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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陡然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不露声色地打探:“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
“我老婆不太……好。”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崔林山适时哽咽了一下,那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入耳,令容镜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无声地拍了下手掌。
他刚才还在心里夸那个叫许志的演技好,但现在看来,崔林山更不得了。
这两人开什么餐厅啊,直接打包去雁城的影视基地得了。
陈荣显然也没想到崔林山的情感表现这么丰富,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崔林山转过眼,继续以哽咽的腔调叙述着妻子此刻令人忧心的情况:“前段时间虽然只是昏迷,但检查结果都是好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命力突然下降,医生说可能熬不过两天了。我现在也没心思顾着餐厅,所以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来找我就行。”
“你别放弃,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许志在电话那头安抚了两声崔林山,然后道,“我这会有点事在忙,等会儿看今天有没有时间过来,要有的话,提前给你打电话。”
“嗯,行。”
电话挂断。
许志猛地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对方身上穿着黄黑色的道袍,注意到许志的目光,当即抬眼冷笑一声:“我说过,是你想多了。”
许志也松出了一口气,走到男人对面的沙发坐下,解释道:“我这不是谨慎吗?你不知道那个叫容镜的家伙简直都被吹上天了,都说他算卦算得特别准,就没有失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有本事搞清楚崔林山老婆的问题。”
中年男人对容镜这个名字不屑一顾:“算卦算得厉害,不代表其他方面也很厉害。”
更何况容镜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家伙,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王水嫣的离魂症过了今天就彻底没救了,你可以安心去签合同,到时候别忘了给我转剩下的钱。”男人瞥他,“以后遇到事情淡定一点,我们合作过那么多次,你看哪次出意外了吗?”
许志心道也是。
他对面这位,可从来没出过岔子,这回肯定也一样。
第40章
得知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许志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崔林山碰面,签订合同。
艰难地等待了两个小时,他给崔林山回了电话。
崔林山闻言只道:“我现在在医院,合同你拿过来,我会签的。”
许志连连应声。
听着许志言语间控制不住而透露出来的几分喜色,崔林山无声地扯了扯唇,眼中却弥漫着几分冷意。他挂断电话,对容镜和陈荣道:“看来确实上当了。”
“脑子也不是很好使嘛。”陈荣嘀咕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本来陈荣他们是不想打扰王水嫣养病的,但如果将合约签订地点放在其他地方,多少有点违背崔林山的爱妻人设。
——妻子都快要死了,他还特地跑到其他地方签合同,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稍等,阿嫣说想吃餐厅的黑森林蛋糕,我带一份过去。”崔林山对两人露出抱歉的表情,便快速走出了监控室。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陈荣吃了一口包子,然后叹气:“好烦,吃口包子都是狗粮味的。”
容镜重重吸气又重重叹气,也跟着感慨:“好烦,吸口空气都是狗粮味的。”
陈荣和容镜对视一眼,前者好奇发问:“容大师不是成年了嘛,还没找对象啊?你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本事,估计不少小姑娘追你吧?”
容镜摸了下自己的脸,摇摇头:“没有人追我。”
怎么可能。
陈荣在心里吐出这四个字。
虽然他现在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们的审美观念,但他敢说,容镜这种精致长相不管是放在以前还是现在,绝对都是会被人捧上天的存在。
怎么可能真的没人追。
难道……
他的面上逐渐露出了然之色,用心疼地目光望着容镜:“都被老父亲挡回去了是吧?”
容镜:“……啊?”
陈荣以为窥探到了真相,不由得自顾自地点头:“像您这样的,老父亲多操点心也是应该的。”
毕竟容镜虽然在算卦方面厉害,但说到底还是年纪轻,涉世未深,容易被外界影响。
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好一会儿,崔林山终于拎着两个黑森林走了回来,他主动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容镜,笑道:“给您的。”
容镜略有惊讶,但也没跟人客气。
陈荣见状不免撇嘴:“怎么光给人家容大师准备,我没有吗?”
崔林山面无表情:“容大师二十岁,你也二十?你都可以当容大师爹了,还要吃蛋糕?”
陈荣:“……”
重新回到医院,见时间还早,容镜先去了一趟吴婶的病房。
谢长时给吴婶换了个单人病房,毕竟吴玥需要时常出现,若是吓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容镜过去时,一家三口正凑在一块说话,吴玥向父母展示着自己的新衣服,是一条很漂亮的公主裙,她拎着裙角原地转了两圈,脸上透露出了几分羞涩:“好看吗?”
吴婶眼眶微红但却一直夸:“好看,这套也好看,容大师和那位小程眼光真好!”
容镜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挑衣服方面他可没贡献半分力,全靠导购小姐姐和程璞玉。
他敲响了门。
吴叔三人扭头看过来,见到是容镜,一家三口的脸上都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吴玥喊了一声“哥哥”,吴叔更是招呼着人往沙发边上坐,然后将桌上刚刚切好的苹果递过来:“大师,吃点水果,这是雁城警局的几位警官看望玥玥时带的。”
“谢谢,不过不用啦,我今天是过来给你们送东西的。”容镜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张符纸,递给吴叔和吴婶,“这符纸能帮你们抵挡鬼气,你们随身携带。”
昨天容镜问过吴玥的意思,小姑娘刚刚找到父母,不想去地府投胎,只想跟在父母身边。
虽说她身上的鬼气不一定会影响两位家长,但为了安全考虑,容镜还是特地画了两张符。
吴叔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紧张地起身,看着少年白皙长指间放着的明黄符纸,赶紧将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小心翼翼地接过。
他将其中一张递给妻子,对容镜道谢的同时,赶忙道:“大师,您帮我们找玥玥、将玥玥带回来还有这符纸的钱,我们还没给呢,您看看一共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您。”
“给我五百就行。”
“啊?”吴叔又是一愣,试探着问了一句,“会不会太便宜了?”
“不会,本身我也没出什么力,这五百是符纸的价格。”
“老头子,还有玥玥的衣服。”
“对对对,还有衣服的钱。”
容镜摇摇头,还是坚持五百的费用:“衣服是另一个哥哥送给玥玥的,不用给钱。二位给我五百足够了。”
见容镜坚持,吴叔便也没有再犹豫,将五百转过去时,他一直在低声说谢谢。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容镜,吴叔都不敢想接下去的生活。
他将和妻子重复着前十一年没有盼头的日子,日复一日地踏上不同的路,去找再也找不到的孩子。
然后带着无尽的悔意永远闭上眼睛。
吴叔拍了下妻子的肩膀,温声道:“孩子妈你陪着玥玥,我跟大师说说话。”
吴婶知道丈夫有话同容镜说,便赶紧诶了一声,朝着吴玥指了指旁边的一套休闲服,笑着问:“要不试一试这套?”
吴玥乖乖点头:“好。”
大门很快隔断了母女二人的声音,吴叔回头认真确认了大门是否关紧,随后又往前走了一段,确保自己与容镜的谈话声不会传进病房才停下脚步。
容镜见到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多少猜出他将要说的事不想让吴玥听到,于是便主动问:“是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