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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是不是沈恙察觉出了自己对他的心思,可他分明掩藏得那样深,沈恙又从何发现?

这天陆诀下学回家,推开别墅的门,令他意外的是,沈恙在别墅,因为他没在鞋柜看到沈恙的拖鞋。

也许可以借着今天,好好和沈恙谈谈。

陆诀换下了鞋,他身形比较消瘦,但骨架很好,比起同龄人,他的确要高很多了。

陆诀抬脚往客厅走,一眼便瞥到了沙发上睡着了一个人。

这个季节天气不冷,但在沙发睡着的话,未必不会感冒,陆诀抿了抿唇,走去将衣架上面的薄毯取了下来,然后走到沈恙身边准备为他盖上。

沈恙冷淡了他半个多月,看他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薄凉冷情,陆诀实在想不明白,如果真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喜欢他,为什么会用这种冷处理的方式?

陆诀有些心酸,他从未做过过火的事情,最多就是想着沈恙的那张脸做那种事而已,沈恙又是怎么发现的?

睡着了的沈恙安静得过分,眉间没了凌冽,多了几分沉静与亲和,陆诀矮下身,将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没等毛毯搭上去,沙发上原本睡着了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陆诀一愣,因为他从那双自来清冷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浓浓的杀意。

沈恙又做了那个梦,梦断在了陆诀把脚踩在他受伤的腿上,然后居高临下地蔑视着自己那里。

而他一睁开眼,眼前这人和梦境中的人重合,沈恙下意识就想杀了对方,只是沈恙没从他的眼里看到蔑视,只有小心翼翼与茫然。

“老师,您怎么了?”陆诀被充满肃杀的神色吓得一怔,但还是下意识关心起了沈恙。

一连几天,几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梦,沈恙手紧了紧,良久,他对陆诀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滚。”

“老……”陆诀只当自己听错了。

沈恙撑坐了起来,他偏头看向陆诀,再次重复了那个字:“滚。”

一种咬牙切齿的隐忍在其中。

“现在消失在我眼前。”沈恙再一次警告。

陆诀当即就跪在了他面前,眼圈红了大半,“老师,您怎么了?是学生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吗?您说出来,学生愿意改。”

陆诀一双眼睛明亮又纯情,平日里就像装着星子一样亮晶晶的,似缠人的大金毛,如今赋上了这样一副委屈的劲,谁看谁怜惜。

可沈恙真是怜惜不起来了,那个像预示一般的梦,如一根刺卡在他的喉咙不上不下,他伸手勾住了陆诀的下巴,冷冷启唇:“你少来我这里装可怜。”

他微微矮下腰,便服宽松,白皙精致的锁骨也露了出来。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你。”陆诀不走,沈恙就自己走,他甩开了手,穿上拖鞋就上了楼。

陆诀跪在沙发边,看着沈恙上了三楼,一个月前,沈恙突然让陆诀把房间搬到二楼,并且没经过允许不允许上三楼。

陆诀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沈恙对他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他垂在腿侧的手握成了拳。

他可以肯定沈恙不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所以说是他身边有什么人对他说了什么吗?

这次的不愉快让沈恙一周多没回别墅了。

这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不必说,沈恙一定不会回来了。

陆诀坐在餐桌前,看着饭菜一点点冷凉下去,他也没有一点胃口。

最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就回房间了。

光脑两人的聊天界面,永远只有自己单方面的发言,不知道对面是已读不回,还是根本就不想看。

陆诀无数次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能让沈恙起杀心或者疏远的,无非是威胁到他的地位或者生命的人,可自己又怎么会威胁到他?

排除了一切缘由,陆诀将最大的可能归结到了第三种去,那就是有人在沈恙耳边说了什么。

陆诀舔了一下犬牙,给胖余发了讯息过去——

【你爸不是和我老师共事吗?你替我查查谁和老师走得最近】

胖余:【祖宗啊,你让我调查沈大上将,你要我的命啊?!】

陆诀:【我不管,这是你的事】

胖余:【牛逼,你真是我活祖宗】

关掉了光脑,陆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照片,他站起身将书桌腾了出来,在一众照片里面,第一张就是沈恙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清冷而漂亮,长发撩在身后,耳边的碎发也别在了身后,一双眸子薄情又冷淡,深邃得不见底,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把沈恙的照片放在中间,第二张是司徒岚的,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第三张是岑副将的,两人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将自己了解到的沈恙的人脉梳理清楚以后,陆诀再用红色的马克笔划去了被他排除的人。

到最后,竟没有一人有嫌疑,不是这些人,那沈恙身边一定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人。

陆诀握着马克笔的手紧了紧,最后将桌面上所有的证据都锁回了抽屉里。

沈恙今天还是没回家,陆诀走出房间去到阳台那边,将晾晒的衣物一一收了起来。

到最后一件白衬衫的时候,陆诀却顿住了手。

这是沈恙的白衬衫,即便已经被洗干净了,可陆诀总觉得自己能闻到上面特有的清香,是沈恙身上独有的那种淡香。

陆诀沉默了一会儿,也将这一件衣服收了起来,挂回了里屋。

回到房间的陆诀心跳特别快,他靠着门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慢慢扯出了一件白衬衫,被封闭在兜里的清香扑鼻而来,陆诀竟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你拿他什么衣服做什么呢?陆诀扯了一个嘲讽的笑。

想到这些天因为沈恙突然的冷淡而失眠,他又想,都是沈恙害得他失眠的,他人不在,用衣服哄哄他睡觉也没什么吧?

这样一想,陆诀瞬间安心多了。

他抱着白衬衫,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紧紧地抓着自己的糖果,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闻着上面的暗香,心安理得地进入了睡眠。

这次他没有失眠了,但可能因为鼻尖全是沈恙身上的香味儿,他这晚又一次做了一个胆大的梦——

水汽氤氲,气氛旖旎,暧昧的味道从指尖卷上了心尖。

勾得陆诀顿了顿,他循着感觉往前走,好熟悉的场景,薄纱挡住了他的去路。

氤氲的水雾蒙住了他的视野,他伸手扒开了眼前的一层薄纱,薄纱又重新卷了上来,勾住了他的指尖。

陆诀被缠得脱不开身。

萦绕在鼻尖周侧的是熟悉的淡香,薄纱像鬼魅的手,缠着他,可又放他走,让他在这里无助的穿行。

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路,有一层浅浅的水,水散发着热气,雾气腾腾,蒙住了他的眼睛,寻不到出路的他急了起来。

下意识喊了一个人:“老师……”

本来注定是没有人回应的,可陆诀耳边真真切切传来了一道声音,“嗯?”

陆诀心脏猛地漏掉了一拍,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学生好怕,您在哪里……”

“哭什么?”身后,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陆诀猛然回首,与来人对视上。

对面披着一件浴袍,长腿外露,湿润的长发全部散在一侧,热气将沈恙的脸蒸得微微红润,可一双眸子再是温柔不过了,这一个月被沈恙冰冷的眸看得多了,如今见到这样的沈恙,陆诀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沈恙怀里。

“老师,老师……您别不要我……”陆诀哭出了声,脸埋在沈恙怀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滚,他大口大口地抽泣着。

沈恙反手搂住了陆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是老师的错,老师不会不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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