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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想没有钰哥儿的周府会变成什么样。

秋霜的指尖发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慌张张,冒冒失失跑去禀告钰哥儿找不见了,不管是真找不见,还是假找不见,老爷一定会对夫人不满。

其次遭殃的就是自己,因为平时照顾钰哥儿最多的就是自己。

秋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迅速转动。

首先钰哥儿很听话,不会随便往外面跑的,他就算是要去贺府,也会先请示夫人。

那么就可以肯定钰哥儿不是自己出去的,肯定是被人带出去的。

可贺府有门房值班,钰哥儿若是被人带出去,不可能没人知道。

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带出去,又不被人发现?

——张福!

张福今儿下午驾着车去接老爷了,说不定钰哥儿等不及要见老爷,偷偷藏在马车里了!

可又说不通,钰哥儿并没有跟着老爷回来呀。

秋霜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钰哥儿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夫人是钰哥儿的娘亲顶多会被老爷所不喜,可是自己呢?自己呢!

在对待钰哥儿的事儿上,老爷不会宽恕任何人,绝对不会!

张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丢了钰哥儿并不是他的错,可她能感觉得到老爷对张福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不仅是不喜,甚至你能看出他眼底淡淡的厌恶。

之所以留着张福,只不过是因为老爷要在儿子面前要做一个好父亲。

还有之前磕伤钰哥儿的夏荷……

秋霜身子微晃,一把扶住了书桌。

“爹——!”

窗外蓦地传来钰哥儿甜甜的小奶腔,秋霜猛地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幻听了吗?

“大伯——!”

秋霜几步冲到书房的格子窗前,院子里钰哥儿正被周大爷抱在怀里,咯咯笑。

秋霜转过身,背靠在墙壁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睛里透出劫后余生的疲惫来。

这就是身为奴婢的命,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身家性命和荣辱都寄托在主子身上,主子好,自己就好;倘若主子不好了,自己亦不会好,何其不公平。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秋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天下的奴婢还不都是一样,被周府买下,她已经很幸运了。

秋霜也只是稍稍稳了稳情绪,就急匆匆跑了出去,老爷刚回府,她要做的事儿多着呢,少爷搞的那大浴池子好是好,就是得提前准备。

得吩咐人把浴汤提前烧好了温着,不能等他想洗了,你再开始烧,那就晚了。

谁没有一颗生而想要自由的灵魂,可谁又能超脱自己的时代,人的悲喜从来就不相通,哪怕周锦钰来自现代,对府里的下人已经很宽厚客气了,但要求他处处站在下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那显然也不现实!

不要说他生活在尊卑等级森严的大环境里,就算在现代,你见过有老板处处站在员工的立场考虑问题吗?

不过,周锦钰从来不因为自己来自于千年之后,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人家都是愚昧的,愚蠢的,只有他是清醒的。

院子里周大郎抱着钰哥儿,一家人说说笑笑往堂屋里走。

老太太看着一家人说笑,微微侧过头去,偷偷擦拭眼角的眼泪,当得知两个儿子竟然都上了战场,她成宿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儿子在战场上拼杀的画面……

兰姐儿看到老太太的眼圈儿红了,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周二郎和大哥并肩往屋子里走,忍不住问儿子,“刚才你打哪儿钻出来的,爹都没看见。”

周锦钰吐了吐舌头,朝二郎笑道,“爹,我刚才在茅厕来着,听到你和大伯回来,就赶紧跑出来了。”

周大郎抿着嘴儿笑。

周二郎皱眉,“拉肚子了?”

周锦钰忙摆手,“爹,我好着呢。”

周二郎凑上去,伸手摸了下儿子的小肚子,软软的,没有问题。

周老爷子开口,“行了二郎,你别总是太小心过度,钰哥儿好着呢。”

周二郎摸了摸鼻尖,讪讪笑道,“爹,我知道了。”

秋霜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老爷的举动,心里面后怕不已,以后可得把钰哥儿给看好喽,钰哥儿简直就是老爷的命根子,比老爷自己的命都重要。

进了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大郎和二郎哥儿俩才在皇宫里饮过酒宴,此时并不饿,坐下来陪着家人一起吃。

周二郎带回来的两份儿佛跳墙被分开盛放到小碗儿里,一人面前一碗儿。

周老爷子知道这玩意儿忒坑人,不过今儿高兴,舍得!他又命人开了好酒,要跟两儿子喝。

二郎拿过酒坛子来,帮老头儿斟满了,老太太也给倒上,又给大哥倒了一杯,站起身来,大郎也紧跟着站起来。

二郎举起酒杯,道:“爹,娘,二郎和大哥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这杯酒,敬二老。”

兄弟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头儿看着自己的大郎、二郎,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回去,他特别想说:“你们两个不孝子,知不知道你们老子这半个月没有睡过一宿好觉,初一十五烧香,变成早晚一炷香,大小神仙都给请回家来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下好,你们老子以后可有事儿干了。

月月都得伺候这帮神仙们。

心里这么想,他嘴里说的却是:“乖娃,都是爹的好娃,你们为国出征,爹不能拦着,不过下次得先告诉爹,可不能一声不吭就全都跑了。”

二郎连连称是。

爷儿仨喝着酒,周二郎敏锐地注意到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大姐,今天好像话特别的少,偶尔说两句也是心不在焉的。

莫非是大姐开的店遇到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儿,二郎给周凤英夹了一筷子菜,又顺手给云娘夹了她喜欢吃的丸子。

抬眸,状似随意地问道,“大姐的铺子最近还顺利吧。”

突然被二弟问到,周凤英愣了一下神儿,忙回道:“啊?哦,好,挺好的,铺子挺好的。”

周二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姐若遇到了难处就跟弟弟说,这次得了不少封赏,家里不差银子。”

周凤英忙摆手,“二郎你想多了,大姐是那有难处不跟你开口的人吗?要真缺钱了,不用你说,大姐也得找你要去,铺子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云娘心细如丝,今天从太白楼回来,她就发现周凤英的不对劲儿了,出于女人某方面的直觉,云娘本能地觉得大姐的失常和男人有关。

周凤英显然不愿意说,二郎也不好多问,或者大姐的难处不方便当着家里人直说,回头儿先问问云娘再说。

吃过了饭,一家人回自己屋儿,周二郎牵着儿子的小手,周锦钰想了想,默默把云娘的手也牵了起来。

云娘低头看向儿子,周锦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脚底下,云娘嘴角儿忍不住地翘了起来。

温柔的月光洒满了院落,浸染出梦幻般的银灰色世界,是如此的宁静与祥和。

进了屋,云娘过来帮丈夫脱掉官服,周二郎眼尾微挑,晕着些酒后的薄红,翩然一笑,“辛苦娘子。”

看着爹娘眉来眼去,周锦钰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男人行不行的标准线是多久呀,这里也没有某度科普一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周锦钰小脸儿一热,呸呸呸,关心他们俩口子这个干嘛,自己只是一个孩子,单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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