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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色?那还不是土坷垃色吗,一看就是干力气活儿的,哪像你爹长得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富贵面相。”

“爷,你不懂,这叫阳刚之美。”

周锦钰耐心解释。

“阳刚之美?”

老头儿不解,向有文化的小孙子虚心请教,“那是啥意思?”

周锦钰:“就是长得像男人的意思。”

老头儿:“???”

这不废话吗。

周锦钰想了想,举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爷爷知道项羽吧,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那个。”

老头儿点点头:“爷听说书的讲过,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西楚霸王呗。”

周锦钰:“我见过西楚霸王的画像,我大伯长得像他。”

“真的呀,那可是个大英雄。”孙子这么一解释,老头儿不由上下打量自家老大,还真是的,他也看出来了,自家老大好像是黑得跟那些种地的汉子不太一样。

“钰哥儿回头儿把那画像给爷瞅瞅。”

“行,我回头儿就给爷画……,那个,给爷带过来。”

爷孙俩在前边儿边走,边嘀嘀咕。

周二郎拿肩膀碰了碰大郎,“哥,你有阳刚之气,你力拔山兮气盖世,你能干力气活儿,周家开枝散叶的力气活儿就交给你了。”

大郎:“……”

躺着也能挨刀,都是你自己儿子说的,你冲大哥发什么脾气。

被人逼着干活儿叫劳作,自己主动想干活儿,那就是情趣。

周二郎如今下地挖番薯就是情趣。

这时间,田里的庄稼都已经颗粒归仓,就只剩下这半亩番薯,番薯一年可种两季,春种夏收,夏种秋收。

老爷子把番薯藤蔓扒拉到一边儿,大郎观察了一下,小心地沿着番薯根茎四周轻挖,边挖边注意避开露出的红薯,防止铲断。

待到把四周的土挖松,基本可以看到下面埋着的番薯全貌,大郎才果断下铁锹,把番薯给撬出来。

在挖的过程中,大郎就暗暗心惊,等到真把红薯一块块儿撬出来,除了周锦钰,周家三个男人全都满眼地惊喜激动和不可思议——

七块儿!一颗就长了七块儿大大小小的番薯。

周锦钰内心:哇!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第一次种植,就能如此大获成功,系统绝对功不可没,这番薯就是按照系统给出的种植方法来的。

穿来五年,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发辉金手指的作用,只需借用一下他爹的嘴就行了。

摄政王大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何况一块儿小小的番薯种植之法,没看见爹的书房里有多少藏书么。

周老爷子挖番薯的劲头儿激动地就像周锦钰在现代开盲盒一样:四块儿,还行。

五块儿,不错不错。

三块儿,差点儿劲儿,不过也还凑和了。

七块儿,哈哈哈,竟然又一颗七块儿的。

一、二、三……

“钰哥儿,快快快,爷爷是不是眼花了,你快来帮爷数数,快数数,这是几块儿。”

周老爷子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大郎、二郎哥儿俩对视一眼,就笑。

大郎边挖边说道:“不怪咱爹这般激动,这番薯保守估计亩产都得一两千斤左右,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年景,小麦和稻米的亩产三四百斤也就顶天了。”

二郎点头,“大哥说的不错,最关键这东西可以做主食饱腹不说,还可长期存放,这在饥荒之年,是可以救老百姓性命的好东西。”

“岂止,平常年景,老百姓倘若能吃饱饭,就敢生娃,我大干朝有了人,有了粮,什么蛮夷倭寇,如敢来犯,片甲不留!”

二郎不由抬头看向大郎,重重点头,“大哥说的极是。”

两人都想起了西北平乱时的惨胜。

“爹,爹,大伯,你们快来看,爷爷竟然一下挖出了九块红薯!”

周锦钰兴奋地喊了起来。

大郎和老爷子都是干活儿的好手,尤其是大郎,二郎和钰哥儿说是帮忙,其实就是跟着玩儿。

就这,爷儿俩身上的土比大郎和老爷子都多,尤其钰哥儿,玉白的小脸儿上沾了泥土,滑稽又喜感。

二郎破天荒没说他,难得孩子出来撒个欢儿,可劲儿造呗,晚上洗澡就行了。

老爷子心里不服老,终究是年龄在哪里摆着,最主要来安京城这几年,日子过得安逸,没有出过真力气。

让老头儿过把瘾就得了,别给累着,周二郎吩咐跟来的人上前帮忙。

旁边站着的几人早就眼馋得不行了,这种的啥宝贝,也太能长了。主人家不发话,他们不敢上前惊扰,这会儿得了吩咐,一拥而上……

尽管有心理预期,挖出的番薯全部过秤以后,二郎大概换算了一下,亩产竟能高达三千斤!

当然,真要大面积普及,不可能人人都像老爷子一样伺候祖宗般施肥浇水侍弄这些番薯,但亩产一千斤还是很有可能的。

挖出这么多番薯,再小心,磕碰挖断亦是在所难免,这些碰伤挖断的自然无法储存起来做来年的种薯。

周锦钰对周二郎说可以蒸着吃,亦可以煮着吃,烤着吃。

周二郎命人按照儿子交代的法子拿去做,等热腾腾的红薯端上来,软糯甘甜的口感立即征服众人。

就连老太太这极少喜欢发表意见的人,都对这番薯赞不绝口,周锦钰拿了一块儿烤番薯递给老太太,“奶奶,你尝尝这个,烤得才更好吃,外焦里嫩,比煮的还要甜呢。”

老太太看着孝顺乖孙,满眼都是喜欢和慈爱。

“咦,这个竟然是黄芯的。”

周锦钰种的番薯有白芯,也有黄芯,相对黄芯的比较稀少。

他让人用刀把自己手里的黄芯烤番薯切成几段,给家里人一人分了点儿,他自己留下个最小的番薯尾巴吃。

老头儿要把自己手里的那一块儿让给小孙子吃,二郎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倘若现在只有一块儿番薯,二郎会毫不犹豫把这块儿番薯让给儿子吃,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孩子愿意把最好的东西分享给家里人,那就坦然接受孩子的好意,夸他几句,对孩子进行肯定就可以了。

在这一点上,娘显然比爹更明白,一个温柔慈爱的眼神,就会让孩子感受到肯定和爱。

人人都说他溺爱孩子,但二郎自己知道他分得清爱和溺爱。

在他心里,钰哥儿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儿子的命也永远比他的命重要,但他也会让钰哥儿明白父亲的权力,敬他,爱他。

他愿意做钰哥儿的老黄牛那是他自己的事,但钰哥儿把他当成老黄牛,把一切看成理所当然那就绝对不被允许。

一家子高兴,喝了点小酒,如今大郎、二郎都是千杯不醉,一个是天生的,一个练出来了,不过有老太太在呢,所以饮的是果酒,温和清甜,和红酒的度数差不多。

二郎端着酒杯给儿子沾了沾唇。

周锦钰有点儿好奇这个时代的果酒是什么味儿的,就着周二郎的手轻抿了一小口,在嘴巴里咂摸咂摸味儿,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小模样儿。

周二郎忍俊不禁,正要收了酒杯,不成想周锦钰抓住他手,一口给干了!

干……了?

二两的酒杯!

周二郎:“……”

周锦钰是故意的,明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爹你逗人玩儿,来而不往非礼也,儿子也逗逗你。

他其实没敢真喝,这具身体可禁不起折腾,都存到系统空间里去了。

周二郎却是吓坏了,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单手扣住儿子的后颈,一只手撬开儿子的嘴巴催吐。

周锦钰“呜呜呜”的,有话说不出口,两只小手用力扒周二郎的大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二郎沉声道:“哥,你来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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