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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翁绿萼说了她的请求,郁记舟痛快地点头应下:“小事而已,我帮你。”

翁绿萼有些赧然,又有些开心地将信递给他,目光清亮:“我今天都说了好多声谢谢了。但还是……谢谢你。”

郁记舟将信放在怀中,认真道:“有小甜甜们守着,你放心吧,这封信一定能平安到你哥哥手上。”

翁绿萼想了想,说来奇怪,哥哥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和她一样,都挺怕虫的。

不知道他拿到家书之后,知道这封信路上和一堆小甜甜待在一块儿那么久,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翁临阳可能有的反应,翁绿萼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动人的笑。

这个笑落在郁记舟眼里,少年耳垂微微泛红。

也落在了遥遥街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萧持眼里。

萧持带着人巡了几道边城,连底下人都跑腻了,嘀咕着君侯成亲在即,怎么不多着家?

“这女人啊,都是小心眼儿。今日你不多陪陪她,之后她吵架时就总要拿这个出来烦你。嗐,你们嫂子就经常这样!”

“可不是。我听说啊,丁字营的百夫长老朱,老朱你知道吧,就是长得肥头大耳那个!他就是成日不着家,家里婆姨耐不住寂寞,和隔壁的屠夫好上了!唉哟,那事儿闹得,把老朱给悔死了!”

萧持奔马在前,耐不住风会将身后那些窃窃私语都送到他耳朵里。

见萧持勒马停下,一张凶脸黑沉沉地盯着他们。

众人闭嘴望天。

“今日没你们事儿了,回家陪婆姨去吧!”见手下众将应声后都迫不及待地打马回城,萧持冷嗤一声,“没出息。”

他就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 。

不过……

想起这几日刻意的冷淡,萧持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对自己的女人好,乃是顶天立地大丈夫之所为。

不算为色所迷。

如此想着,萧持愉悦地加入了驭马回城的队伍。

众人见君侯不声不响地就超过了他们,雄武背影中隐见几分急切,笑着打趣几声,萧持只当没听见。

在路过春秧街时,张运突然伸长了脖子:“那儿有个好漂亮的女郎!”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化身长脖鹅:“哪儿呢哪儿呢!”

萧持不屑一顾,再漂亮,能有她漂亮?

“果真美丽过人!”

“怎么我之前没见过平州有此等绝色……”

他们越说越离谱,萧持拉住缰绳,漫不经心地投过去一眼,瞬间臭脸。

翁绿萼,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为什么在对着一个小白脸,笑?!

第17章 第十七章

张运他们还在伸长脖子,啧啧点评:“小娘子怎么对着那小白脸笑啊?哎哟,笑得可真好看!没得是她在外边儿的情郎吧!”

常年在军营里的男人们说起促狭话来,哈哈的笑声飘了好长一串,远在街尾的翁绿萼似有所感,回头望来。

下一瞬,她却听见了一阵隐隐熟悉的,重若奔雷的马蹄声。

翁绿萼愕然抬眼,马儿粗热的鼻息离她不过咫尺,下一瞬,她被人拦腰抱起,青绿色裙摆边缘的如意圈内绣了三蓝枝叶簇拥着橘黄桂花,在半空中轻轻荡出秀雅的弧度,带着一点儿幽幽香气,被马儿撅起的热气一扬,又缓缓沉入尘土之中。

张运他们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地对视一眼:“那青天白日抢人的,是君侯,没错吧?!”

“君侯不是成婚在即么!如今却当街强抢民女!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有人默默替萧持说话:“呃,你们有没有想过,君侯抢的那个,就是咱们未来的女君?”

据说翁氏女容德甚美,她入平州当日小小露面一回,就有不少学宫子弟为她写下赞美其容貌美而丽的骈文。

张运被这么一提醒,想起前两日君侯听说有读书人特地为翁氏女写下骈文赞歌时的脸色,啧,可臭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觉得自己当初那句打趣,很有可能是真的!

“慌什么!待到下月初三那天去君侯府上喝喜酒

,不就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君侯是娶妻,还是娶妻纳妾,一块儿办喽!”

众将觉得有理,看完了君侯当街掳走疑似女君的热闹,他们自个儿更想回家抱婆姨了!

杏香在骏马扬起的尘土中咳嗽了好一阵子,还不忘拉住伸手就要扬出十几个小甜甜出去的郁记舟:“欸,你别急啊!那是我们娘子的夫君,没事儿的!”

虽然她也被纵马疾驰而来的君侯给吓了一跳,但是他单手搂着娘子的腰,将她带上马的样子,帅得杏香都忍不住替翁绿萼感到一阵小害羞。

君侯和娘子,看着可真是般配!

杏香乐滋滋地想着,没有注意到郁记舟变得有些奇怪的神情。

“她成婚了?”

杏香摇摇头,又点点头:“快啦。就在下月初三。”说话间,杏香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胸膛,跟着又想起萧皎还在茶楼里等着她们,她‘哎呀’一声,和郁记舟道别,“我得赶过去和姑奶奶说一声,多谢你了啊小兄弟!”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了,留下郁记舟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掌心里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小甜甜,闷闷地皱起脸。

马儿似乎感知到主人激昂不悦的心情,跑得格外狂野,颠簸得来翁绿萼鬓发散乱,不得不用力贴紧身后的人,以此求得稍稍的安心。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硌得翁绿萼有些难受,没过一会儿,她就不自觉地绷紧腰肢,想要挪出他的怀抱。

萧持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

他轻轻的嗤笑声散落在身后疾驰而去的风中,随后马儿受到主人的授意,更是撒开了蹄子跑得格外纵情无羁。

翁绿萼被这随之而来的强烈推背感逼得不得不紧紧缩在萧持怀中,缭乱的青丝如云雾般散开,擦过萧持紧紧绷着的下颌。

漂浮在空气之中,他日渐熟悉的那股幽幽香气,陡然变浓。

萧持很喜欢纵马狂奔,在被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带过周身时,他会从繁忙沉重的军务中解脱出来,得到片刻的宁静。

他一路策马,到了平州城外的西郊。

这里是一片原野,连空气中都带着与城邑里截然不同的粗犷味道。

萧持分神一瞬。

刚刚揽她上马时,他余光觑了眼那个小白脸。

嗤,又矮又瘦,好似白斩鸡,翁氏女若是有眼睛,就该知道谁才是能配得上她的人。

选他,不是很正常?

萧持的心绪随着逐渐放慢的马蹄声,慢慢平静。

有一声细微的抽泣,在只有风声的原野中,显得格外明显。

萧持皱着眉拉高缰绳,等到骏马慢悠悠地甩着尾巴,闲庭散步般走着,他扶住翁绿萼微微颤抖的肩膀,迫使着她抬起头看自己。

——那双泛着盈盈水光的眼睛,就那样哀怨而愤怒地望着他。

萧持有些不合时宜地,动了动喉结。

许是跑马跑得的确太快了,喉咙有些干,有些痒。

“你之前,没骑过马?”

话音刚落,萧持自己都有些后悔,这问的是什么话。

那双澄澈漂亮的眼睛里泪光聚得更多,原野上的风一吹,她的眼角就有泪珠落下。

萧持看着那些晶莹的泪珠滑过她色若新荔的腮边,沉默地,又有些笨手笨脚地抬起手,似乎是想替她拂落那些恼人的泪珠。

翁绿萼腰背绷得紧紧的,往后一躲,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萧持眸色一沉。

那些不高兴却又在下一瞬都变成了无措。

“你为什么要作弄我?”翁绿萼不想哭,吵架的时候掉眼泪,太没有气势了。

可她实在忍不住。

近日来,初到平州的忐忑不安、听闻流言后的惊疑不定、不知父兄与雄州近况的重重忧心,还有小心翼翼与他斡旋的烦躁……

种种情绪堆在一起,翁绿萼忍不下去了!

“欺负我,你很高兴,是不是?”翁绿萼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眼周那一片玉白的肌肤被这粗鲁的动作磨得泛起靡丽的红晕,她没有注意到,萧持的呼吸也跟着那阵秾艳的红色变得粗重起来。

“我没有。”

干巴巴的一句话,连否认都变得没什么可信度。

翁绿萼抬起头,正要控诉他的粗鲁行径,下一瞬,她的下巴却被人轻轻捏住。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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