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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莫名翻涌,飞溅到徐越的脸上,过于冰冷的温度令徐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猛地后退一步,忍不住低声骂了:“握草!”

出现了!

这个见鬼的梦境又出现了!

那……那只白衣鬼呢?

徐越咽了咽喉咙,视线小心翼翼扫过周围却并未瞧见对方的身影。但他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是越发的紧张,心脏也开始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因为先前的每一个梦里,那白衣鬼都是如同一惊一乍的恐怖电影角色一般,突兀撞上来的。

这次……应该也一样。

这样的猜测刚刚从脑海中浮起,徐越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

诡异的长发如同瀑布从头顶落下,将他的脑袋笼罩其中,随后,若有若无的光线中,一双充斥着诡谲色彩的重瞳望过来,那两只眼睛仿佛旋涡一般,瞬间将徐越的神思全部给吸了过去。

徐越无意识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从喉咙中冒出来的只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单音节字。

一道细微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白衣鬼微微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他倏然后退一步,而同一时刻,徐越的身上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芒。

金芒闪烁了足足三分钟,待到光芒散去,梦境宛若玻璃,突然咔啦一声溃散。

而后,并不宽敞的酒店房间内,窗帘、床单无风自动,温度疯狂下降,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的角落和缝隙里钻出来,如毒蛇一般蔓延到容镜的脚边。

少年漂亮的脸蛋微微绷起。

哪怕还未打过照面,光凭眼下这一切,容镜便知道今天他可能踢到铁板了。

这只白衣鬼,与容镜以前遇到的那些鬼,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这样的事实同样可以证明一点,对方频繁出现在徐越的梦中,确实没有想杀了他的意思,顶多就是恐吓。只是……恐吓的原因需要进一步调查。

容镜的脑袋瓜里思绪飞转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他伸手出现,尖锐的指甲在一闪而过的月光中闪出一道银芒,立刻便惊醒了容镜。

少年身体微微绷紧,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随着指甲接近,他的身体灵活地向后一转,紧接着握成拳头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挥出。

指骨与指甲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容镜也在此刻看清楚了白衣鬼的真实模样。

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一头长发并非像徐越所说的那般四散遮住脸,而是用一根发簪挽在脑后。而没了头发的遮挡,他的五官便尽数暴露在容镜的面前,令容镜有些许意外的是,这白衣鬼长得还挺好看的。

“盯着你爷爷看什么?是觉得你爷爷长得好看吗?!”一声冷笑从薄唇中溢出,白衣鬼手成掌,直接轰出一道浓郁的鬼气,砸向容镜的脸。

虽然浓郁,但似乎并没有凶悍的杀伤力。

容镜心中划过一道狐疑,随即连忙后退一步,身体往一边一闪,顺道说了句:“还行吧。”

刚将浑身鬼气揉捏成团正欲冲容镜发起下一波攻击的白衣鬼:“?”

他似乎显得有些不确定:“只是还行?”

容镜:“?”

白衣鬼:“回答我。”

容镜低头看看自己左手符纸,右手桃木剑,觉得他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奇怪,迟疑了一秒,但还是点头。

白衣鬼闻言又是一声冷笑:“老子这长相还只是还行?”

容镜:“和谢长时比,确实只是还行。”

白衣鬼:“给我看看。”

容镜:“……啊?”

白衣鬼:“啊个屁,老子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比我好看,还是你小子眼睛有毛病。”

容镜:“……”

可是,他俩不是在打架吗?

像是从容镜的表情中猜到了他的想法,白衣鬼道:“先休战。”

容镜:“……”

他还有几分迟疑,白衣鬼见状却再度冷冷一笑:“小僵尸,我要是真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跟老子讨论老子长得好看不好看?”

容镜:“!”

怎么又来一个知道他不是人的家伙!

容镜对所有一眼看出他是僵尸的人或者鬼都怀有一定的敬佩,而且,回忆对方的攻击,似乎真如白衣鬼所说那般,没有想杀他的意思。

但为了以防万一,容镜还是往身上贴了两张符纸,才上前将手机递给白衣鬼看。

没错过容镜贴符纸的小动作,白衣鬼冷哼一声,却也没多说,只探头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

观察片刻,白衣鬼问:“他哪里比我好看?”

容镜意识到白衣鬼好像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于是用手指戳着谢长时的脸,认真回答:“哪里都很好看啊,眼睛,鼻子,嘴巴,还有气质。”

白衣鬼:“哦,那你们僵尸眼神确实不太行。”

容镜:“……?”

好端端的怎么还开始尸身攻击了?

容镜的表情耷拉下来,拿过手机也跟着冷哼:“你的审美也不太行。”

白衣鬼:“……”

程璞玉缩在角落里,手拿一把串,一边吃,一边看容镜和白衣鬼吵架。

虽然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眼下这个情况的。

最开始容镜意识到白衣鬼不好对付时,便对他做了个手势让他跑远点,省得等会打起来被波及,一个没注意就灰飞烟灭。

程璞玉听话地往隔壁房间跑,跑前还把徐越给一起拖走了。

到了隔壁房间,安置好徐越,程璞玉跟只壁虎一样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发出的动静。趴了三秒连忙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容镜可不是池白,干架的时候永远不贴静音符。

所以,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于是,程璞玉小心翼翼地,一点点从窗户挪了过去,趴在窗户上看容镜和白衣鬼打架。

谁晓得,打着打着两人就凑一块对着手机指指点点。

程璞玉:“……?”

“那边的小鬼!”声音突然震碎了静音符从程璞玉的耳边炸开,他猛地起身,手忙脚乱之中烤串哗啦跌落,还不等他露出心痛的表情,就见一阵鬼气化作了一道流光,将即将落地沾灰的烤串拢在一块,飞到了声音的源头手中。

白衣鬼低头瞧了瞧烤串,见程璞玉瞪大眼睛望过来,冲它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程璞玉:“……”

他瞅了一眼容镜,见容镜似乎也没有制止的意思,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飘到了白衣鬼的面前,随后,手机摆在了他的面前,白衣鬼不太开心的声音入耳:“我俩谁好看?”

程璞玉:“……?”

所以,刚才容镜和白衣鬼凑在一块,就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他盯着照片上的谢长时,谢长时的背后站着容镜。

他再看白衣鬼,白衣鬼背后虽然没人,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感觉能一只手就把他捏成碎片。

怎么看,都是两边都不能得罪的情况。

小程同志终于发挥了上班以后学会的见尸说尸话见鬼说鬼话技能,一碗水端平地评价:“两位好看得各有千秋。”

白衣鬼眉梢微动,尾音上扬:“哦?细说。”

程璞玉:“我们谢总,年纪轻轻掌管偌大谢氏,霸总气质斐然。您,白衣飘飘,不像鬼,像神仙。”

容镜:“……”

他没忍住掏出手机,给谢长时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工作使鬼面目全非。

少年看向程璞玉的表情一言难尽,但白衣鬼却很满意,看程璞玉的目光真的像在看一块璞玉。

白衣鬼指了指程璞玉,对容镜道:“你看,我们做鬼的就是比你们做僵尸的,眼神要好。”

容镜已经不想跟他掰扯到底谁长得好看的问题了,反正在他心里,谢长时就是最好看的!

将桃木剑和符纸往怀里拢了拢,他冲白衣鬼扬起脸:“你那么厉害一只鬼,没事欺负一个普通人干嘛?把他吓得几天都没睡好。”

说起这事儿,白衣鬼刚才还因程璞玉的恭维而笑意盈盈的脸顿时一改表情,又是一声冷哼:“谁让他说我长得丑。”

容镜:“……?”

白衣鬼咬了一口差点被遗忘的烤串,问了一句“有没有酒以后”果断往地上盘腿一坐,然后招呼容镜和程璞玉过来身侧,说:“坐下说。”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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