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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和女君共浴,哪次不得要费几大桶热水?
那天杏香还听得一个仆妇在小声议论,幸亏君侯夫妇俩显贵,不必为生计发愁,要不然光这烧水的柴火,就要够一家子愁半天的了。
女使们乖觉地带上了门,萧持进了屋,见她坐在罗汉床上,半边身子侧着,手里绞着一张丝绢,那团柔软精致的丝绢被她可怜兮兮地翻来覆去折腾,都快不成样子了。
萧持看得喉头一紧。
要是被她这么捏在掌心玩弄的,是他,就好了。
他想向她走去,但看着自己身侧不知何时积出的一滩水渍,罕见生出些犹豫。
罗汉床旁铺着的地毯,她好像很喜欢,和他提过一次,等回了平州,也要在中衡院里铺上。
她现在本来就在气头上,要是见他弄脏了她心爱的地毯,更要恼他。
翁绿萼心烦意乱地拧了好一会儿丝绢,直到那张丝绢在她手里被翻腾出花来,也不见那人上前。
她微微偏过头去,余光瞥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湿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如今虽是夏日,但稍一想想,也知道那种滋味必定不会好受。
他是想让她愧疚吗?
若是他得了风寒,最后还不是要她照顾!
翁绿萼这么想着,唇紧紧抿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横向他:“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呀。”
尾调带着点不快的上扬,但落在萧持耳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娇。
她果然很爱他,连生气,都舍不得太久不理他。
萧持有些得意,向她走去。
“等等。”
翁绿萼突然叫停,皱着眉头向他走来。
萧持身形一顿。
直至那只微凉的柔软小手拉住他的手,往浴房的
方向去,他也只是乖乖顺着她那点儿力道走。
翁绿萼松了口气:“那个地毯不好沾水,别弄脏了。”
萧持脸上的荡漾之色顿时收了个干净。
……这个女人!
翁绿萼瞥了他一眼,哼了哼,指了指浴房里搁着的一张小榻:“你坐那儿去吧,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
她转身,却又被他蛮横的力道给揽了过去。
他身上是冷的,但是贴着她的寸寸肌肤却又像是有火焰在底下游走,烫得她忍不住皱眉。
“我的衣裳被你弄湿了。”虽然本来也是要换的。
听着她不满的抱怨,萧持故作思考:“嗯,那该怎么办?”
翁绿萼来不及说话,就听得他愉悦道:“那就都脱掉吧。”
说完,那只大手落在她肩头,须臾之间,轻薄的裙衫缓缓褪至脚踝,他掌心的火焰燎过她,那具比羊脂玉更油润、更通透的躯体上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旖旎的晕红。
翁绿萼下意识双手交叉环住自己,羞恼道:“青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疯。”
“青天白日不好吗?看得更清楚。”萧持眉梢微扬,眸色跟着转深。
“来,我替你好好检查检查,没被脏东西缠上吧。”
翁绿萼恼他一本正经的语气,正想骂他,却被他一把捞了过去。
可怜那张小榻,从此再也不清白了。
杏香和丹榴她们送热水过来,连敲了几下门,都不见有人应声。
正奇怪时,屋子里传来一声‘进’,她们才敢动作。
一进去,就闻到那股靡靡的暧昧气息,杏香和丹榴脸一红,和仆妇们将几桶热水拎进浴房,不敢多看帷幔垂下的内室,匆匆退了出去。
杏香走之前无意看了一眼浴房里那张小榻。
奇怪,上面怎么染着一大摊水渍,晶亮亮的。
一看,君侯换下的湿衣服随意地堆在小榻一角。
杏香瞬间明白了,原来是君侯衣裳淌下的水渍。
胡闹了那么一场,萧持平时壮得跟头牛似的,第二日仍能一早起身就去军营里忙活。
翁绿萼却病倒了。
这事儿还是杏香发现的。
君侯走之前叮嘱过,不要扰了女君休息。
昨夜他强行摇醒了困得眼皮都要黏住的人,喂她吃了一碗汤圆,依她那点儿小鸟胃,今早倒是可以好好睡一觉,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再叫她起来就是。
杏香按吩咐办事儿,但看着天色越来越亮,屋里却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撩开垂下的帷幔一看,人仍睡得沉沉,神情安然,只是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
杏香忙让丹榴过来,一把脉,才知道女君有些发烧,虽不严重,但丹榴还是去煎了一副药。
翁绿萼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被她们叫醒,也没精神,等到苦涩的药汁入喉,她才倏地清醒过来。
……什么东西那么苦。
看着女君红扑扑的小脸皱成一团,杏香她们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喝过药之后,药力上来,翁绿萼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杏香和丹榴不敢留她一个人睡着,时不时给她擦擦身子,换一换额头上敷着的巾子。
直到夜幕降临,萧持踏着归心似箭的步伐回了宜春苑,敏锐地发觉气氛有些不太对。
没有她独有的,柔柔的说话声,也没有她身边那些女使嘎嘎的笑声。
安静得有些诡异。
萧持心里一紧,几步上了台阶,正要进屋去,却被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的杏香给拦下了。
“君侯,您动静小点儿。女君才喝了药睡下,惊动不得。”
喝了药?
萧持面色一紧:“她生病了?”
杏香点了点头,没忍住对他的埋怨之情,低声道:
“女君身子娇弱,经不住折腾……今日她睡得久了些,婢不放心,一看,才发现女君有些发烧。还好不严重,喝了两回药,已经好多了。”
萧持心上悬着的那块石头慢慢落下,虽然不疼,但是压得他闷闷的,还是不舒服。
他沉默着往屋里走去。
翁绿萼被丹榴强制要求躺在床上,她喝了药,昏昏沉沉大半日,见到萧持大步向他走来,心情却不错,还有心思揶揄他:“咦,今日怎么不响雷了?”
笑他走路突然不那么重了,她还不习惯。
萧持摸了摸她还有些发烫的面颊,低声道:“还难受吗?”
翁绿萼想摇头,却被他紧张兮兮地捧住面颊:“别动,会头晕。”
翁绿萼:……
她笑了笑:“没事,喝了药好多了。
萧持难得在她面前露出笨嘴拙舌的样子。
翁绿萼轻轻推了推他:“生病的是我,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难受?”
她只是玩笑话,萧持却认真道:“若可以,我自然想替你承受病痛。”
是他孟浪,兴致一上来,没有顾及到她柔弱的身子,让她现在只能这样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翁绿萼被他的话逗得嘴角上扬,她侧过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又说甜言蜜语来唬我玩儿。”
语气含糊,却又有着止不住的甜蜜。
萧持的心都要被她软成水了,见她没说几句话,就又困顿地眨了眨眼,更是心疼,放开了手,让她乖乖躺着:“睡吧,我守着你。”
翁绿萼觉得,这句话比刚刚的那句,还要让人高兴。
她上一回发烧生病时,两人正闹了不愉快,他又有战事在身,急匆匆地出了远门,一连半月都没见到他人影。
自然了,现在二人的关系,也并非当时能比的。
知道由他守在自己身边,翁绿萼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了酣眠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萧持都老老实实地守着她,没有动手动脚不说,对待她的时候更像是面对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
翁绿萼起先还暗暗享受,后面就受不了了,摇着萧持的胳膊试图让他恢复正常。
萧持一脸严肃地拨开她的手,沉声道:“听话,你身子还没好全,此时不能放纵自己享乐的时候。”
他话里苦口婆心劝她要禁欲的意思太明显,翁绿萼不可置信。
她们之间,好像更重欲的是他才对吧!