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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人在不远处喊住他。
“祁琛!”
女孩声音柔弱,透着点颤栗。
给死一般的寂静划开一道口子。
祁琛僵住身子,他肩颈线整个绷直,循声看过来。
梧桐树下。
姜晚笙撑着一把白伞,站在雨中。
她眼神里明显写满了讶异,她看清模糊画面的拐角处,顾亦辰已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而站在阴暗处的祁琛眼眸黯黑,掌面凸起的青筋布满了血色痕迹。
“发生了什么……”
面对她的问题,祁琛有几秒的沉默。
他看着她的卷发被风吹起,额前几缕碎发也被打湿,黏在脸颊一侧,裙摆微微拂动,她是那样的干净。
唯有小腿上沾上了一点踩过水坑时泼起的泥水。
黑色污点很小,却在她白皙嫩白的皮肤上无限放大,是如此的刺眼。
明明她仍旧立在原地,祁琛却每名觉得她在浑身颤抖,步步后退,他怔怔没有动作。
——“你太脏了,配和她在一起吗?”
——“你猜她会不会怕你。”
听觉里反复重复这两句,祁琛忽然耳鸣,他慢慢伸出手,嗓音沙哑用近乎乞求的姿态低语。
“可可,不要怕我好不好。”
“求你……”
问出这样的话,他却垂下头颅。
不敢抬眼再看她,不敢再接受结果。
他好像总是在失去,没有任何幸运的资格。
他淋湿的手心,忽地被一股温热紧紧牵住。
祁琛唇颤动了一下,而后眉眼处的雨水被女孩轻柔拂去。他顺着这道力,抬起了下巴。
迎上姜晚笙有些迷茫的眼眸。
“我为什么要怕你?”她垫脚,把伞往他那端撑了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最信你。”
祁琛呼吸噎住,肩颈线慢慢地放松下来。
下一刻,又听到她说,
“雨大了,我们该回家了。”
她悄悄攥紧他的手。
适才丢失的所有感官都在慢慢恢复。
祁琛手指掰开她的指缝,有些强势地挤进去,和她转而十指交扣,缠紧,没办法分开。
“好。”他说,“我们回家。”
准备离开的间隙。
顾亦辰忽地喊:“可可。”
姜晚笙应声停下,她转过身来,皱眉看着他。
“周叔已经过来了,他会送你回家。”
“祁琛他——”
“顾亦辰,”姜晚笙打断他,她的语气十分冷静,“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话落的瞬间,雨声变大。
顾亦辰撑着手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些资料放在我的桌子上,可无论怎么样,祁琛只是祁琛。”
她轻声说,“伤害他的人,我都不会原谅。”
“这是我的底线。”
祁琛没再开车,两人打车回的公寓。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排两个浑身湿透的乘客,表情惊讶,但两人的面孔都透着说不清楚的肃然,他也不敢多问。
一路沉默。
十五分钟后,车抵达目的地。
上电梯后,姜晚笙低头开公寓门。
“咔嗒”一声,门刚解锁。
下一刻,她就被人按在墙上,他湿润的唇覆了上来,堵住她的气息。
祁琛呼吸很沉,带着压抑,像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他亲得很急,舌头稍微舔舐,直接挤了进来。
雨水的青苦,混着他的冷薄荷气味,一同搅进她的唇里。
一点都不温柔。
可以说是,强势。
他细细地舔她,缠着她,不放过她。
姜晚笙没拒绝,仰头迎了上去,她承着他的吻,配合着他的吻。
昏暗的空间内,充斥着唾液交换的暧昧声响。
躁动又热烈。
两人身上本就湿漉,衣物黏腻很难受。
祁琛一边环住她的月要,一边帮她身上的腰带解掉,另一只手卡着姜晚笙的下巴,抬得更高,他低头吮着。
喘息声越来越重,在安静下显得异常清晰。
滚烫的鼻息一点点交融。
贴近皮肤,钻入毛孔里。
闪电划过天边,狂风急雨快要落下,眼见着再继续下去,即将就要失控——
姜晚笙忽然往后退。
祁琛几乎是立刻把她捞回来,又要低头吻下来。
“祁琛别……”姜晚笙嘴唇干得泛白,她急促呼吸,“你要处理伤口。”
祁琛不为所动:“不用,别离开我。”
晚笙继续挣脱他的手掌,耐心的口吻:“我在,祁琛我在,我不走。”
“先处理伤口好不好……”她抬眸安抚他。
她的语气太过认真,嘴唇也因为淋过雨在微微颤抖,祁琛眯了眯眼,不再动了。
姜晚笙去找医药箱,祁琛坐在椅子上等她,顺手把暖气打开。
他视线锁在她的身上,一瞬不移。
像是做了标记,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姜晚笙洗了手,打开药箱,给他上药。伤口上有沾着泥泞的石子,酒精需要浸满棉球,使劲按压。
看着就很痛。
祁琛却没有任何感觉,他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姜晚笙,要把她牢牢看进眼底。
“你干嘛?”姜晚笙忽地笑了,她睫毛都在颤,“干嘛一直看着我?”
祁琛没说话,只是把单手长指搁在她的手腕上。
姜晚笙又问:“疼吗?”
“不疼。”祁琛的嗓音有些哑涩。
“我轻点。”
等处理好伤口,创口贴贴好以后。
姜晚笙忽地抬头,望着他,抿唇问:“要不要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有片刻的沉默。
祁琛轻微蹙眉,似是不想提起。
“我们说过,要互相信任。”姜晚笙低眉,“你信我吗,祁琛?”
见他还是不说话。姜晚笙也不打算强求,反正时间还很多,她点头:“好吧,没事以后——”
祁琛忽地启唇:“我告诉你。”
姜晚笙抬眼,看他。
他把她捞进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人面对面,鼻尖相抵。风声雨声携裹在一块,分不清,世界外混乱不堪,屋内却升腾着丝丝暖气,温暖沁人。
姜晚笙轻轻抬睫,看见自己的缩影落进他的眸底,像落进一片沉寂黑漆的蓝海中。
她听到他用极淡的声线,在自己耳边说——
“可可。”
“我的出生,不被期待。”
…………
二十多年前,安城孤儿院里多了一个女婴,听闻是走丢了,大雪天被丢到外面,被好心人捡回来,送到了孤儿院里养育。
小女孩性格单纯,从小模样长得就很好看。
在一众孤儿里,她这样乖巧的孩子,很快就被领养。
领养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患有腿疾,一生未婚,靠着卖肉为生。
女人在菜场有自己的一家铺面,这么些年来也攒下一些积蓄,但随着岁数增大,愈发孤独。
于是收养了这个乖巧的女孩。
取名,于楠。
于楠来到新家庭后,虽然生活不算富裕,但养母对她也算是捧在手心里养育,把最好的都给她。
她的性格也变得愈发善良、纯粹。
街坊邻里都很喜欢她,没人不夸于楠这孩子不乖的。
于楠从小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祁邵明,两人就住隔壁楼道,幼儿园开始就在一块玩了。
彼此之间没有秘密,青春悸动也属于对方。
自然的,他们长大后谈起了恋爱,也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两人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