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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很感动,但是他们还是别说了。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是想说,这件事恐怕会牵连到各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北狄一旦失势,其余两境也不会太晚,所以这次,我们必须联手。”

去对抗一个至高的皇权。

皇权,就一定是不可攀越的吗?

眉姝言简意赅,看向沈玉竹。

“既然西戎已经派兵前来,我们也需得派人回去传信,论兵力,西戎与京城敌不过北狄,我们现在需要争取的是时间。”

沈玉竹将地图展开在桌面上,既然西戎已经出兵,他自然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与他们无关。

“我回去。”乌日娜迅速开口道,“我是女子,更容易让沿路的城门守卫放松警惕。”

“我们现在在城外的兵马共五千,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在西戎兵马到来之前足够抵挡一阵。”

拓跋苍木盘算着人手,因为是赴宴的缘故,来时若是调动大量兵马定会被京城的人察觉。

虽然拢共只有几千人,但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不是京城这些酒囊饭袋的宫廷侍卫能比的。

如果他们与京城不可避免将会有一战,那么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等待援兵到来。

任何勾心斗角都比不过实打实的兵刃交锋。

只要武力足够碾压一切,那么所谓权势也就无需顾及。

希望最终......不会走到这种,刀剑相向的地步吧。

很快,沈玉竹就以许久未见、联络感情的缘由再次被皇帝召见到宫中。

拓跋苍木原本是想陪他一道入宫,但沈玉竹心知肚明父皇召见他是为了什么,更何况也只说了让他一人进宫。

“没事,只是去陪父皇聊聊天罢了,”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忧心忡忡的眉眼。

“做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进宫对我而言是回家,别担心。”

拓跋苍木欲言又止,话虽如此,若是没有利益相争自然不用担忧,但凡事一旦立场相对,那就什么都变了,而且还是天家。

不过,至少现在殿下是安全的,皇帝不会在西戎兵马还未到达之前做什么。

更何况皇帝现在也并不知道,殿下是他的软肋。

“好,我等殿下回来。”

拓跋苍木收敛住情绪,目送沈玉竹离去。

与沈玉竹忧心的事不同,拓跋苍木更担心的是有人会对殿下出手,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哪怕只存在一成,也足够让他警惕。

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殿下是周旋在北狄与皇室间的缓冲,若是有心人想让他们相争,那么只需要处理掉沈玉竹。

拓跋苍木看向桌上的长刀,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总能护住殿下。

沈玉竹再次踏进宫门的时候,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怅然之感。

从前年幼的时候,皇宫是他的庇护之处,甚至于就连前世临死前,他也一直都呆在皇宫里。

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今日的复杂局面,皇宫成为了他需要警惕防备的地方。

当真是世事难料。

这次仍由宦官引着沈玉竹前往皇帝的宫殿,沈玉竹走进去的时候,皇帝正拧眉批阅着奏折,听见脚步声后对方合上手中奏折抬眼看来。

“你来了。”

“父皇。”沈玉竹低头行礼,不知今日对方又要问他些什么。

皇帝站起身,“无需多礼,坐过来陪父皇下会儿棋,朕也正好休息休息。”

沈玉竹依言走上前坐下,见他执起了黑子,自己便拾了枚白子。

“你也许久未曾回来,这几日有没有在京城里好好玩一玩。”

皇帝和蔼可亲的脸上带着微笑。

沈玉竹抿唇,一只手落子,“若是拓跋苍木出门,我偶尔会与他一起。”

皇帝沉默了一下,堂堂皇子如今却处处受制于人,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不过借此也能看出,沈玉竹在北狄的确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罢了,他想知道的,玉竹也说不出个什么,总归北狄首领如今就在京城,他早让探子盯住了城外的兵马,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思即此,皇帝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了几分,“从前朕与你母妃也时常这样对坐着下棋,后宫之中,属你母妃的棋艺最好。”

听见他提到母妃,沈玉竹怔愣了一瞬,“......是啊,儿臣的棋艺也是母妃亲自教导出来的。”

“是吗?那今日让父皇领教一下我儿的棋艺。”

与皇帝闲聊之后,沈玉竹走出殿外,今日虽没有谈论北狄之事,但从中也可看出父皇对北狄没了畏惧,是因为西戎的兵马出发了吗?

沈玉竹摇了摇头,可有时候人数多并不证明什么。

骁勇善战的军队都是经过战场厮杀出来的,这也是为何北狄骑兵无人可破的缘由,而西戎养出来的兵马,根本没有机会上战场。

“还请六殿下留步!”一位宫女从后方匆匆赶来,“太后有请您去后花园一叙。”

太后,沈玉竹停住脚步,太后这时候找他做什么?也罢,他还从未与对方正面交锋过。

“有劳带路。”

后花园的凉亭中,赵太后正在烹茶,馥郁的花茶香气飘散在凉亭之中。

她没有如同那日在宫宴上的盛装打扮,着了一身素衣,与这周围妍丽的花丛相比,清雅的像是一幅画。

沈玉竹向她走近,突然想起从前听说的一件事。

传言赵太后最喜在腰间系上香囊,走起路来香风阵阵,后来还成为了京城里的风尚,不论男女都纷纷效仿。

因为此事,曾经一度还将香料的价钱炒得堪比黄金。

如果忽视赵太后尊贵的身份,对方也是这京城皇室中难得的风流人物。

沈玉竹刚踏上凉亭的台阶,赵太后就抬眸向他看来,“六殿下,请坐。”

“太后娘娘。”沈玉竹颔首示意,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

“我刚从父皇的书房里出来就被宫女带到了这里,还挺巧。”太巧了,太后在宫里的眼线未免也太多了些。

沈玉竹看着赵太后将煮好的茶舀了一勺倒在茶杯里,身旁的宫女便将那茶杯递到沈玉竹的面前。

而后赵太后挥手,凉亭左右侍候的宫女都纷纷离开,这里只剩下了她与沈玉竹二人。

“殿下说笑了,哀家只是恰好听人说起陛下今日召见你入了宫,后宫寂寞,便想着如果殿下原来前来,就能趁此机会听殿下说说外面的趣事。”

赵太后饮了口茶,浅笑道。

沈玉竹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谨慎的并未动面前的那杯茶水。

“那我恐怕要让太后失望了,外面哪里有什么趣事,只有些民不聊生的俗事罢了。”

赵太后见他不愿喝茶,了然于心,这孩子是怕她在茶水里做什么手脚,也不接他的话茬。

“那殿下和亲前往北狄过了这么些日子,北狄可有什么趣事?”

这人居然还敢跟他提北狄?

沈玉竹眼神警惕起来,“北狄苦寒,更没什么趣事。”

赵太后接连被拒依旧神色不变,“这样啊,那殿下可知道有关北狄首领的事吗?哀家对他有些好奇。”

沈玉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紧,怎么回事,她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的提起拓跋苍木的?可惜他无可奉告。

“我与北狄首领关系不和,与他并不了解。”

沈玉竹说完,就眼睁睁地瞧见方才还神情温和的太后唇角边绽出了一抹诡谲的微笑。

“关系不和?”赵太后抬手,在沈玉竹的心口处虚虚一点。

“我怎么觉得你们情深意切?否则殿下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蛊?”

沈玉竹脸色猝然一变,她竟然提及此事!就是因为她,拓跋苍木才受了那么多折磨!

沈玉竹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如何,但料想也是可怕的。

“殿下别激动,哀家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眼前撒谎罢了,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戳穿。”

赵太后收回手,轻叹了口气,“我知殿下应当对我有许多误解,但事实也许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殿下可知,拓跋苍木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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