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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年他们不用再像以往那么辛苦。那些跟着庄清梵跟谢东和一起干活的男同志,还有一些受到过姜棉指导的社员,知道姜棉他们的自留地开始忙活的时候,纷纷过来帮忙。
等到生产队的春耕农忙一过,庄清梵和谢东和又开始离开铃木生产队,被其他的生产队请去建造沼气池了。
姜棉和楚婴今年倒没有去年那么忙。有了去年的经验,那些负责养猪的饲养员们,自己也琢磨出一点经验了,只有在出现一些他们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才会找到姜棉和楚婴。
不过没等她们清闲几天,公社的书记杜丘山就找上门来。
杜秋山见过姜棉,大致看出她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一见面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姜同志,你们带头搞出来的那些养猪的配方和方法很不错。我听到了不少反馈,凡是跟你们学习了,按照你们的配方和方法来喂养的,每头猪增重都非常明显。这么好的方法,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生产队或者一个生产大队,更应该向全公社,甚至更大的地方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为国家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那咱们就先从眼前开始,先向全公社推广,怎么样?”
姜棉听了笑了笑,不愧是当干部的人,话说得真漂亮。
姜棉也没拒绝,这些配方和方法,她既然拿出来了,就料到会被人知道,铃木生产队的饲养员和社员教了,附近一些生产队的人也教了,没道理其他的不教,而且还是公社书记出面来请。
讲一次是讲,讲多几次也是讲。而且又不是白讲的,公社还给补贴,比在生产队里下地要强得多。
于是她和楚婴对视了一下就同意了杜秋山的提议。
先在公社开讲几天的理论认识,再分区域地挑选一些生产队的养猪场作为实际操作的示范点。
她和楚婴两个开始早出晚归,中午那一餐他们就没办法回来喂自己家的猪了,只得拜托给五奶奶。
时间一久,姜棉就琢磨着是不是让庄清梵再弄一个自动喂养器出来。
还没等庄清梵琢磨出来,杜秋山又开始打两位男同志的主意了。
理由也很充分,请他们去给各生产队的队长科普有关沼气池的知识,比如沼气池的选址,大小定位,有哪些危险隐患,沼肥如何使用,应该注意什么事项,等等。
这些问题,决定建沼气池之前庄清梵都会跟他们先说清楚,沼气池建造完以后,也会跟他们再讲一遍。
不过越多人知道,大家的意识就更强,平常使用起来的危险就越少,利用率就更高。
杜秋山像能做到一个公社的书记,也是个有想法的。
知青下乡,有下乡就有回城。
这几年以来,每年都有一些知青通过各种途径回城,特别是前两年,人数越来越多了。
像姜棉和庄清梵这样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回去了。
虽然说他们公社有审批的资格,但他们的突出表现摆在那里,他也不能总卡着人家不给回。
万一人家家里是有能量的,如果自己动了什么小心思,说不定就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趁他们还没回去之前,把他们身上的本事掏出来传授出去,这并不是只为了自己的政绩,也是为广大民众谋利益。
庄清梵也是会料到有这么一天,当杜秋山找来时,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回去和姜棉一商量,也就答应了。
这事儿都是他们起的头,他们即将离开,离开之前,把这些知识传播出去,也算是给事情一个交代。
这跟姜棉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之所以答应杜秋山去教养猪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等所有人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姜棉才发现,又到立秋了。
这一天大家都休息,吃完了早饭,谢东和跟楚婴去自留地里面逛了一圈,看见长在水稻田旁边的芋头。两个吃货心有灵犀,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回去谢东和去找锄头跟篮子,楚婴去找姜棉。
楚婴找到姜棉,直接说道:“阿棉,今天立秋了。芋头可以挖了。”
姜棉知道这两个吃货想吃芋头了,说道:“那你们去挖吧。回来教你们做一种芋头的新吃法。”
楚婴听了高兴地找谢东和去了。
芋头快挖好了,谢东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姜棉所说的话。她说的是“教你们做一种芋头的新吃法”,而不是“我给你们做一种新的吃法。”
他问楚婴,“这新的吃法姜棉有没有说是要蒸煮呢,还是煎炒?”
楚婴正在掰芋梗,头也不抬,说道:“不管是蒸煮还是煎炒,只要好吃,你都要学着做。”
没等谢东和做出反应,又道:“我也会学的。”
谢东和还没说出的话就吞了回去,蹲下来跟她一起处理剩下的芋梗。
“今年又有回城的名额,你什么打算。”楚婴把最后一个芋头放进篮子里,状似随意地问道。
谢东和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嘴唇紧紧抿着,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却装作不知道,他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呢?”
楚婴瞪他一眼,“我先问的你。”
谢东和立马说道:“你都没走,我当然也不会走的。”
楚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回不了,你不一样。”
她当初是被她的妈和她后嫁的那家人,弄得实在是在城市里待不下去了,才把爷爷留给她的工作岗位卖给别人了,这才下的乡。
就算她现在回去,在泸市,一没工作,二没住处,说不定又被她那个眼里只有后嫁之家的那个妈给卖了。如果不回泸市,只有回到爷爷的乡下老家,那她还不如留在这里。
谢东和不一样,他家里那么多关系,只要回去了,总能找到出路。
谢东和:“怎么不一样了?我在城里也没有工作。再说,我走了,咱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谢东和转头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火气:“楚婴同志,咱们俩处了这么久的对象,你是不是就没想过我们有以后?你耍着我玩呢。”
楚婴知道他生气了,知道自己不能来硬的,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认真了?但我现在是没办法回泸市的。就算能回去,你也不可能去泸市吧。你如果要跟我在一起,要么留在这里,要么想办法把我们两个人都弄回京市。但是这可能吗?就算可以,那我以后怎么在你们家人面前抬得起头?这些,你想过吗?”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之前,她对谢东和的家庭背景了解得并不详细,也就以为是一般的军人家庭,要是家庭能量足够的,也不会让他们到千里之外来插队。而且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一般高干子弟的那种傲气。没想到他家的门第如此之高。
而且,谈恋爱有时候真的会让人降智,当时觉得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千好万好,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而且旁边另外一对小伙伴跟他们也是相似的情形,但人家对未来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担心,好像只要过好眼前的生活,以后也会这样一直美好下去。
也许是被自己催眠,也许是受旁人影响。她从来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会有什么难题,直到这两年,老知青一个一个地回城,新知青依然一批一批地下来。
她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当然,这并不说明她就想放弃两个人的感情,这么一问,也是为了弄清楚谢东和的态度。如果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的话,有些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
谢东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望着她,说道:“我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的,除非你和我一起。至于我的家里人,你不用担心他们的态度,我已经写信告诉过他们我们俩的事情了。”
想到他的梵哥,跟他面临的是一样的问题,但从来没有发现他对自己和姜棉的未来有一丝的担心。
要说他们倆没考虑过未来,骗鬼都不信。
那他们一定是有了什么两全之策。而且梵哥这段时间好像对自己的学习抓得更紧了,每当楚婴找自己学习的时候,姜棉就经常在旁边煽风点火,别以为他不知道。
庄爷爷是教书的,已经平反回城。还有他那老爹,当初知道他要下乡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在乡下这几年,总共也没收到他几封信,自从自己写信回去要学习资料之后,他不但帮忙找齐了资料,还连续寄了两封信过来,让自己一定要好好复习。
这一件件的事情,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谢东和想到这里,手都没洗,拉起楚婴就要回去问个究竟。
楚婴的手已经洗过了,被他这沾满泥巴的手一抓,又被弄了满手的泥,她嫌弃地甩了甩手,终是没能甩开,只好拉着他一起去洗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个反应,问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满手泥,都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