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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笙慢吞吞走到ANA BAR门口。
服务人员帮忙推开大门,她抬眼的瞬间,整个人落进一双深邃冷峻的眼瞳中。
祁琛站立在阶梯下方的平地上。
昏暗的灯光打下来,男人五官精致深邃,漆黑低压的眉眼里情绪晦涩不清,隐隐约约透着冰冷的郁气。
手腕骨节分明,点点反射的淡金色浮在凸起的青筋表面,加重了血管深色。
气质长相过于出众,过往的人纷纷打量。
但是眸底的锐利冷淡又让人难以靠近,明明站在下侧却依旧居高临下,矜贵得只可远观。
“过来。”祁琛哑声启唇。
姜晚笙感觉喉咙干涩,尤其被他盯着,有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她耷拉着眉目缓而慢地走下去。
边走边余光偷偷看他。
发现祁琛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越过她的肩膀,停在后方。
像是与什么人目光交汇、相对着。
刚想偏头看后面,后颈忽而被.干燥冰冷的手掌扣住,力道很轻但压迫感却很重,让她蓦地停下欲扭头的动作。
他略微粗粝的指腹划过她柔嫩的肌肤,激起一阵酥麻痒意。
姜晚笙茫然地看向他。
祁琛敛眸也收回视线,淡淡地睨向她,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
下一刻,姜晚笙被一个醉酒男人不小心撞到。
她下意识身子往前倾,手心触到滚烫的胸膛,她的发顶和他下巴微微蹭过去。
整个人被祁琛揽进怀里。
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神间。
上方悠悠落下男人清冷、懒散的声音:“还要抱多久?”
姜晚笙拉回思绪,慌忙后退。
适才还紧贴在一块的身体隔开几厘距离。
姜晚笙尴尬地揉揉鼻尖,指尖还有他身上蔓延的灼热温度,她想随意地把话题带过去,说:“你来得还挺快的。”
祁琛瞥了一眼她,只说了句:“走吧。”
姜晚笙:“哦,好的。”
然后紧跟着他往前走。
黑色大G停在巷口路边,打着双闪。
没有司机,是祁琛自己开车来的。
见他上了主驾驶位,姜晚笙自然而然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车门哒声落锁。
礼貌使然,她道谢:“辛苦你来接我了。”
车打火启动,缓缓往前驶行。
这句没得到任何回应。
车内冷气从出风口弥漫,全然拂去从外面沾染的燥热,但也扩散了寂静之下的尴尬与别扭。
姜晚笙悄默默侧眸看开车的男人。
薄眼皮微垂,轮廓利落,下颚线紧绷似是透出些许不耐烦。
“那个——”姜晚笙不死心,继续小心翼翼开口,“嘉然和小E还打架吗?”
尾音飘散在密闭空间内,祁琛仍旧不搭理她。
不冷不淡地开着车。
完全受不了这种冷暴力。
姜晚笙表面的客气也不伪装了,抱着双臂,抿唇质问:“你在生什么气?”
本来没法戳破的一些边界,也在情急之下模糊了边缘线。
“我就是陪阮浠来喝酒的,智齿发炎所以一点也没喝。”
她没什么逻辑地从喉咙里往外吐字,又像报备又像抱怨,越说越气,“我也不知道顾亦辰会来啊,要知道他来我早就走了,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误会我,占有欲那么强——”
还没说完,车倏地停下。
姜晚笙身体随之习惯性前倾,她呼吸一滞,生生断了话音。
刚才的小脾气全然抛到脑后。
姜晚笙局促地抬头,视线和漆黑的眸色交融一瞬,听到他抬手松了安全带,不疾不徐落下陈述句。
“下车。”
“下车……干嘛?”姜晚笙缩着脑袋反问一句,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听他的话。
简直是本能行为,她跟着打开车门,脚尖落地。
祁琛从车尾绕到她的身侧,冷着脸看她,但是眉眼不知在何时舒展开,没那么紧绷。
也终于不再无视她的话。
“不会把你卖了。”
说出的话含义言简意赅,“买药。”
姜晚笙微微发愣,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面前有家药店。
蓦地反应过来。
祁琛是带她来买治疗智齿发炎的药。
他的贴心,在这瞬间衬得她刚才那通发泄质问很不懂事。
顿了须臾,姜晚笙蜷了蜷指尖,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站这等着。”
祁琛忽略她的窘迫,撂下一句就迈步进了药店。
夜幕浓重,行人稀少,微风吹落几片树叶飘零着往下摇晃。
姜晚笙站在梧桐树旁,视线凝固跟随着一人。
药店玻璃窗光洁清晰,里侧的男人微微俯身,在耐心购买药品,寂然与静谧将回忆往前快推,多年前的一幕幕与当下情景重叠。
那时,她每每智齿发炎。
他也如现在这般无论几点跑出来给她买药。
姜晚笙低垂眼眸,努力压制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涩然情绪。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
裹挟浓郁木质清冷气息扑至鼻息。
头顶那片光亮被遮暗了几分,姜晚笙掀开眼皮,看见祁琛姿态散漫地站定在面前,他手指间勾着一个塑料袋。
“别傻站。”祁琛递来一瓶漱口水,“过来漱口。”
橙子味道,她最喜欢的味道。
姜晚笙嘴唇倏然有些干涸。
指尖僵了一瞬,但还是接过来,灌了一口,停留半晌,去垃圾桶里吐掉。
再转身时,发现祁琛正垂眼给自己消毒。
消毒湿巾缓缓擦拭每一根手指,骨节分明的指腹沾染潮湿水汽,于空中蒸发,慢条斯理地,动作冷欲透着淡淡的性感。
姜晚笙后脑勺紧绷,心跳不受控地加速。
“过来。”祁琛甚至没抬眼,依旧在擦拭,语调平淡地发话,却好像一种命令。
大脑还没做出回应,姜晚笙已经呆呆地走到他的面前。
等回过神时,祁琛正在拆包装袋。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安静的空气中流动开。
她知道那是什么,口颊片,抗厌氧菌的。
需要准确放置在牙龈和龈颊沟间,含着,以往她总是找不到准确的位置,都是祁琛亲自帮她放进去的。
但那时他们还很亲密,不似现在这般关系不清不楚。
姜晚笙斟酌片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要不……”
下一个字音还没考虑好怎么说,就在倏然间对上他睨过来的眸子,冷得仿若一月的雪地。
她噤了声。
祁琛手指抬了抬,嗓音无甚波澜:“张开。”
姜晚笙轻颤睫毛,脖颈悄然泛起一层薄薄的血色。她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半张唇瓣。
男人神情寡淡不语,身影将她笼罩住。
祁琛微垂眉眼,虎口扣紧她的下巴,压了点力道,两人皮肤间挨蹭触觉格外清晰。
短暂停了几秒。
他的指腹混着她的唾液塞了进来。
没有直接触碰发炎肿胀处,而是绕着她柔软的舌尖搅了搅,像是一种刻意的惩罚。
姜晚笙耳膜里满是暧昧黏腻的水声,橘子漱口水气味混着他指腹的气息,慢慢溢出混沌的信号。
四下漆黑,虫鸣声拉长绵延——
祁琛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唇瓣,摩挲了少许水液。
他眉目低压,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耳边,平静道:“流出来了。”
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做着这样暧昧的事,偏偏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斯文淡然的模样,更添欲色。
他掀开薄眼皮,看向姜晚笙那张早就涨红、呆滞的脸庞,单手指腹抬高她的下巴。
晦涩不明的眼眸紧盯她。唤她,又像是警示她。
“脸肿了还去喝酒,你真的很不安分。”
“姜可可,听话点。”
九月夏夜的空气闷热得过分, 他的嗓音却很冰冷。
虽然祁琛面上神情依旧清冷寡淡,但多年朝夕相处所带来的熟稔早就刻在本能里,让姜晚笙几乎是在一瞬间察觉到他情绪里的不耐。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安分”“不听话”这样的字眼横空落在她的身上更是毫无理由。
不知道是树荫里持续鸣叫的知了声太聒噪, 还是闷热天气容易加快情绪上头的速度。
总之,姜晚笙心底倏然窝了一团火。
她不爽地拧紧眉眼弧度。
下意识想要回呛和反驳。
话音从喉咙里往外溢, 到唇边忽而变成含混不清的嗡语声,被什么堵住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