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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走也晚了,烛火被人点亮,拓跋苍木与沈玉竹坐在榻边挑眉看着他们,林青风则站在一旁用袖子装模做样的扇着烟雾。
“凭这个就想迷晕我?省省吧。”林青风看着头重脚轻倒在地上怒目而视的黑衣人,用脚尖踢了踢他们的。
“交代完就给你们解药,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黑衣呸了一声,“我们纵是死了也不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青姚与黎阳衣那边就各自提溜着一个中毒的黑衣人赶了过来,看见屋内横七竖八的情形,他们将手里的人也一把扔在地上。
青姚拍了拍手,“他说他是黎家派来的,要绑我们走。”
方才大义凛然说完话就惨被同伴打脸的黑衣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你,你竟然敢背叛家主!”
“行了,都派你们来送死了还满口家主。”林青风这下连逼问的功夫都省了,几个人齐齐看向沈玉竹与拓跋苍木。
“殿下、首领你们怎么看?”
拓跋苍木起身,将挂在墙上的长刀取下,“既然黎家已经与我们撕破脸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里便不能再呆下去了。”
“就这么走了?可是......”黎阳衣显然不愿,他还有灭门之仇尚未探查明白。
沈玉竹笑着站起身,“他的意思是既然对方能绑我们,那我们也能绑走他们的人,你觉得,知道黎家秘密最多的人是谁?”
黎阳衣想了想,“那自然是如今的黎家掌舵人,黎栖。”
黎栖最近觉得自己大约是水逆,这世道生意不好做也就罢了,早些年父辈们干得蠢事竟然还要他来善后。
自从黎阳衣重回都城之后,他就被长辈们接连敲打。
话里话外都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定要将黎阳衣抓住,谁知道这人回来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比如意识到了当年之事的不对劲。
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黎栖重重地抓揉了一把头发,怎么今天右眼皮直跳,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大概是近日每晚都没睡好的缘故......
黎栖整理好被抓乱的头发,大步走出房门,先去码头上看看那批刚送到的货吧。
刚踏出门槛,他脖颈一痛眼前一晕,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黎栖在心里悲愤的大喊,水逆的时候果然就不该出门!
黎栖是被一盆凉水给泼醒的。
他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黎阳衣神色冷淡地站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啊......”黎栖察觉到自己被捆在石壁上的手脚,下意识想要问候的话语又收住。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一个适合打招呼的时候。
黎栖苦笑道,“你这是何必?你这样不管不顾地就将我绑来,黎家早晚会发现。”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只问你,我家灭门一事你知情吗?”
黎阳衣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
黎栖神情一顿,“那时候我年岁不大,他们所做之事我都不太清楚......”
“那现在呢?黎东家,你知情吗?”黎阳衣一字一顿,眼里浮现出清晰的恨意。
黎栖垂下眼,不敢再看,“我约莫是知道的,但我不能告诉你,阳衣,继续呆在小城的茶铺不好吗?知道这些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那茶铺每月的大单生意都是你派人来采买的吗?黎栖,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心安吗?”
黎阳衣咄咄逼人,“你看着我啊!”
另一侧房间内,沈玉竹他们正听着这两人的对峙。
青姚小声嘀咕,“他现在肯定难受死了,小叔以前和黎栖的关系最好,虽说嫡庶有别,但两人也是挚友,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黎栖无可奈何地抬眼,他叹了口气。
“阳衣,连黎家都斗不过的人,你又能做些什么?我告知于你,不过是让你去送死罢了!可能就算你死了,也碰不到那人的一片衣角,你、你怎么就不懂得我的苦心?”
“黎栖,我就当往年的情分都喂了狗,你不说就一直呆在这里吧!”
黎阳衣愤愤地甩袖,“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终究还是成了黎家一条摇首乞怜的狗!你可知道小城矿山一事?你可知道这五大世家害了多少人?”
黎栖恍然地看着他,“小城矿山?我不知。”
“好,原来也有黎家掌舵人不知道的事,那我这便告知于你。”
黎阳衣将沈玉竹一行人初入西戎的见闻尽数告知,黎栖颓然地低下头,“......我的确不知,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打得这个算盘......”
“你不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你若还是这样什么也不肯说什么也不肯做,那你就继续安稳地当你的黎东家吧,你且记得这位置下面都是黎家做的孽!”
黎阳衣骂起来人来从不嘴软,他眼睁睁地看着黎栖被他说得脸色惨白,最后又道,“我不止是一个人,黎栖,你告诉我,我有办法能做到。”
拓跋苍木他们适时地走进,黎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在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后,他点头。
“北狄、南蛮、皇室......没想到这几股势力竟然也能合作,好,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便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
“如果说小城矿山是西戎都城的‘养蛊场’,那么一整个西戎其实都是那个人的蛊场,当年南蛮一事的确是西戎的祖辈干的,他们偷来了蛊虫与残卷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于是想到了最简单的法子,用人来一个个地试。”
黎栖揉着被捆青的手腕,坐在椅子上对他们道。
“那人是谁?”拓跋苍木眼神锐利,“西戎祖辈在南蛮所做之事是否也是那人的授意?”
林青风恨得咬牙切齿,“冤有头债有主,你只管说是谁,此仇南蛮必报。”
黎栖沉默片刻,轻轻吐出几个字,“当朝太后,赵敏淑。”
此时地窖上方传来“轰”的一声。
沈玉竹他们神色一凛,黎家人找来了!
黎栖显然也意识到了,他整理好衣衫,“你们将我交出去吧,或者要挟作为人质,我是黎家掌舵人,他们不敢拿我的性命安危来赌。”
“你既然已经告知我们这些,就算回去也是一死,不如跟我们走。”
黎阳衣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把他当人质的打算。
“走?我又能走去哪?”黎栖摇头,这人许久不见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你们快走吧,听动静来的人不少。”
拓跋苍木解开背上长刀缠绕着的布条,露出锋利无匹的刀刃,青姚也在腰带上一按,取出软剑,林青风则拿出袖中毒药。
沈玉竹将手里的烟花从地窖洞口掷出。
拓跋苍木朗声道,“走什么?北狄将士只进不退,你们随我杀出去,我来开路!”
乌日娜他们早已埋伏在周围,见有西戎士兵来势汹汹,当即从草丛中蹿出,与他们缠斗一团。
可西戎这些酒囊饭袋又如何比得上出生入死的北狄的将士?
很快,前来探路的一小队人马全军覆没,哈日朗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拓跋苍木。
“首领!他们后面还有人马,我们人手有限,得赶紧冲出去!”
就在这时,四周急速向他们飞来密密麻麻的利箭。
“该死!这是察觉了不对劲,想用箭来耗死我们!”乌日娜赶紧护在沈玉竹一行人身侧,挥箭砍断。
黎栖面色惨白,“这应当不只有黎家的人,还有其余四大世家,你们快走!”
利箭总有停歇的一瞬,一轮射箭过后,拓跋苍木带头沿着小路冲出,将那一角不设防的西戎士兵斩于刀下。
哈日朗在后面殿后,他们一行人沿着那一条路线不断砍杀,终于来到了郊外城门。
就在这时,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堵在城门口前,其余兵马就在他们身后。
沈玉竹心中猛地一沉,这些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们离开西戎。
赵东家打量了一眼形容狼狈的黎栖,啧啧两声,“黎东家,我来救你了,你怎么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难道这么快就,背叛了西戎?”
黎栖显然不想与他多谈,只是瞥开眼。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们放下兵器,我就饶你们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