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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应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和惶恐。

她简直百分百地相信,自己即将要面临世纪大灾难了。

物种的身体结构或意识突然发生重大变化,相伴的往往就是不可抗逆的灾难来临。

她的意识里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空间,这说明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她不知道旁人身上是否会发生类似的变化,就算有应该也会和她一样,紧紧捂住,万分小心,不让别人发现。

有打算也是暗暗地来。

姜棉怀疑,末日可能就要来了。

她开始有计划地囤积各种物资,吃的,穿的,用的,药品,种子,化肥,生产工具,各种书籍……,各种各样能想到的都往里面屯。

开始是借助工作的便宜悄悄地来,后来干脆辞了工作,再次升职加薪的诱惑都没能把她拦住,并且把之前在一线城市按揭买的三居室也卖了。

卖房的钱一到手,姜棉开始全国各地不停地跑。

哪里有便宜的货她就到哪里,南方的特产卖到北方去,顺便把北方的再卖到南方,偶尔还到国外去倒腾几把,同时尝尝各个地方的美食。这些美好的东西,万一真的末日临世,就再也尝不到了。吃到喜欢的,吃饱了就打包,然后在没人的地方顺到空间里。

通过天南地北地来回倒买倒卖,姜棉赚到的钱比上班不知多了多少倍,大部分都被她换了物资填进空间里。

刚开始那两年,姜棉是真的紧张,就担心第二天一睁眼就天地变色,遍地都是小说里所描述的丧尸。

于是原来打算在市里给父亲买的房子也不买了,反而回了乡下,修了一座坚固的三层半的小楼,围墙修得厚厚高高的,院子围得尽可能的宽,还在地底下悄悄挖了个储物室。

她就想着万一真的有那一天,就把这个院子围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然后在里面搞种养,自给自足。

为此她弟弟还跟她吵了一架,说她有钱没地花,还不如给他在城市里买套房子。

直到那时,姜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父亲含辛茹苦养大的,原来是一头白眼狼。

本来她是计划好了,等建好了老家的房子,到时候也给弟弟一部分赞助,帮他买婚房。

虽然说她觉得世界将会天翻地覆,但无法喧之于口,那些准备由她悄悄地来就好,家人正常的生活还是不能扰乱。退一万步讲,万一那一天真的到来,她的家人还能在此之前享受一段幸福的生活。

没法料到的事,一个举动把弟弟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

最终,两姐弟不欢而散。姜棉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和父亲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供他上完大学,还被他嫌弃上了。

他嫌弃自己的父亲没本事,没能在城市给他准备婚房,嫌弃自己的姐姐没能勾搭上金龟婿,帮助他在城市里轻松立足建业。

姜棉不知道那个从小乖巧,她一手带大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面目全非,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出生于同一个家庭,她这个16岁就辍学出去打工还债兼养弟弟的姐姐,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心酸,她自己可从来都没埋怨过。她不想了解,也无法理解这个弟弟的怨气从何而来。

姜棉不是扶弟魔,准确来说,她还有点冷心冷肺的。

吵过后,于是不再管那头白眼狼,只是尽可能地抽时间在家陪伴父亲。

最后,还回老家租了好几十亩地来种。就是为了能跟父亲多点相处的时间又不被旁人闲话。

建好的房子,父亲倒是住了几年,不过最后没等来末世,却因心梗走了。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姜棉又过起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时间一长,绕是她心智再坚定也觉得身心疲惫。

她已经打算好,再过一两年,世界如果仍然和平,她就回到户籍所在地,在能看到海的地方,买一套带有院子的房子,准备提前过起养老的生活。

出事的前几天,弟弟打电话给她,说没办法在村里人扫墓的那一天回去给父母上坟了。至于理由,则支支吾吾不肯讲。

姜棉哪里还不明白,哪有什么原因,只是他觉得来回倒腾麻烦,不想回去而已。

于是两姐弟又吵了一架。

吵完架之后姜棉心里郁闷,便租了一辆车,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换换心情。

谁知道一出来就碰到了道路塌方,还为了拦一辆截载满游客的旅游大巴,把自己搭了进去。

说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舍己为人的,谁想死呢。

但看到那满满一车人就要冲进那深坑,还是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了。

等司机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棉的身体却不知道在车轮底被碾了几个来回。

姜棉听到了刹车声,身体的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再有意识,就发现自己换了一具身体。

姜棉把作为80后的自己的所有细节,从出生一直到被车撞前,甚至父辈祖辈的部分人生,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幸好她对祖宗们的事情知道甚少,否则连祖宗18代都会被她翻出来。

就幻想哪个祖宗会显灵,能在她再睁眼的时候,让她又回到了上一世。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每次再睁眼,她都是稳稳地躺在70年代的这个院子里的这张躺椅上。

姜棉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意识到自己真的可能回不去了。

在那个时空的身体,面目全非是轻的,碎几截都有可能。不过自己最后成功逼停那辆旅游大巴车,避免了一车人的重大伤亡,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既然回不去了,就要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马死落地行,这是以前父亲经常说的话。人要学会变通,适应环境才能活下去。

早生了将近30年,却身体年轻了二十来岁。真不知道说是年轻了还是老了。

姜棉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感觉周围没有被盯梢,便尝试着跟以前一样让意识进入空间。

幸好,空间还在。

巡视了一遍,确定自己以前屯积的东西一样没少,姜棉松了一口气。自己那些年没白忙活,这算是穿越给的福利吧。

唯一遗憾的是,穿到70年代,自己一样成了孤儿。

作为50后的原主,如果父母没有去世,不管是不是白富美,但红三代,官二代是妥妥的。

这具身体的爷爷是曾经接受了家庭传承的厨子,抗战时期参了军,就一直在部队,开始也是做饭,然后一直在后勤工作。她的父亲在部队出生,后来参军,曾是部队重点培养的军官,前途无量。母亲则是一名野战医院的军医。

在她出生到五岁之间,由外婆带着住在部队的家属区,不出任务的时候,父母和她也能经常见面。

五岁那年,母亲成了烈士了。

之后外婆就带着她回到了乡下,和外公一起生活,家里还有两个比她大了十来岁的舅舅。

外公是一名赤脚医生,一个会拳脚的赤脚医生,在当地很有名望。外婆之前曾经教过书,因为一些事情,恰好外孙女出生,顺势辞职,专职帮女儿女婿带孩子。

姜绵接受了原身的大部分记忆,直觉这外公外婆不像是普通的乡下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外公家里个个都是爱书之人,专门留了一个房间房,整个书房有两面墙满满当当都是书,而且大部分都是线装书。

幸好外公的直觉够敏锐,那些运动才刚刚有些苗头,他就把所有的书都收下来,找地方封存起来了。否则谁都不敢保证他们家会是什么下场。

原主从五岁到了外公家里开始,每天一大早起来就先跟着外公扎马步,吃完早饭,再跟外婆学认字,下午还要跟外公学认药材。再大一点上学了,做饭,洗衣,乃至后前院种的庄稼,后院的菜地,都要一样样地学着打理。

外公外婆养孩子的理念是,孩子可以很疼爱,但不能娇惯,更不能养成那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米虫。所以不管什么活,凡是力所能及的,他们都会让原主学着做一点。

本来按照他们的设想,原主长大以后也是要进入部队的。不管是当军医还是其他,军人的身体条件是首要,所以,基础要从小打起。

直到12岁那年,外婆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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