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 2)
“过来。”
“干嘛?”姜晚笙懵了一瞬,说完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要帮自己上药,她下意识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
祁琛面无表情:“要我过去抱你?”
冷冰冰的,凶死了。
但姜晚笙偏偏就是很吃这一套,以前是,现在也是,他一凶,她就自动乖巧起来。
这是两人习惯性的相处方式。
“不用不用,我过去。”
她温软应一声,而后拖着步子,挪到沙发边侧坐下。
坐好后甚至主动把拖鞋脱掉,乖乖地把脚伸出来,一双圆眼眨巴眨巴看向祁琛。
像一只安静等待零食的小猫。
见她这样,祁琛很轻地平展眉眼,冷冽的气息也散了几分。
他半蹲下身,旋开药酒瓶盖,倒了点在手掌间,揉搓发热后按在她的脚腕腕骨上,慢慢地打圈。
整个过程他动作都放得很轻。
但姜晚笙对痛觉比较敏感,她没忍住,低低“唔……”了声。
祁琛掀眸睨看她,唇线淡漠,刻意用粗粝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叩她的脚腕。
“现在知道疼了?”
“以后继续走路不看脚下。”
声线压得很平,透着不容置喙的警告意味。
“我没有……”
辩解的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下去。姜晚笙抿了抿唇缝,鼓了些许勇气,问道,“以后不看路受伤的话,能不能,再找你上药?”
对上祁琛微眯的眼睛。
她理直气壮地解释,“我不是在追你嘛。”
所以才会为了多点相处机会,说出这种不可理喻的话。
没得到他任何的回答,只听见一声很轻的闷笑,尾音往上勾,几不可察,转瞬就消散在空气中。
却还是被姜晚笙准确地捕捉到。
好吧,被嘲笑了。她暗暗腹诽着。
她的话听起来确实挺幼稚的,但是能怎么办呢,她一窍不通啊。
初恋就是彼此。
除了他,姜晚笙再也没谈过恋爱。当年两人好像也没有所谓的谁追谁这么一说,自然而然就在一块了。
所以提到追求人这件事,她毫无经验,自然是无从下手。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苦恼牵着走,分散了注意力,也就暂时忘记了脚上的疼痛。
等缓过神时,痛感已然被一股温热所替代。
祁琛的手很大,一只就能轻松握满她的脚踝,一遍遍地涂抹摩挲,他的指腹和她滑润的皮肤越贴越紧。
体温和气息交换共渡之际。
药酒渐渐发挥了作用,暖烘的热流在她的皮肤上缓缓扩散开。
不像在抹药,倒像是在给她按摩。
一圈又一圈,姜晚笙被按得很舒服,甚至有点犯困,她撑着手肘想往后靠,手心刚挪了挪,皮肤就接触到什么盒装物品,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传了出来。
她这才发现,好巧不巧的,祁琛刚刚就把塑料袋扔在这里了,自己身后的角落里塞着几盒避孕套。
困意顿时变成清醒,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姜晚笙虚声清清嗓子,假模假样地坐直:“那个,”
“我觉得差不多了,正好头发还没干,我先进去吹干头发,然后再出来做饭?”她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祁琛眼皮懒散地耷拉着,声线波澜不惊:“嗯。”
他轻微收拢掌心,站起身。
姜晚笙稍稍呼出一口气,正准备等他走远再把身后这几样东西一股脑拎进房间里。没想到下一秒,祁琛又侧身回正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姿态散漫,眉尾很淡地挑了挑:“藏什么呢?”
“……”像是做坏事被逮到那般心虚,姜晚笙回答得支支吾吾的,“什么、什么藏什么,没,没藏什么啊。”
祁琛抬抬唇角,语气似笑非笑,话语里的含义指向性很强。
“追人就好好追,别想着出卖色相。”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姜晚笙眼神一顿,目光里揉上几许不可置信,她脊背挺得笔直:“你是不是还是觉得这些是我买的。”
“真的不是我买的,我也不知道婉姝怎么会塞给我,但是你不能误会我——”
话没说完,祁琛蓦地掀唇打断她:“我知道不是你买的。”
这回答倒是让姜晚笙没想到。
她迎上他的视线,反应慢半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祁琛瞥她一眼,嗓音悠悠地往下落,磁性清冽。
“这都不是你的口味。”
他说得直白,挑起许多往事,“超薄条纹款、芒果味。”
“这才是你最喜欢的。”
“……”
姜晚笙顶着一张快要烧沸腾的红脸,磨蹭吹干了头发,结束后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迟迟不肯走出浴室。
刚才他最后一句话像是刻在耳边,长久地挥之不去。
什么超薄条纹芒果口味……
都八百年前的事,他还要提起来说,而且他就这么确定自己口味一点没变…?
垂头扫了眼手机时间。
她已经不知不觉花在吹头发上半个小时了,再不出去实在说不过去了,而且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说好的做晚餐总不能食言。思及此,又发呆了片刻,姜晚笙才慢吞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厨房,祁琛正站在冰箱前,他拿了瓶冰水在喝。
他换了件黑色T恤,额前碎发还沾着些许水汽,应该是才洗完澡,整个人周身浮着一圈慵懒与随性。
清淡的雪松木气息飘散在半空中。
听到声响,他侧眸看过来。
嗓音透着点哑:“脚好点没?”
姜晚笙点点头,说:“药挺管用的,不怎么疼了。”
她往前走几步,打开冰箱看了看,扭头询问道,“我看这里的食材有限,就下个面行吗?”
祁琛对这个没意见,回了句随便。
姜晚笙拿了盒鸡蛋、几个西红柿,和一卷挂面出来,准备做最简单且不容易出错的西红柿鸡蛋面。
西红柿从冰箱保鲜层抽出来,带着凉气才接触到空气,下一秒就被男人顺手接了过去。
姜晚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祁琛已经在洗水台清洗番茄了,稍微冲洗,他伸手拿出刀具和砧板,看起来像是要帮忙切好。
西红柿鸡蛋面本来就没什么难度。
他又把其中最“复杂”的活揽了过去,姜晚笙倏地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犹豫了几秒,走到料理台旁往锅里装水,而后点开电磁炉打火。
没几分钟后,煮锅咕噜咕噜沸腾,冒着热气。
她打了鸡蛋下锅,他在边侧把切好的西红柿递了过来。
没人说话,就连互相接递东西过程都是沉默无言的。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落地窗外黑夜如幕,室内光晕柔和,彼此挨靠得很近的身形轮廓一同变得模糊。
明明是身处异国他乡的瑞士,明明这里的所有面孔都是陌生的,却让姜晚笙久违地产生一种安定感。
很普通,很温暖,像是多年前最寻常的场景。
她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也因为这种许久没有过的熟悉感,姜晚笙心一点点放松下来,她在收汁准备装碗时,下意识用小拇指沾点汤,放嘴里尝了尝。
还是不确定咸淡。
她又再次沾了点,扭头看向祁琛,自然地问:“你尝尝看。”
话落,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手指僵了僵。
她正准备装作无事发生地收回去——
手腕被人倏然攥住,粗粝指腹缓缓摩擦,祁琛抬高了她的手指,而后兀自低垂眉眼。
呼吸氤氲热气,喷洒在手心。
直到一股湿热包裹了指尖,姜晚笙才迟钝地意识到,祁琛刚刚舔舐了她的手。
脉搏仿若错了一拍,尾椎骨泛上酥麻。
怦然、抑制不住的心跳快要从胸膛内跳出来,微妙说不上来的体感快速地在全身蔓延开。
她怔怔定在原地,嗓音空洞没有实感:“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