会替他保守住船上见过陆扶光的秘密!
可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忿。
他七哥为了陆扶光,是真的做好了所有的安排,为了一个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的未来,几乎在对自己敲骨取髓。而她却什么都不需要付出,连一点真心都看不见,说不准就是个骗子,实在可恶至极!
可刚才……
虽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就是隐约地感觉到,郡主对他七哥也不是浑然的不在意。
也许只是他不懂,误解了她。
更何况,她还关心燕郡王府,担心他的话给七哥招祸!她果然也没那么坏!
但即使他心里有所释怀,他嘴上却还是非要争上一句:“我不是看这里只有我们三个,都是自己人,信得过,所以才不小心口无遮拦……”
“谁同你是自己人?你信我做什么?”
小郡主抚着手里的牡丹花,漫不经心道,“说不准我回头就去告诉皇祖母,‘河东陆氏与我同辈的八郎君亲口说了,燕郡王世子去岁在河东重兵压境’,都不用别人动手,你在金吾卫当差的那位亲兄长,肯定先打断你的腿。”
这话比圣旨都有用,从小就因不肯念书而总被亲哥拿荆条抽的小猧子狗当即就将嘴巴死死抿住,再不敢多蹦出一个字了。
但他仗着陆扶光看不见,对着七哥使劲儿地瞪大眼睛,眼睛里写满了“你看她!”的哭诉告状。
陆云门的目光却只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
随后,少年见那牡丹摔得有些散了,便低头取过了案几后的宝匣,从里面为陆扶光挑选新的发簪。
“原来河东遭过如此蝗灾。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