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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下次我就将你的牙给磨平!”

沈玉竹感受到了伤口处传来的细微刺痛,说话的时候总会牵连到,那点疼倒是没什么。

但是总会让沈玉竹响起刚才的情形,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让他看见拓跋苍木就忍不住红了耳根,方才也太凶了。

“赶紧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玉竹又瞪了拓跋苍木一眼,他都要怀疑其实对方根本没有那么生气,就是借机想亲他。

诡计多端的混账东西。

拓跋苍木发觉他是真的恼了,只得先走出帐篷,刚才确实是有点过分,但殿下喘不过气的失神模样实在让人……

“你在那傻笑什么呢?”

见他们迟迟不到的赛罕找了过来,还没走近就看到拓跋苍木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在月色下着实看着有些瘆人。

拓跋苍木轻咳一声,“没什么。”

“殿下呢?”赛罕奇怪地看了眼他身后,“你们二人不是形影不离吗?难道是又吵架了?”

如果真的是,那赛罕是真的想抽拓跋苍木了,殿下脾气那般好,想也知道是拓跋苍木干了什么。

“没有,只是他让我先过来。”

赛罕狐疑地看了眼拓跋苍木此时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哦,那赶紧走吧,按照规矩,最后一场酒得首领先喝。”

“殿下不让我喝酒。”拓跋苍木名正言辞的拒绝。

如果没有那带着点有人管束的得瑟意味儿,赛罕也不会当即露出嫌弃的神情。

“让你喝一点又没让你喝醉。”赛罕推了他一把,这人怎么越长大越烦人了?

“赶紧的,大家伙都在等着首领过去。”

拓跋苍木与赛罕一同向着不远处泛着火光和冒着烤肉香气的地方走去。

突然,拓跋苍木停下脚步,“赛罕,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赛罕茫然得四处看了看,“没有,是有什么不对吗?”

拓跋苍木蹲下声,将手掌贴在草地上,“有快马来了。”

这个时辰突然有一匹马冲向这边,让拓跋苍木不得不心生警惕。

拓跋苍木向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凝目远眺,很快就在月色下看到一道黑影向这边跑来。

赛罕紧张地站在拓跋苍木身侧,他年纪大了,眼下老眼昏花的,“首领看得清是谁吗?”

拓跋苍木握紧背后长刀的手一松,“那是北狄的马。”

距离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人影也终于被他瞧见,是金朵丽。

金朵丽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已多日未睡,拼命赶路到北狄。

见到一大群族人正在欢闹喝酒后,金朵丽翻身下马,神色焦急地询问。

“首领呢?你们知道首领和殿下在哪吗?”

哈日朗看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金朵丽这小姑娘不是最爱漂亮了吗?

“金朵丽你先别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和金老爹他们出去做生意卖马去了吗?”

金朵丽急得跺脚,“你快说首领和殿下在哪啊!”

“怎么回事?”拓跋苍木大步上前。

金朵丽看见拓跋苍木,一路上都强忍着的惊慌失措一下子就失控了,眼泪哗哗地流。

“首领,我阿爹,我阿爹他们被人扣押了!”

拓跋苍看了眼还没注意这边的族人,给哈日朗递了个眼神,“叫上牧仁和乌日娜过来。”

闻声赶来的沈玉竹来到议事的帐篷时,金朵丽还在擦着眼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玉竹给她递了张手帕,温声道。

“先别着急,慢慢说,大家都在这。”

金朵丽点点头,情绪稳定后才缓声道。

“按着殿下之前的说法,要想做马匹的生意,得先看看到底有哪些地方需要马,我原本和我阿爹他们走了一路,观察了一路,也确认了几个地方,可没想到我们去到西戎的时候,那群人……”

金朵丽抽噎了一声继续道,“那群人说进入西戎想要做工的外族人都得先去圣泉喝口水,喝完才准进城做工,那水我们检查过,也没什么古怪,但我阿爹谨慎,让我们别喝,我们就装作喝下了水,然后跟着其余外族人来到了西戎境内。”

听到圣泉,沈玉竹眉心紧蹙,那所谓圣泉的水绝对有蹊跷。

“然后我们便想和以前一样,四处走走打听,外族人做工的地方大都在一座矿山,我一想拉矿应当需要马啊,我就和阿爹去了矿山瞧瞧。”

“打听一番后我们发现,那里在挖矿的人几乎都是外族来到西戎的人,他们常年干活,形若枯槁,打听几日后我觉得他们很不对劲他们每日的餐食只有一点菜叶米汤,工钱更是没有。”

“我问他们为何不去其他地方做工,这简直就是压榨,谁知我刚说完,那群人就用一种可怖的眼神看着我,结果等我们回住的客栈后,晚上管着那处矿山的西戎人就带人找上门来,说我与阿爹他们是心怀不轨之徒,要叫人抓住我们。”

金朵丽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现在都还害怕得浑身发颤。

“然后那群挖矿的人就跟疯了一样,之前还跟我们有说有笑的,突然就向我们扑过来,还用锄头砸伤了阿爹的腿,我们见势不妙,就唤马来,阿爹他们让我先上马离开,说拖住那些人后马上就来。”

“可是我拼命骑马离开西戎境内后,在外面等了两日,阿爹他们也没有出来,我不能进城,就只能在城外打转,在一个醉酒的守门侍卫的口中,我得知有几个外族人因为冲撞了城里的贵人不久后就要被处死。”

金朵丽六神无主地看着他们,“那些人口中的外族人一定就是阿爹他们!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连夜跑回北狄。”

“这西戎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和一个妖邪之地一般。”乌日娜握紧拳头。

金朵丽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首领,我求你救救我阿爹他们。”

赛罕哎哟一声,连忙将她扶起来。

“金朵丽你别急,你们出发前首领曾让你阿爹带上带有北狄标志的匕首,那群人见到标志不会轻易处决了你阿爹他们,你听到的那番话应当也是那些人故意让你听到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金朵丽喃喃道。

沈玉竹看着她,沉声道,“当然是为了骗你回去。”

“他们察觉了你们一行人都没有喝圣泉的水,而你们又发现了西戎的秘密,所以才要抓你回去。”

急性子哈日朗一拍桌子站起身,“这群西戎人竟然敢将我们的人随意扣押,我这就带人前去灭了那破地方!”

“哈日朗你就别在这添乱了。”牧仁拽了拽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不能带兵去,带兵就会变成西戎和北狄的矛盾。”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西戎不放人?”哈日朗勉强坐下后叫嚷道。

“你们都先别急,我想想。”

沈玉竹的手指摩挲着木椅扶手,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拓跋苍木,他们是在场唯一知道西戎曾闯入南蛮抢夺蛊虫这一过往的人。

“有几个问题,他们只让外族人喝那所谓圣泉的水,再者金朵丽说到了矿山上那群干着苦活的外族人的态度,这都很奇怪,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沈玉竹隐去了蛊术的存在,现在还不确定那圣泉与南蛮蛊术有何关系。

“说起来,这些年你们有从外面听到旁人对于西戎好坏的言论么?”

沈玉竹环顾四周,“西戎商运亨达,粮食与油盐几乎都来自西戎,这样瞩目的地方,我却没有听到过一点关于它不好的地方,这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吗?”

没有地方会没有缺陷。

赛罕摸着胡须思索后点头,“殿下说得没错,哪怕我活到这么一把年纪,也从没有听到过有谁说过西戎不好。”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情各异,都想明白了西戎的诡异之处。

沈玉竹说完后,拓跋苍木适时地开口,“我与殿下亲自去西戎看看。”

“不可!”赛罕讶然阻止,“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劲,那殿下与首领更不该涉险,还是先派我们前去探查。”

哈日朗这会儿也冷静地点头,“赛罕说得不错。”

拓跋苍木摇摇头,“我与殿下本就要前往西戎,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既然他体内的蛊已经压制,拓跋苍木认为他也无需再瞒着他们,坦言了这些年在他身上以及后来在南蛮发生的事。

在拓跋苍木说完后,除了早已被带离安抚的金朵丽,其余人都默然无语。

他们一直不知道拓跋苍木所承受的。

沈玉竹知道他们还需要时间消化,给拓跋苍木递了个眼神后离开了帐篷,拓跋苍木抬步跟上。

他们二人在外面慢慢走着,隐隐还能从远处听到欢歌笑语之声。

“你这次怎么不说要一个人前往了?”沈玉竹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气氛,便笑着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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