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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不是说有位师叔算了卦吗?”
“长云师叔啊,他算卦的本事一般般。”恒一压低声音,像是担心说长云师叔的坏话被听到,“半吊子水平。”
容镜:“……”
注意到容镜诡异的眼神,恒一的脸微微有些涨红,连忙摆手道:“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他常说天道看他长得丑,所以总是不让他窥探天机。”
说完,视线定在容镜的脸上,半晌说了句:“我以前觉得他胡说八道,现在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我们华清门窥探天机最厉害的那一位师叔如今正游历在外,长得是我们整个宗门最好看的!”
容镜长得也好看。
所以祖师爷真就看颜值的呗。
恒一又道:“但我们家师叔算卦虽然不行,捉鬼画符可厉害了!”
这一点,容镜倒是从阿秋的身上看出来了。
阿秋画符便很得心应手,而且他那一半人脸一半鬼脸的模样,听池白说是因为他与恶鬼共生。
堰河华清门这边抓鬼的本事若不厉害,想来应该是无法强迫那恶鬼心甘情愿与人共生的。
容镜在华清门待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提出:“我能不能去看看长鹤师叔?”
恒一微愣,挠挠头:“我得先问过元景师兄。”
元景是他们这一辈中辈分最大的,长鹤师叔身受重伤以后,观内便是元景做主。
容镜闻言自然不会拒绝。
而元景在忙碌过后回到招待室,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让恒一去休息,他主动带着容镜前往长鹤的袇房。一边往里走,元景一边道:“事实上你不主动提,我也会来向你求助,阿秋说你很有本事,或许能帮到我们。”
容镜不知道阿秋帮他树立了怎样的一个形象,但面对华清门遭遇的困境,他肯定是能帮就帮。
毕竟,他还得努力攒功德呢。
来到袇房,容镜一眼瞧见了安静躺在床上的长鹤。这位长鹤师叔看上去也很年轻,顶多四十,但可能因为受了伤,导致面色有些许苍白,看上去十分瘦弱。
司流比容镜更快一步上前,低头拨了拨男人被纱布绑起来的手臂,目光再掠到他的胸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对容镜说:“把他纱布拆了我看看。”
容镜:“前辈你好冒昧。”
然后扭头就让元景拆纱布。
元景:“……”
就当是给长鹤师叔换药了。
元景认命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拆下一部分,还要继续时,手指被容镜扣住,少年跟他说:“不用了。”
因为司流已经确认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一缕很淡很淡的恶鬼气息被司流无声地握在掌心里,他道:“看来洮秭观那人确实有帮手。”
还是只实力强大的恶鬼。
这一点,在容镜的意料之内。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看向长鹤,问道:“长鹤师叔一直没醒吗?医院怎么说?”
“医院那边只能查出长鹤师叔身上的外伤,他们也给清理包扎了。除此之外,他们检查了长鹤师叔全身,都没察觉到哪里有问题。意识到这是医院无法解决的问题以后,我便做主将长鹤师叔给带了回来。”
“万一那人去医院找长鹤师叔麻烦,我们可能没法及时赶到,若造成其他普通人身亡,这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容镜表示理解。
他直接搬了个椅子在长鹤的床前坐下,随后问司流:“前辈,你能看出长鹤前辈为什么昏迷不醒吗?”
司流凑近了瞧,半晌才说出一句:“被下咒了吧。”
“能看出是什么咒吗?”
司流摇头:“我不学这个,换你逢汜师叔在,估计能看出来。”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颇有几分奇怪:“华清门的这群小道士看不出来吗?我记得他们最出名的不就是符箓咒术吗?”
容镜:“……嗯?”
司流:“嗯!”
容镜和司流的目光同时转向了元景,一脸懵的元景回望着容镜,问道:“怎么了?”
容镜将司流的话重复了一遍。
元景:“……看、看不出来。”
这几个字从元景嘴里蹦出来时,元景的脸都红了。
今天容镜来华清门,而他们一问三不知,越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好似小废物。
司流见着小道士恨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难得起了怜爱之心,安抚道:“不知道也挺正常的,年纪小,能力不够嘛。”
容镜心想,还好没让司流前辈出来见人。
否则这‘安慰’听得人心里拔凉。
容镜本想着帮帮忙,但眼下看过情况,他也帮不上,最终只给长鹤师叔算了个卦,确认对方的确不会危及生命以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去了医院。
但去医院之前,他让司流前辈留在了道观,以防万一。
而且,他没对任何人说。
坐上车来到医院病房时,怀文敏等人都在,容镜站在病床前看着小少年苍白的脸蛋和起伏的胸口,问怀文敏:“霄霄怎么样了?”
“刚刚医生又来看过了,说是下午估计醒得过来。”怀文敏一夜没睡,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疲惫,但搂着妻子站在病床前依旧高大,富有安全感。
他对容镜道:“但是有一件事情……”
怀文敏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刚才汾平特殊部门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陶宪和石蒙跑了。”
容镜:“……跑了?”
怀文敏点头:“我让人去堰河警局询问了情况,堰河警局的警察们帮我打电话联系了汾平警局,他们说特殊部门以陶宪、石蒙牵涉到灵异事件为借口带走了陶宪石蒙,说这件事情由他们部门负责……其实仔细想想,特殊部门要负责这件事情也确实没什么毛病,但是……”
容镜深吸一口气。
拳头捏得咔咔响。
这傻逼赵平,一定是故意的。
什么特殊部门能连陶宪和石蒙都看不住?石蒙又不是什么厉害的道士!
容镜和石蒙接触以后能肯定对方和洮秭观没什么关系,而且能力也一般,顶多就是那纸人做得精巧了一些。这样的嫌疑人,特殊部门都看不住,死了算了。
“不必担心,陶宪和石蒙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容镜安抚道。
这俩如果真的‘跑了’,脑子好使一点就该跑远点,别再来招惹怀家。
毕竟,在怀家手里,他们已经吃过亏了。
只不过……犯了事却因为特殊部门和他的矛盾而被利用,导致不必接受惩罚,怎么也说不过去。
容镜明亮的眸光闪烁,再次安抚怀文敏:“他俩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怀先生不用担心。”
“好。”
容镜救出了自己的孩子,怀文敏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容镜在医院留到了下午,顺利等到了怀霄醒来。小小的男孩儿躺在病床上,小脸惨白,但眼眸漆黑明亮,还会对父母以及容镜露出笑容,看着可怜又可爱。
另一旁。
汾平特殊部门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比起其他的办公室都要宽敞几分,两张长长的沙发对面对摆放着,另一侧则是几张办公桌。赵平此刻便靠在沙发上,双腿抬起交叉搭在茶几上,将手指里握着的长烟掐灭,但还未完全消散的袅袅烟雾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问道:“容镜出现在医院了?”
前来汇报的队员点了下头:“上午您和冯副队离开怀家别墅后不久,容镜便坐着怀家的车去了华清门,而后在华清门待了一段时间,才去的医院。”
华清门?
赵平微微皱起的眉毛很快又被抚平。
他大概能猜到容镜和华清门有所联系的原因。
他跟池白关系不好,调查池白的时候自然会查到池白身旁那个叫做阿秋的跟班,阿秋就是堰河华清门的弟子。
事实上他先前也曾想过从华清门下手,让池白和阿秋看看,招惹他是什么下场。但很遗憾,堰河华清门有华清门的老祖坐镇,虽然对方如今上了年纪常年在闭关,并不会出现,但那五个主事人也不是好招惹的,尤其是那个叫做长亭的道士。
他与阿秋是师徒,在五位主事人中,能力最强,心肠也最狠。
赵平若真招惹到了他,眼下估计已经成一块坟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