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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深一走,陈泽就扬起唇角低声道,“欸,被殿下喂食的感觉如何?你们这是演得哪一出,方才在城门外我就想问了,昨日你们也没交代啊?”

“我与拓跋苍木表面不和更有利于我在宫内打听一些事。”

沈玉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的糕点渣,“陈泽你可得稳重些,若不是眉姝将人支走,你都要笑出声了吧。”

陈泽默默扭过头,“我知道了。”还不是觉得刚才那副画面看着也太奇怪了些,向来都是拓跋苍木照顾殿下的。

孔深原本担心自己走后那几个人会不会打起来,转念又一想,就算打起来了他也不能做什么,他这小身板还能上前阻止不成?

于是他索性就留在后厨躲清闲,等到上菜了才重新跟上去。

一走进去,孔深就因为这扑面而来、沉默到窒息的氛围而额头冒冷汗。

他介绍完桌上的一道道招牌菜后就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接下来该说什么。

谈论他们各境的事情显然有些微妙,但说起京城的事来孔深又担心自己说错话。

麻烦麻烦,他所谓的官场上的圆滑竟然都没了用处,毕竟不管他与哪一位首领说话,都会得罪其余二人。

就在孔深为难之时,沈玉竹的声音响起。

“孔大人,我许久未曾回来,父皇与皇兄他们的近况可还好?”

孔深抬头看向沈玉竹,六殿下可真是个好人呐!这是给他解围来了。

“回六殿下,陛下与皇子们与从前并无不同,只是陛下心里一直记挂着您,盼着能见您一面。”

沈玉竹面露动容,苦涩微笑,“是吗,如果不是这次太后生辰相邀,恐怕我此生都再难见到父皇了。”

孔深正要劝慰几句,就见拓跋苍木忽然抬眼看向他,幽蓝的眼睛浮现出清晰的威慑之意,如同利箭穿过他的胸膛,将他当场钉在地上。

这是在警告他在殿下面前,多话了吗?

孔深低头,发现自己拢在衣袖中的手正在细微颤抖着。

他喉咙发紧,尽量语气轻松地回道,“殿下这次进宫就能亲自看望他们了。”

“各位首领吃过饭便可回房中休息,晚宴开始前宫里会有人来接你们入宫,下官还有要事在身,若是没有旁的吩咐下官这便不打扰了。”

孔深见他们都面无表情的颔首示意,当即脚底抹油开溜。

他出了包厢就连忙用手抚着胸口,要命了,他差点以为刚才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孔深疑惑皱眉,他方才也没说什么啊,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与殿下说了几句这北狄首领就不悦了?亦或是因为说的是殿下的亲人,北狄首领担心殿下有留在京城的心思?

......这控制欲也太强了。

孔深不再耽搁,当即回府叫心腹传信进宫。

陈泽站在窗边,看着孔深马不停蹄地带着宫廷侍卫离开。

“可算是走了,有他在,饭都吃得不香。”

沈玉竹放下筷子,刚才只顾着装模作样给拓跋苍木夹菜,他都没怎么吃。

眉姝倒是一直都挺自在,“先前在京城时,我们已经差不多将这里的布局结构摸遍,眼下就只差宫里了,也不知今晚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他们这次进京,身边只带了一对亲兵,赛罕、林青风和乌日娜他们就混迹其中,但他们料想也是不能进宫去的,这就意味着身边无人可用。

“不用担心,外祖母会为我们安排的。”

沈玉竹说完,小口喝着拓跋苍木给他盛好的汤。

“宫宴上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毕竟皇上和太后都在,烦的是那些场面话和应酬。”

陈泽冷哼一声,最烦这种浮于表面的客套。

“好了,这几日也确实一直都在赶路,待会儿就回房中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赴宴时可要打起精神。”

沈玉竹放下碗筷,拓跋苍木嫌他吃的少,还在给他往碗里夹,沈玉竹恼了,将碗往他面前一推,“都说了不吃了。”

拓跋苍木不敢再哄他多吃几口,只得自己吃掉。

“殿下说的不错,现在想那些事也无用,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拓跋苍木看出沈玉竹精力疲乏,带着他回到房中睡觉。

陈泽闲不下来,和赛罕、林青风他们喝茶唠嗑。

眉姝则在房里写好信让亲卫带去宫外,送往南蛮。

沈玉竹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后幽幽转醒,醒来就发现拓跋苍木在玩他的头发,给他编发。

见他睁眼醒来也没停下手上动作,知道沈玉竹想要侧身时才发现原来这人是将他们两人的头发编成了一股。

沈玉竹索性也不起身了,靠在拓跋苍木的怀中,“你先前在饭桌上凶神恶煞地看着孔深做什么?”

“看他不顺眼。”拓跋苍木满意地打量着编好的发辫。

沈玉竹何其了解他,拓跋苍木想瞒别人可以,瞒他是没用的。

“你就是生气了,”沈玉竹在被窝里寻到了他的手握住,“为什么生气?”

拓跋苍木想说没有,但显然用这话糊弄殿下是行不通的。

“殿下生长于宫内,”拓跋苍木别扭地偏过头,没有看着沈玉竹的眼睛,“皇宫于殿下而言就是家,在北狄生活了那么长的时日,殿下应当总是想要回家的吧。”

“之前在你的外祖母家中住了一段时日,我能感觉出他们二老对我是不满意的,只是碍于我的身份所以才以礼相待。”

拓跋苍木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像是三岁孩童在向人告状,便生硬地转开话语。

“没什么,殿下当我什么也没说。”

沈玉竹想要起身去看拓跋苍木扭头的表情,无奈他们的头发编在了一起,起身就会牵制到,他低头,一边解着发辫一边哄人。

“别瞎想,他们二老不是对你不满意,只是对我和亲这件事不满意。”

沈玉竹思索着拓跋苍木提到的家是什么意思,想通后他的表情就变得玩味起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拓跋苍木仍旧嘴硬,“我并未生气。”

沈玉竹才不听,自顾自接着道,“你看见我与外祖父他们之间的相处,知道我舍不得他们。你是担心我想家了,到时候与你提出要留在京城该怎么办?你肯定想过不顾我的意愿将我直接打晕带走,但你担心我会生气,与我生出嫌隙。”

“可若是答应了我,你又不知你该怎么办,毕竟北狄不能丢下不管,你也没有自信我会在京城与北狄之间选择与你回到北狄。你害怕了,便格外警惕旁人对我说起宫内的事,担心我生起这个念头。”

沈玉竹说完,正好发辫也被彻底解开,他翻身坐在拓跋苍木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嗯?我说得可对?有没有将你那些小心眼的心思说明白?”

拓跋苍木仰头看着沈玉竹,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乖顺。

他讷讷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沈玉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拓跋苍木的脸颊,最后屈指在他额头一弹。

“傻子,我都说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念头别闷在心里,一定要同我说,你这样憋着,到时候折腾的还是我。”

他就说为何这段日子拓跋苍木总是格外兴奋,原来是存心想要折腾他。

拓跋苍木牵过他的手放在颊边,“我先前总觉得在北狄时我将殿下养的很好,但来了京城我才发现以前的念头是多么可笑。”

“殿下明显在你外祖母家里呆的更为舒服,宫中就更不必说了,殿下的亲人也在这边,我的确是没有自信,殿下会在结束后与我回到北狄。殿下也知道,御赐的和亲也不是问题,因为我从来不会拒绝殿下。”

只要沈玉竹提出要留下,拓跋苍木便可以将和亲作废,只要殿下想。

沈玉竹俯身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你真是......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招我心疼,笨死了,懒得同你多说。”

不会说话还是堵上好了。

沈玉竹低头吻下,恨恨地咬了一口。

第90章 对视

傍晚时分,宫中驶出三辆马车前来迎接沈玉竹他们入宫赴宴,孔深原本是不想再来的,但陛下让他做事有始有终。

陛下都发话了,他哪里还敢推辞。

孔深久混官场,眼里和记性向来都好,他记着沈玉竹来时穿着一身白衣,这休息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换了一身旁的。

再看到六殿下冷若冰霜的神色。

孔深眼睛一转,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垂下眼恭敬地拱手迎他们上马车。

沈玉竹坐在马车里,不太高兴地整理着腰带,“不知道你成日都在兴奋个什么劲儿,亲一下就能将我的衣服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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