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 2)
哪个问题,又是什么答案。
祁琛微弓着脊背,眼眸半眯,隐着很淡的笑意。
他提醒道,“为什么无关紧要。”
空气中似乎飘散了无形的催化剂,发酵了某种情感,让姜晚笙的心脏变得无比柔软。
她身体里穿过灼热,直达指尖。
在热烈中,她听见他明确说出答案。
“因为你一直拥有特权。”
姜晚笙回到木屋后,躺在床上左右辗转,她的脸早就红成苹果,思绪因为激动而上下乱窜。
其实脑子里很乱,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
她和祁琛算是复合了。
姜晚笙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心底的情绪,在英国孤身了四年,原以为时间总能淡忘,即使再轰轰烈烈,即使再舍不得,只要过个几年,一切都会变得没那么重要。
可其实并不是这样。
实际上她和祁琛的那段恋爱并没有持续太久,但羁绊与深厚早就烙记进血液最深处。
所以更难释怀。
夜夜流泪,无法入睡,后来甚至到了神经麻木的程度。第一年,她觉得熬一熬便能过去。第二年,她觉得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强。第三年的某一天,她站在伦敦的公寓窗边,看着车水马龙,忽然想一跃而下。
第四年,华人朋友提醒她:“Faye,你可能是病了。”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的难以忍受,是因为生病了。原来一场失败的恋爱,会让人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姜晚笙突然慌了,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生病这件事,而是害怕祁琛也面临这样的境遇。
她一心想着逃避,但似乎忘记去探寻那个人的消息。
于是,她选择放弃在国外打拼的事业,转而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没关系,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只要让她确认,祁琛还很好,她就放心。
可是心里有挂念的人总是会多了几分贪欲,不管她如何告诫自己要离祁琛远一些,却又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
幸运的是,她最终还是得偿所愿。
祁琛在,她的病也就好了。
很多事无法后悔,也没办法按下倒退键,但至少不要重蹈覆辙。
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倾尽所有地对祁琛好。
起码,不要再让他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正想着,阮浠倏地发来一条信息。
姜晚笙敛起思绪,查看:
【晚宝,后天就是你的生日,赶得及回国吗?】
阮浠又发了一条,【回不来记得告诉我生日愿望,姐妹帮你实现!】
姜晚笙无声弯唇,指尖颤了颤,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回了一句简单的话语。
【今年的生日愿望已经实现了。】
才按下发送按钮,门口倏然传来轻微的交谈声,是何喻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个木屋里入住的都是熟人,怎么会有生人。
姜晚笙疑惑地起身,拉开门,映入眼帘是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人,看着很斯文,也有点眼熟。
何喻看见姜晚笙走出来,自然地和她介绍:“这是易恒集团的法务总监,也是祁总的私人律师。”
男人礼貌颔首,自我介绍:“姜小姐,我是卫序。”
姜晚笙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嘉楦和祁琛签订别墅设计合同时,这位律师也出现过,怪不得眼熟。
她莞尔:“卫律,你好。”
何喻还有公务要进去汇报,便先行离开,二楼连廊只剩卫序和姜晚笙两人。
姜晚笙送他下楼,寒暄道:“卫律师是从国内赶来瑞士的吗?”
卫序笑了笑,回应:“是的。”
“那还挺辛苦的。”猜想祁琛突然喊律师来国外也许是有紧急情况,姜晚笙又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我每年都会来趟瑞士,帮祁总处理一桩私事。”
“是什么——”话问到一半,姜晚笙顿住。
既然是私事,想来她也不方便过问。
卫序似是看穿她的欲言又止,他停下脚步,说:“姜小姐,我是来处理遗嘱事宜的。”
姜晚笙一怔,懵然:“…遗嘱?”
“准确来说是祁总的遗嘱。”卫序姿态端庄,表情一丝不苟,“祁总每年都会在今天拟定和补充自己的遗嘱内容。”
律师在执业中接触到委托人的个人隐私、商业机密以及其它个人信息,一概不允许向第三人公开。
作为易恒集团的法务,卫序当然深知这点。
他能够清晰明了地向她坦然,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允许告知姜晚笙这件事,是经过祁琛的默认和授意的。
姜晚笙当然也明白这点,她眉眼不解,顺着继续问:“是关于什么?”
“姜小姐,每份遗嘱都与您有关。”
卫序看向她,补充,“且只与您有关。”
话音落地,在空荡的木屋内传出回音。
姜晚笙愣怔在原地,最后几个字眼仿佛撞在心尖,压得她错过呼吸的节拍。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云层,缓缓往下压,遮住了许多光亮。藏匿的许多秘密,似乎再也遮掩不住。
一些微妙难言的预感,逼着姜晚笙讷讷又问出一个问题:“……今年也是吗?”
像是猜到她会这样问。
卫序泛出不出错的笑容,他轻微摇头,声线平和地回答。
“今年无关遗嘱,是一份婚前协议。”
沉重的云层中间透出一束光线,折射之下变成一道彩虹。卫序在女孩满目诧异的注视下,落下一句祝福。
“同样也只与您有关。”
“姜小姐,恭喜。”
第40章 依恋27
卫序离开后, 姜晚笙一动不动站在木屋门口发呆,直到管家上前关切询问,她才缓神离开。
祁琛还在处理工作, 他一贯比较忙,姜晚笙又不想一个人呆着, 于是选择去秦婉姝的房间消磨时间。
熟门熟路推开房门,一声不吭,姜晚笙径直往榻榻米上一躺。
彼时秦婉姝正在边卸妆边追韩剧。
狗血的剧情看得她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乳化变晕的眼线膏和眼泪一同濡湿了睫毛, 视线里满是模糊, 她只听到有人进了房间却分辨不清到底是谁。
秦婉姝吓一跳, 大喊一声:“谁!谁!是谁!”
这样的大惊小怪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姜晚笙把头埋进枕头里,然后用被毯将身体从上到下完全缠绕在一块, 像只毛毛虫般来回左右打滚。
她脑子乱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折腾自己。
“谁!谁!到底是谁!”不明所以的秦婉姝仍在尖叫。
“别喊了。”姜晚笙终于忍不住了, 语气无奈,“是我。”
秦婉姝松口气, 兀自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觊觎我美色的人闯了进来。”
姜晚笙翻个白眼吐槽道:“你狗血剧看多了吧……”
“这可难说,毕竟我是天生丽质。”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趣了几个来回。
秦婉姝用卸妆湿巾胡乱擦了擦脸, 眼前终于不再是朦胧, 她瞥看床榻:“你怎么想起来突然过来找我?”
“没事。”话是这么说, 姜晚笙继续在床上打滚。
秦婉姝看出不对劲:“怎么了啊?”
有几秒的沉默。
姜晚笙倏地把被单掀开,坐直起来看向秦婉姝,抿抿唇, 问道:“姝姝, 你有拟定遗嘱吗?”
话题突如其来,砸得秦婉姝有点懵:“没有啊。”
“那如果拟定的话, 你的遗嘱里会出现谁?”
“最重要的人吧。”秦婉姝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有犹豫和思考,是出自本能的第一反应。
和姜晚笙心底的那个想法完全重叠。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遗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用强制的法律文件将很多不能说的情感倾述,是担忧,是信任,也是永恒。
明明早就分手了,过去的四年间,祁琛一次次地重新拟定和补充,内容却只关乎她一个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默许卫律师说出这件事,又是因为什么,是为了要告诉她些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姜晚笙通通不明白。
但是一股浓重的情绪从心底蔓了上来,压得她有些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