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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嘿嘿笑两声,又说了其他的话题。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眼见着快到时间,就准备挂断电话。
临挂前一秒。
姜晚笙突然想起什么,她“哎”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和顾亦辰有矛盾啊?”
祁琛目光稍定,面色如常:“没有。”
“怎么了?”
“其实也没事……”姜晚笙咬唇,“就是他今天说了句怪怪的话,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不过肯定是瞎说的。”
“说了什么。”
“说什么精神不正常——”
话落,祁琛喉结微滑,薄眼皮很轻地掀了掀。
姜晚笙这人藏不住话,她说完立马解释,“他们这一帮男生都这个样,还经常说我有毛病呢,别搭理。”
“你们没矛盾就行,我想着他是我朋友,万一有啥误会,我总归要问清楚点。”
“嗯。”祁琛垂睫,眼底不含任何情绪,“没放在心上。”
“早点睡觉,晚安呀!”
“晚安。”
电话挂断,几乎是下一刻。
“啪嗒”一声,祁琛手中一只黑笔倏地被折断。
笔从中间裂开,塑料裂缝处尖锐,直直戳进他的手指皮肤里,鲜血往外冒。
祁琛垂眸看了看。
少顷,他站起来,随手拿了瓶酒精走进浴室,面无表情地往手指上倒,酒精分子和伤口亲密接触。
他似乎一点痛觉都没有。
从头至尾,面上的神情都极淡。
处理好,他把酒精瓶扔进垃圾桶里,转而抬头将目光落在镜子上。镜面透明干净,清晰映出他的脸。
视线下移,落在嘴唇上。
她说,喜欢他笑。
是她第二次这样说了,第一次是在安城,当时祁琛清楚记得她说他笑起来好看时,他心跳错拍的感觉。
很微妙,舒服的感觉。由此,他也记住了当时自己脸上的那个笑容。
祁琛扯了扯唇,对着镜子复刻当年的那个笑,一模一样,无论是弧度还是眉眼间的形状。
模仿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出错。
他滚了滚喉结,又想起刚才姜晚笙最后一句话:
“说什么精神不正常——”
片刻后,祁琛收了笑,眼眸再次变成无波无澜,他抬脚走出浴室。
精神不正常?
说他吗?
那又怎样。
时间过得很快,姜晚笙毕业旅行回来后,不知不觉就和祁琛谈了两个月的恋爱。
她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擦分数线进了滨大,虽然专业不是她非常喜欢的,但以后的路还很长,上了大学再转专业也行。
况且,还有一个学霸男朋友可以帮她整理学习资料。
她索性更肆无忌惮地享受假期。
十月底才到入学时间,姜晚笙整天都和祁琛黏在一块。
他被教授要求留校做项目,为了姜晚笙可以方便来找他,祁琛没有住学生宿舍,而是在校外特地租了一个公寓。
这个公寓并不大,一室一厅,只有60平,租金却高得离谱。全因为位置在内环内,市中心的最中央区域,下楼就是国贸。
祁琛本来不用租下这么贵的房子。
但姜晚笙从家到这里会更近,一个人呆着点外卖或是出去玩都会更方便,他才选择了这儿。
即使她也许几天才来一次,即使他从科研所到公寓需要多转好几趟车。
但这样两人见面的次数太少了。
父母忙于公司的事,日常都不着家。
姜晚笙又高考毕业了,更是不管她的行程,于是后来她提了一个行李箱,拿了一些日常换洗衣服和化妆品,就来和祁琛一起住了。
他们提前过上了同居的生活。
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在洗漱台边刷牙,姜晚总是喜欢在祁琛洗脸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
嵌入式的拥抱。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刚刚好。
幸福大概具象化就是如此吧。
他和她还会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公寓里留满痕迹。
床上,祁琛还是那样凶,但姜晚笙喜欢他对自己凶点,她喜欢他得要命,怎么会这样喜欢上一个人。
她的身体会明确地告诉他。
一只水蜜桃,剥开外面的那层薄皮,被舌尖舔舐,被指尖搓捻,桃汁流满了手心和手背。
滴落而下,像在下雨,溢满了。
日子过得不慢不快,脉搏和心跳都在悸动。
人在放松警惕的时候,总是会认为,以后还是会如现在这般美好。
姜晚笙就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天,差错和意外还是突然造访——
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她才堪堪睁眼醒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准备赖会床。
昨晚兴致很好,祁琛和她在落地窗前,熬到了凌晨两、三点,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她都不想洗澡,最后还是祁琛抱着她,洗干净的。
今天醒来浑身酸痛,更不想起床了。
床头柜上是祁琛新买的弗洛伊德,花束沾满水汽,生机盎然,插在花瓶里,摆了好几瓶。
她喜欢花,他就每周都买,换着种类,从不嫌麻烦。
花香沁人,光影温馨。
就当她缠着眼皮,渐渐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手机进来一通来电。
姜晚笙还以为是祁琛,对着听筒迷迷糊糊准备撒娇,下一秒,就听到家里保姆张妈焦急的声音。
“张妈你慢慢说,”姜晚笙瞬间清醒,掀开被子坐直,她问,“你说我妈妈怎么了?”
张妈说话磕磕绊绊,明显慌得不行。
“陶总在公司突然流了好多血,晕过去了……被救、救护车拉走了!”
“姜总让你赶紧去医院。”
“在、在明德医院,晚晚你——”
姜晚笙都来不及听后面的话,切断电话,随便套了件衣服,跑出门去。
甚至没来得及和祁琛说一声。
第56章 百分百18
去医院的路上, 姜晚笙心脏紧紧纠在一块,手脚发麻,身子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脑子很乱。
张妈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回荡——
流了好多血、晕过去,甚至到救护车过来把人拉走的程度……
到底是多严重, 才会这样。
姜晚笙不敢想不敢问,不安地将目光放在窗外,暑热浓烈的风拍在脸上, 又
热又烫, 但她好似感觉不到。只希望车能开得再快点, 好让她尽早见到妈妈。
出租车司机也察觉到她的状态。
他瞥了两眼后排, 一个小姑娘,年龄不大, 正是人生最脆弱、胆小的年纪, 看着就不太能抗事。
司机叹口气,也不欲作安慰, 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车程尽量拉到最短。
下了车,姜晚笙直奔抢救室。
她一眼就看到走廊里站着的父亲。
姜承赫眉头紧皱, 手背布满了鲜血, 刺目的红, 看得姜晚笙不禁有些头晕想吐。
停滞两秒,她才跑过去,语气焦急:“妈妈人呢?”
“进手术室了。”姜承赫侧头回道。
姜晚笙捏了捏手指:“到底怎么了?”
这个话问出来, 姜承赫好一会儿没出声, 那是姜晚笙第一次从向来威严厉色的父亲脸上看到那种表情——类似于挫败,又类似于空落。
他抖出一根香烟, 突然想起来医院不给抽烟,又放回烟盒中,压着下巴说:“你妈妈她,流产了。”
闻言,姜晚笙嘴唇张开又闭合,僵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