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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走之前曾说,帮助拓跋苍木渡劫的任务等时机到达的时候他自会知道,原来是以托梦的形式么......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的劫,就算帮拓跋苍木度过了吧。
可是耳边怎么这么吵。
哪怕还没醒来,梦中的沈玉竹也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来。
“陈章,殿下真的没事吗?可是他为什么还没醒来?”
柳青神情焦急,她看着陈章不紧不慢地在旁边桌案上开安神补身的药方。
“柳姑娘还请放心,殿下他并未受伤,只是心神激荡下晕了过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柳青刚同几个北狄的姑娘回到帐篷就看见拓跋苍木抱着意识不清的沈玉竹大步走来。
当时她以为沈玉竹受了重伤,直到陈章为沈玉竹诊断后她才勉强放心了些。
她忍不住看了眼站在沈玉竹榻边的拓跋苍木,对方身上也多少受了些轻伤。
“首领要不要上点药?”
赛罕出声,想要帮他处理包扎一下。
“不用。”
拓跋苍木果断拒绝后,赛罕没再坚持。
赛罕知道拓跋苍木是什么脾气,只要不是会影响到他行动的伤都是小伤。
这小子自小就犟,以前赛罕给他处理皮外伤的时候,拓跋苍木还会觉得草药和纱布碍事。
随着拓跋苍木的年龄越大,赛罕发现他越看不透对方,就像现在。
谁也不知道这人跟着木头桩子似的,一言不发地杵在沈玉竹的榻边是在想些什么。
沈玉竹是被吵醒的,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帐篷里现在挤满了人。
柳青,都兰,金朵丽、乌日娜、赛罕,还有拓跋苍木。
总之他能叫出名字的都在这了,还有一些认不出名字但很眼熟的人从他睁眼后也都直勾勾的把他看着。
“......”沈玉竹瞬间失语。
他下意识看向离他最近的拓跋苍木,眼神仔仔细细地将他胳膊检查了一遍,没有外伤。
柳青连忙上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玉竹被她扶着靠坐在床头,安抚地笑道,“我没事。”
他余光瞥见拓跋苍木腰腹和胸口上明显还未处理过的伤痕,眼神一厉,“你为什么还没上药?”
殿下刚醒来不问自己的情况,反而质问首领身上的伤口为何不上药。
在场的人偷偷瞥向拓跋苍木,其中赛罕的眼神尤其揶揄,让你小子刚才不听我话吧。
拓跋苍木沉默片刻,“都是轻伤,无需上药。”
沈玉竹闻言只想冷笑,感情在乎拓跋苍木身体的就只有身负任务的他,这人是一点都不在意。
要不是为了这人,他又怎么会拿着弓箭气喘吁吁地赶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又怎么会丢人地力竭晕倒?
要知道,上辈子他金尊玉贵,可是连一滴血都没机会看到过......他病死前呕出的血除外。
沈玉竹垂下眼,手指默默揪紧了被褥,好气哦,可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哦,是我多事了。”
这句话里的负气情绪实在太过明显,拓跋苍木闻言眉头紧皱。
沈玉竹靠坐床头微仰着脖子和人高马大的拓跋苍木大眼瞪小眼。
帐篷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众人欲言又止。
察觉到沈玉竹生气但不知道缘由的拓跋苍木思索后,决定另起个话头。
“殿下的弓箭我拿回来了,不过那把弓的材质过于轻便,我拿起时折断了一角。”
听听,这人是在暗讽他弓箭太轻、说他气力不足还是在炫耀自己的气力更大?
他沈玉竹费劲才能拉开的弓,人家轻轻一握就断了。
沈玉竹脸颊泛红,被气的。
沈玉竹气性大,且只认自己的道理,从前养的鸟雀被皇兄拔了一根羽毛他都能记到下辈子。
眼下他也不管拓跋苍木什么意思,总归他现在看对方不顺眼,统统按照不好的意思去想。
“既如此,将那断弓交于柳青便好。”沈玉竹说着话,咳嗽了几声。
沈玉竹掩唇咳嗽时垂在身前的发辫轻晃,让拓跋苍木想到草原上刚出生时的稚嫩鸟雀,风吹不得雨打不得,需得庇护在大鸟的羽翼下。
拓跋苍木难得局促,为何沈玉竹好像更生气了?
而后他不知情的开始火上浇油。
“殿下不该只身前来犯险,这里比不得皇宫。”
拓跋苍木想要今日的情形,心下一沉,沈玉竹就应当在帐篷里好好呆着,如若当时追过去的不止一个东夷人,后果不堪设想。
沈玉竹的手指骤然收紧,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如果拓跋苍木出事他也活不了。
“首领这是什么意思?是认为我不该来救你吗?”
沈玉竹绯红的脸颊为他向来苍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颜色,他接过柳青递给他的茶水饮了几口。
一旁的赛罕头疼地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和都兰默默对视一眼又错开。
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拓跋苍木小时候就是个小混账,长大之后在招人烦这点上更是突飞猛进。
那嘴就跟被南蛮下过蛊似的,张口就是讨人嫌的话语,好在他话不多。
再加上后来身份地位在那,族人也不会对拓跋苍木有时过于冷硬又不近人情的话语或是表现轻易有微词。
但这位从皇宫来的殿下怎么能和族人相提并论?
早在北狄收到皇帝赐下和亲旨意的消息后,赛罕就特意找到拓跋苍木商议过此事。
他们当初都认为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殿下尽量当个吉祥物供着就好,做好面上的功夫,也不必太过亲近,总归对方代表着皇室。
更何况,明明是这小子当时急着抱上昏迷的沈玉竹骑马回营帐,这才没有控制住拿起弓箭的力道,非不好好解释。
赛罕头疼得额角直跳,可别让这位殿下刚来北狄就被首领给惹恼了。
“既然殿下已经醒来,那我们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还是让拓跋苍木赶紧走吧!
其他北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这点不愉快,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两位新人在闹别扭罢了。
闹别扭有什么奇怪的!就连不久前刚成亲的阿穆尔现在还会被妻子赶出帐篷呢,整天还不是笑呵呵的。
拓跋苍木盯着沈玉竹故意偏过头不看他的侧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玉竹生气的时候选择捂住耳朵不听,他扭头,“我不知道。”
这下大家都看出来了,殿下就是故意在跟首领闹别扭。
拓跋苍木无意让人看戏,他斜眼瞥了在场想笑又不敢笑的人,抬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柳青原本不想走,但被身旁的乌日娜拽着胳膊给拉了出去。
沈玉竹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只留下他和拓跋苍木,走在最后的金朵丽还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沈玉竹表情有点麻木,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那是意思呢。
帐篷内很快安静下来。
沈玉竹低头,看见被子上落了片阴影。
是拓跋苍木的手伸了过来,但对方只是悬在半空,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玉竹忍不住抬头,看见拓跋苍木最后将他脸颊旁散开的辫子拨弄到肩后,他对上了对方幽蓝的眼。
“是我说错了话。”
拓跋苍木站在他的榻边,要看着他的话只能低头。
从沈玉竹昏迷到醒来,拓跋苍木一直都是这样将头低着。
也许,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低头。
拓跋苍木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生气,我待会儿就去上药。”
“汪、汪!”
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跑来,趁着帐篷外偷听的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嗖地一下就蹿进帐篷。
沈玉竹怔愣时,突然听见犬吠声响起,随即他的榻上猛扑过来一只大白狗,是朔风。
这朔风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一趟,回来没看见人就寻着味儿找了过来。
在朔风兴奋地就要摇着尾巴扑向沈玉竹的时候,拓跋苍木连忙出声呵斥。
“朔风!蹲下!”
听到命令的朔风条件反射般收回爪子蹲在地上,咧嘴冲着沈玉竹和拓跋苍木摇尾巴。
帐篷内刚酝酿起的奇怪氛围被朔风打散。
沈玉竹轻咳一声,冲朔风招手,“你凶它做什么?朔风过来。”
朔风立马狗腿地走上前,用脑袋蹭沈玉竹的手心。
顺滑的皮毛让沈玉竹忍不住摸了又摸,他本就喜欢小动物,以往在皇宫就养了不少,只是不知为何这草原四周却没个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