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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也算是江国公府的老人了,深得江老夫人跟王氏的倚重,不然也不会随江鸾去谢国公府,所以她说这话,江书妤并不敢还嘴,只尴尬的笑了笑。
因为江老夫人寿辰,府里从早到晚都很热闹,晚上一大家子还聚在一起用了个膳,江鸾等人自然在国公府多住了一日。
“夫人白日看我是有话要说”晚上烛光明亮,牖窗关紧,谢承慢条斯理的解开衣带,看她一眼。
江鸾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旧事重提,浅浅而笑:“长姐说夫君亲手抄写佛经给祖母,祖母很喜欢。”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世他送的是什么礼了,但肯定不是这个,祖母是礼佛之人,他送的确实是投其所好了。
“祖母喜欢便好。”谢承笑容温润,没有多说什么:“夫人,歇下吧”
这一晚,江鸾梦到的全是前世零零碎碎的碎片,其中既有她前世刚嫁到谢国公府的满怀期待,也有她在面对“楚河汉界”时的羞恼,还有每次二人发生冷战时她忍受不了回自己的家,然后哥哥安慰自己的场景。
她这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敏锐如谢承,自然是发现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妻子好几眼。
翌日,谢承与孙云庭作为朝堂官员,自然要准时上朝,所以他们一前一后跟江老夫人还有江国公请辞,江国公只嘱咐一句,让她们好好过日子。
“妹妹且留步。”江书妤跟孙云庭的马车先行,江鸾跟谢承正要上马车,紫菱郡主带人过来了,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你大哥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给妹妹赏玩。”
江鸾蝴蝶般的眼睛轻轻颤了颤,她总觉得这个盒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赏玩之物,她看向紫菱姐姐,紫菱郡主面色不显,只是柔和的笑了笑,让她跟谢大人回去。
江鸾只得掩下心中的思量,上了马车。
谢承将妻子神色尽收眼底,他觉得妻子是真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罢了,等中午再问妻子也是一样。
江鸾回到谢国公,一进芝兰苑,江鸾就摆手让众人都退下。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侍琴有些诧异,难道是因为前几日夫人太累了,所以才想多休息下,于是侍琴带着人退下了。
江鸾深吸口气,将那小锦盒打开,里面霍然是一封“和离书”,还有一封信,上面条件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哥这是将什么都考虑到了。
因为这一封和离书跟信,江鸾再次陷入了沉思,谁知道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门外传来侍女行礼的声音:“公子。”
紧接着,谢承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响了起来,只听他问:“少夫人在里面吗?”
江鸾被这一道声音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回来了,姑娘下意识的想要将那封和离书给收起来,偏偏郎君进来要比她收和离书的动作还要快,于是那封“和离书”就这么飘到了案桌下面。
江鸾一颗心顿时紧了一下,弯腰想要将那封和离书给捡起来,妻子这般着急忙慌的动作,让谢承的神色微微沉了沉,他长臂一伸,一手将地面上的“和离书”捞起来,一手将妻子给扶了起来。
“多谢郎君。”江鸾站直了身子,垂眸看着地面。
谢承温声而笑,将那封和离书给展开,那上面写着——
“一拍两散。”
“自行婚娶,各不相干。”
谢承唇角的笑意逐渐变得凛冽,似是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看了一眼面容姣好的妻子,继续垂眸看手上的那封和离书,还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屋内气氛突然变得窒闷起来。
江鸾轻轻咬了咬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谢承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但眸底是一片冰凉,说出话的语气更是寒冷刺骨,他拿着那封和离书,幽幽问:“夫人,你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面对郎君的质问,江鸾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微微垂了垂眸。
最后的结果是谢承定定的看了妻子一眼,当着她的面将那封和离书给烧了,再甩袖离去。
谢承进而又返,门外守着的侍女吓了一跳,刚想跟公子行礼,谢承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她们只来得及看到公子芝兰玉树的背影,公子一向是温润如玉的脾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侍女们感觉不太对,面面相觑。
而侍琴则是直接进去,就见自家少夫人正面色发白,眼神看起来还有几分茫然的站在那儿,直觉告诉侍琴,公子跟少夫人肯定是吵架了,但又没有听到争吵的声音:“少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江鸾面色不是很好看,如山的眉眼皱在了一起,她轻轻咬了咬唇,摇了摇头。
其实她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说,但是他就这么甩袖离去,她也不想去哄他,本来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大不了她们和离便是。
但少夫人根本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侍琴扶她坐了下来,给她倒一盏茶,说:“公子刚刚出去的时候,面色极其暗沉,奴婢们跟公子行礼,公子直接走了。”
江鸾心里一阵窒闷,她垂眸抿了口茶,热茶让她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也明媚了许多,她面色柔婉,说自己想单独歇一会儿,侍琴点了点头,出去之后还体贴的将门给关上。
张妈妈见她出来,偷偷的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少夫人跟公子是吵架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看少夫人的脸色,她跟公子应该是吵架了。”侍琴按照自己的推测,开口道。
张妈妈便叹了口气,上一次公子跟少夫人就是起了争执,这次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许是因为公子跟少夫人成婚还不久,所以凡事都想争出个好歹来。
再说谢承刚带着人回到书房,就有人要跟他禀报事情,谢承面色凛冽,完全不复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他直接止住来人的话,说今日身体不适,谢绝来客。
弦外之意便是谁也不见。
侍卫们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如此,但公子也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再低头在书房外候着。
书房里面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谢承很随意的靠在太师椅上,他长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案桌,想到了妻子的那封和离书,他从未想过温温柔柔的妻子有朝一日会想着和离,他自问他待妻子不薄,从妻子刚嫁进来,他就给了妻子足够的敬重与体面,也给了她足够的纵容与自由。
她不想这么早要子嗣,他也不会去勉强她,他在女色之上极其淡漠,所以从未想过沾花惹草引妻子不痛快,将来他要是与妻子有了孩子,这偌大的家业最后还是会交给他与妻子的孩子,所以他是不知妻子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受世人敬仰的谢大人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因为小夫妻俩都想静一静,所以厨娘准备好的午膳又原封不动的被送到了厨房,这下谢老夫人那边就知道了,恰好陈氏也在谢老夫人房里,当即就问是怎么回事,厨娘将她打听到的告诉谢老夫人跟陈氏。
陈氏大为惊讶:“你说什么,子承跟鸾儿起了争执”
旁人起了争执也就罢了,但子承脾气温和,鸾儿也是那种温温柔柔的性子,这样好脾气的两个人是怎么吵得起来的,陈氏深感怀疑,看向了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要比陈氏镇定一些,子承跟鸾儿都还年轻,夫妻之间还需要磨合,起争执也再正常不过了:“可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起争执了吗?”
“奴婢也不清楚公子跟少夫人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但是听说公子下朝之后就直接去了少夫人屋里,但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去书房了,然后少夫人就说自己想静一静,不让人打扰,公子回了书房之后也谢绝见客,一直没有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